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守护长城的检察足迹

中国文化既是抽象的，也是具体的。作为人们深爱和珍惜的宝贵文化遗产，长城谱写了中华文化的灿烂辉煌，也是中华民族统一的象征。

进入新时代，长城保护被赋予新的内涵。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做好长城文化价值发掘和文物遗产传承保护工作，弘扬民族精神，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凝聚起磅礴力量。”

如今，法治为长城保护筑起了新的强有力的防线。近年来，在文物保护等部门的大力支持下，最高人民检察院指导长城沿线15省（自治区、直辖市）的检察机关加大长城保护公益诉讼案件办理力度，截至今年7月，累计办理长城保护公益诉讼案件1264件，有效释放检察公益诉讼助力长城保护治理效能。让我们沿着检察官的足迹，探索长城保护背后的故事——

中华民族的精神纽带

沿着万里长城，人们日常的衣食住行各有特色，却无不打上了中华文化的烙印，这是对中华文化最深厚的认同，也是最坚韧的根基。从白山黑水到天山昆仑，从中原大地到塞外边关，她像一条纽带，将中华民族紧密地凝聚在一起。

北望“塞北巨龙”金长城（又称金界壕），这是我国古代北方游牧民族政权所修建的第一条长城，也是中国历史上塞北三朝之一金王朝创造的军事防御历史奇迹，东起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西至呼和浩特市武川县，现存遗址4010.48千米。

分布在黑龙江、内蒙古交界处的金长城是两省区的自然分界线，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碾子山区检察院检察官赵晶和她的同事从2023年8月起，历时20余天对金长城（碾子山段）进行了实地踏查。针对发现的在长城保护区内种植农作物、堆放生活和建筑垃圾、文物保护界碑损坏等问题，该院依法向行政监管部门制发检察建议，督促修缮界碑，清运垃圾，清除保护区内近20亩的农作物。

新疆大地上的烽燧，接续河西而来，向西延伸至中亚地区。绵延千里的烽燧是万里长城在中国西部深沉的血脉和厚重的风景。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和静县地界的“查汗通古东烽火台”和“查汗通古西烽火台”为唐代遗存，位于唐代丝绸之路中道烽燧线上，呈独特的双烽并立特点，对于研究唐代历史、唐代丝绸之路烽燧体系等具有较高的价值，是自治区级文物保护单位。

“今年初，我们前往实地查看两座烽火台，经过走访当地居民、查阅历史文献，并与相关部门沟通协调，查明某公司在未征求县文旅局意见的情况下，私自在烽火台保护范围周边20米内修建钢筋混凝土结构电线杆，对烽火台文物本体及周边历史风貌造成破坏，已达27年之久。”和静县检察院副检察长苏友力在当地土生土长，自然侵蚀、人为破坏、擅自搭建电线杆，长城的每一处伤痕都刺痛着他的心。

和静县检察院以公益诉讼立案，向文旅部门制发了检察建议，共同探讨保护方案，力求达到保护历史遗迹和保障企业生产两全。因挪移电线杆可能会对文物造成二次破坏，检察机关再次与文旅部门、企业进行座谈，最终协调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出具文物保护建议，企业根据该建议进行施工整改，烽火台保护问题得到了解决。

从地处北京中轴线北部延长线东侧的磨石口关长城，到青海省大通回族土族自治县海拔最高的明长城，到位于山西省北齐天保年间的北齐长城神池段，再到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石拐区代表着中原民族和游牧民族文化交融的赵北长城、河南省泌阳县境内建于公元前7世纪的楚长城……当这些或许很多人都没听说过的长城褪去历史上军事防御功能，即使没有想象中的宏伟，也是历史的馈赠，成为文化传承的象征，同时也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风险：装在墙体上的电线杆、保护范围内的违法建筑、输水管道漏水、点将台被企业占用、保护修缮工程进展缓慢等等。

通过检察公益诉讼，这些问题都在被加速解决。检察机关为保护长城所做的努力，被北京北建大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主任规划师、北京建筑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刘昭祎称为“微创拔刺”。他说，很多长城学者和摄影爱好者现在走过磨石口关后蓦然回首，发现几十年来矗立于长城墙体中心的一排电线杆悄然消失了，一点点痕迹都找不到了。墙体上扎眼的坑洞，在文物专家的指导下，也被填补修复。

生生不息的文化传承

2023年7月，位于河北省秦皇岛市的山海关中国长城博物馆正式定名，将被打造成国家级长城文化传播弘扬高地。“这段长城紧靠着角山，在长城博物馆景观带范围内，根据目前的文物状态，如果不及时修缮保护，墙体随时有坍塌的风险。”在一次踏查山海关北翼长城时，长城保护志愿者张鹏向秦皇岛市山海关区检察院副检察长张云涛介绍北翼长城保护现状。

