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喜欢同村的二丫。她比我小两岁,长得清秀,性格活泼。小时候我们常一起玩耍,可随着年龄增长,我对她的感情慢慢变得复杂,不再是纯粹的伙伴之情。每次看到她,我心里总会一阵紧张,话到嘴边也变得支支吾吾。那时的我总想着,等自己有了出息再去表白,给她一个值得依靠的未来。
1975年,我高中毕业后参了军,离开了那个熟悉的小山村,开始了我的军旅生涯。离别那天,村里很多人来送我,二丫也在人群里。她站在人群后面,冲我挥了挥手,笑得那么自然。我心中百感交集,虽然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最终没说出口。那一刻,我告诉自己,等我在部队有了成绩,再向她坦白心意。
部队的生活很苦,训练十分严格,任务也非常繁重。但每当我感到疲惫的时候,二丫的影子总会出现在我脑海里。她仿佛成了我的动力源泉,让我在艰苦的环境中依然咬牙坚持。我时常想,如果有一天能升职提干,我就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每年探亲回家,我总会打听她的消息,但从未敢表现出自己的心意。
1978年,我终于如愿提干,成了副排长。那时,我满怀激动,想着回家时一定要去找二丫表白。然而,我收到的消息却如同晴天霹雳——二丫已经出嫁了,嫁到了邻村一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小伙子。那一刻,我的心像被狠狠捏了一下,满腔的热情瞬间消失殆尽。
我从不怨她,也从没责怪过命运,只是觉得遗憾。她不可能等我一辈子,而我也没有及时表达出自己的心意。那年的探亲,我没有去找她,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她的新家。二丫看起来过得很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让我稍感安慰。她幸福就好,我对自己说,这段情感也许该放下了。
1984年,部队开始大规模裁军,我所在的部队也没能例外。当年底,我被安排转业回到了家乡,在镇上的派出所当了一名普通的警察。说实话,回到家乡的日子开始时很迷茫,军营里那些热血的岁月仿佛一场梦醒了。我不知道今后该怎么过,也没了再去寻找爱情的冲动。
转业的第二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集市上遇见了二丫。她正在摊位上卖菜,身边跟着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我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打了个招呼。二丫抬头看见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的笑容依旧温暖,但眼中多了一些沧桑。
我们在集市旁边的茶馆坐下,聊起了这些年的变化。她告诉我,丈夫几年前因病去世了,她带着女儿独自生活。听到这些,我心里一阵酸楚,没想到她的生活竟然这么艰难。她没有抱怨,只是淡淡地说:“日子不容易,但总得过下去。”
回到家后,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曾经的那份感情似乎又涌了上来,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依然没有彻底放下她。我决定不再逃避,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我想向她表白,不管她会如何回应,我都要勇敢一次。
几天后,我鼓足勇气再次去找她。这一次,我没有绕弯子,直接对她说:“二丫,我从小就喜欢你,但那时候不敢说。如今看到你过得这么不容易,我想照顾你和孩子。虽然我们错过了很多年,但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二丫先是愣住了,然后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铁蛋,你是不是傻啊?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还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急忙解释:“我不是冲动,也不是为了同情。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生活。”
她最终没有拒绝我。我们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没有热烈的告白仪式,但两颗曾经错过的心,终于在岁月的长河中找到了彼此。我们简单地办了婚礼,我从此成了她和女儿的依靠。虽然晚了许多年,但我们依然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度过了平淡却温暖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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