张爱萍虽然和彭德怀因为在一些问题上的看法上不一样,而经常发生争吵,但在他的心里,彭德怀一直是他尊敬的师长。因此,张爱萍从来不愿意做对不起彭德怀的事情。
然而,在一次见到夫人李又兰时,张爱萍却说:“是我把彭老总给害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1978年12月22日,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正式为彭德怀平反昭雪。两天后,党中央为彭德怀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追悼大会。
会上,邓小平亲自为彭德怀致了悼词,说彭德怀“热爱党,热爱人民,忠诚于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他作战勇敢,耿直刚正,廉洁奉公,严于律己,关心群众,从不考虑个人得失。他不怕困难,勇挑重担,对革命工作勤勤恳恳,极端负责……一直受到广大党员和群众的怀念和爱戴”。
追悼会结束后,彭德怀的骨灰盒被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
1996年12月,遵照彭德怀同志的遗愿,彭德怀亲属在中央批准后,将彭德怀元帅的骨灰,安葬在湘潭县乌石镇乌石峰麓。
对于这些,作为老战友的张爱萍感到十分欣慰,但也在心里一直无法忘记这位耿直的老战友,并随着年龄的增加,对彭德怀元帅更加怀念了。
1998年10月,在彭德怀百岁诞辰期间,已经88岁的张爱萍老将军,再次想起了老战友,便看着彭德怀的照片,深情地说:
“在我的革命生涯中,有较长一段时间是在他领导下工作的。无论在军事指挥上,还是在领导作风和工作方法上,以及在为人做事上,我都深受其影响。他是我最敬佩的领导人之一,是我的严师、诤友。”
说这些话的时候,张爱萍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彭德怀时的情景。那是1934年9月。那时候,张爱萍从红军大学毕业后,被调入红三军团担任第四师第十二团政委。
在来到红三军团前,张爱萍便知晓了彭德怀的大名,听说过彭德怀的处事风格:勇猛刚毅、光明磊落、襟怀坦荡,但对部下要求十分严格,再加上他的性格刚烈、脾气大、好骂人,令部下既敬又畏,大家都不敢接近他。
在这种情况下,张爱萍在来到红三军团后,万事小心,但依然未能避免地翻了一个错:因为睡过头而耽误了彭德怀下达的任务!想到自己犯下了错误,张爱萍赶紧来到彭德怀的面前,向他检讨。
那天,刚看到张爱萍,彭德怀便批评道:“你们今天咋子搞得这么晚?”张爱萍说:“这是我的责任,请求组织……”
然而,张爱萍还没有说完,彭德怀便下达了新的作战命令:“你们的任务是从左侧这条路向郴县城进击,截住支援宜章的敌人,快速前进!”
听了彭德怀的话,张爱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觉到彭德怀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爱骂人,甚至都没有批评他。
后来,在回忆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张爱萍说:
“彭老总对我一直没有批评,更未骂我。他深知部队连续行军打仗极度疲劳。但为防止今后此类失误的出现,又立即采取了亡羊补牢的措施。彭老总对干部是何等的体谅和爱护啊!我也深为他高超的领导艺术而钦敬。”
事实上,彭德怀这次没有批评张爱萍,是因为他虽然犯了错,但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另一方面,张爱萍也是刚刚来到红三军团,有个适应的过程。
不久后,张爱萍便因为在第二次攻打遵义城作战时,没有保护好红三军团参谋长邓萍,而受到了责骂。
那天,刚听到张爱萍打来电话,汇报邓萍牺牲的第一句时,彭德怀便难过地打断了张爱萍的话,大骂道:“你们这些不怕死的,统统给我死了算了……”
当时,在听到彭德怀的骂声时,张爱萍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但相处的时间长了,便知道了彭德怀爱兵如子的优良品质,更不用说牺牲的是彭德怀的好战友邓萍了。
晚年,在提到这件事情时,张爱萍依然带着尊敬的语气说:
“这是因为邓萍同志是优秀的领导干部,是他的得力助手,多年来同他朝夕相处、患难与共,噩耗袭来,他承受不了,痛心所致。还有,长征以来,他几次告诫我:你不要总是往前跑,要注意安全,减少牺牲。但,他自己却总是向前跑。他的吼声中有对我的批评和担心,更有对我的了解和关怀。”
后来,随着两人共事越来越多,张爱萍对彭德怀也更加尊重了,也越来越向彭德怀的那种优秀品格靠近了。
1959年,从庐山上下来后,张爱萍在返回北京的路上,心里感到越来越自责。
在飞机场见到归来的爱人张爱萍时,李又兰心里十分高兴,和张爱萍一起坐上了回家的汽车。
在回家的路上,李又兰刚准备向张爱萍嘘寒问暖,却发现爱人的脸色有些不对。
还没等夫人李又兰开口,张爱萍便难过地说:“出大事了……是我把彭老总给害了!”
听了丈夫的话,李又兰虽然十分疑惑,但也没有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汽车里的气氛,顿时显得沉闷起来。
原来,在去年的时候,张爱萍在福建公干时,看到福建的一些地方树都被砍没了。问过之后,才知道那些砍下的树,都被送去那些随处可见的大大小小的炼铁的炉子炼钢了。此外,张爱萍还看到到处杀鸡宰牛,要进入共产主义的场景。
对于国家的底子,张爱萍还是知道一些的。对此,张爱萍感到很难理解,便在回到北京后,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彭德怀。
而这次彭德怀在信里所写的那些内容里,就有张爱萍当时所说的那些事情。因此,张爱萍才觉得是自己害了彭德怀。
这件事情,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张爱萍的心里。那时候,张爱萍总想找个机会,向彭德怀道个歉,哪怕是说说话也好,但直到彭德怀去世,都没有找到机会。
这,也成为了张爱萍心里一直无法释怀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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