山海关区检察院以公益诉讼立案后，办案组讨论最多的问题是“检察建议中关于长城修缮的标准应该如何确定”。志愿者提到的那段长城，若不强加干预，则其坍塌的风险会加剧；若以重建的手段修缮，则会失去原有的历史感。

经过与相关部门、长城学者等研究讨论，山海关区检察院明确了检察建议中“尊重现状、最小干预、原艺修复”的修缮标准。相关行政机关收到检察建议后，向上级部门申请修缮资金2000余万元，对底部基座进行了加固，城墙上方砖土结构的敌台等以原始工艺进行了修缮，在有效保护的前提下，保留了历史风貌。

在古代，长城不仅具有军事防御功能，也促进了各地区的开发建设和经济发展。长城军事保障，使得沿线的社会生产能够正常开展。伴随长城而来的屯垦和水利兴修，提高了土地的利用水平和农业生产水平。长城沿线的贸易活动，则推动了商业经济的繁荣。

如今的长城虽已经超越了物质形式，检察机关在办案中，也遇到了长城保护与生产生活、经济发展的矛盾。2023年6月，甘肃省天祝藏族自治县检察院经群众反映发现了乌鞘岭石洞沟梁段明长城被毁损案件的线索，组织办案人员到现场开展调查取证，发现长城墙体西侧保护范围和建设控制地带被铲挖成梯田，对长城遗址完整性造成较大破坏。原来是某镇高标准农田建设项目在未向文物保护单位征求意见和开展文物压覆查询的情况下，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乌鞘岭石洞沟梁段明长城墙体本身保护范围及建设控制地带划入了高标准农田建设范围。

负有监管职责的行政部门收到检察机关的检察建议后，虽进行了整改，加强了监管，但并未完全整改到位。于是，检察机关向法院提起了行政公益诉讼，法院判决支持了检察机关的全部诉讼请求。截至今年5月，高标准农田建设设计单位已支付89万余元、施工单位已支付74万余元、监理单位已支付7万元，合计已支付长城修复费用171万余元。目前被毁损的长城墙体本身保护范围及建设控制地带生态环境修复工作已全部完成。

文物活化利用是延续文物生命的方式，各地的长城文化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游客：山西长城一号旅游公路主线贯通、新疆阿克苏地区乌什别迭里烽燧长城国家文化公园项目已投入使用、北京长城文化带总面积近5000平方千米……

“如果有朋友来北京，我一定会带他逛一次爨柏古村落，听一场柏峪燕歌戏……”北京市门头沟区检察院公益诉讼检察部门负责人谢孔学介绍，柏峪燕歌戏是黄草梁长城文化带上的北京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保护长城的同时，检察机关同步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促进长城文化旅游。

携手共绘的文明画卷

从长城天津段的最西端开始，长城横亘天津市蓟州区下营镇40多公里山脊后，向东进入河北遵化；沿着这里，戚继光筑空心敌楼、为长城包砖，抵御外族十六载，京津冀在长城墩台上交会，因此有了“三界碑”。沿三界碑向东，就是著名的黄崖关。

正因如此，该处敌台每日有大量游客攀爬游玩，成了“网红打卡地”，踩踏敌台、丢弃垃圾情况较为严重，且此处长城保护界桩断裂倾倒，保护宣传牌严重破损；黄崖关长城10号敌台未安装避雷装置，导致文物主体遭受雷击出现破损；黄崖关长城20号敌台墙体被游客肆意刻划破坏……

为推进京津冀检察机关协同高效开展长城综合保护工作，天津市检察院第一分院、蓟州区检察院，北京市检察院第四分院、平谷区检察院，河北省承德市检察院、兴隆县检察院联合开展了长城保护行动，六院公益诉讼检察人员共赴京津冀边界处长城（前甘涧段）进行实地调查，并形成《京津冀长城综合保护检察公益诉讼座谈会纪要》，在强化协同治理、工作落实等方面达成共识。

长城分布点多面广，许多跨区划，除了检察机关的内部协作，长城保护离不开各方力量的参与和支持。辽宁省检察院在办理长城保护案件中，“益心为公”志愿者检察云平台志愿者、法学专家共同参与，省文旅厅进一步协调省财政厅落实安排第十批省保（长城类）标志碑制作经费110万元，目前相关经费已拨付至各市财政。

历史在前进，时代在变迁，不变的是人们总能够从万里长城的一砖一瓦中感受到厚重的家国情怀。这是千百年来各民族共同创造的结果，保护好她，是文保部门、检察机关沉甸甸的责任，也应时刻牢记在每个中国人心中。

（来源：检察日报·要闻版 记者：闫晶晶 歌词：刘家璞 张运良 李娜 说唱词：于琰峻 曲/编/唱：萧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