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年退伍农田干活，去给丈量土地的人搭把手，从此我有了正式工作

【华罗康投稿，伊河生活整理】

1983年退伍回到农村，一天我正在地里干活，忽然被在附近丈量土地的人喊过去

帮忙，顺便帮助他们在一张表格上填报土地资料，从此我有了正式工作。

人这一辈子能走到哪，能干些啥，真的很难预料，有的人远走高飞在外面成就了一番事业，而我退伍回到农村，本以为从此要和土地打一辈子交道，结果还真的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只不过不是在我们村。

1978年12月，正在我们村小学当代课老师的我，听到部队征兵的消息，就和生产队长说了想当兵的事（当初是队长让我当代课老师的），哪料队长不想让我去当兵，他说我如果当兵走了，村里的小学一时半会找不到老师，那娃娃们的课就上不成了。

那时的我才17岁，对这个曾就读的小学也有情感，再说在家没事可做，因此队长来找我的第二天，我就到了村小学代课，成了孩子们眼中的华老师。

但是，教了一年的书，我感觉小学不是我想待的地方，但又不知自己能干什么，也只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如今部队征兵的消息传来，顿时在我的心里掀起一阵波涛，当兵，那可是我从小的梦想，机会来了，我无论如何也有争取一下，但又怕自己验上兵突然走让队长措手不及，因此，匆匆和队长打个招呼，哪曾想他却不想让我当兵。队长说，如果嫌5元的代课费少了，还可以再商量……

后来，体检那天正好没我的课，我匆匆检查完身体，所幸体检合格，武装部通知，随后要政审和家访，我知道政审和家访都绕不过队长，正当我不知该如何取得队长支持的时候，队长竟同意我当兵了，原来，当得知我想当兵时，村里一名从小脚残疾的高中生找到队长说他想当代课老师……

12月22日，我通过了所有的检查手续，顺利领到入伍通知书，26日，我穿上崭新的绿军装，和全县290名新兵一起踏上了开往部队的列车。

两个半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已经被脱胎换骨的我，成了专门培训水陆坦克的学兵连的一名战士。

坦克，以前只在电影上看过的大家伙，如今我却和它朝夕相处，让我没想到的

是，坦克车内空间狭小，冬天钢铁装甲根本不敢摸，一摸手都会沾掉一层皮，东北的寒冷让坦克更增加了一丝森严。

让我庆幸的是，坦克兵的伙食还是比较好的，听老兵说，我们的伙食比其他步兵团的伙食要好很多，最主要是伙食费标准，要比陆军的4毛7分高出8毛，竟有1元2角7分，几乎顿顿有肉，肉包子也是每周至少一次。

虽然我们吃得好，但训练却让我们苦不堪言。

坦克车内空间狭小，到处都是钢铁机件，车内温度还高，关上窗户后，里面的空气十分难闻，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只能通过潜望镜观察外面，而我们观察仪表盘，一看就是十多分钟，看着看着就想吐，最后吐得脸腊黄腊黄，班长说，驾驶员没有不是吐出来的。

但是，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撞”，开坦克行驶在起伏不平的山路，尤其是那种路况不好的路段，颠簸是常态，一不小心就把人给颠起来，就会被坚硬的钢铁磕得头破血流，时间长了，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

我们那个时候的坦克车辆做工不太精致，灰尘能从缝隙里进入车内，有时开车时还得露出头来驾驶，跑起来灰尘落到了车后，可是一旦停下，巨大的灰尘团将人和车全都包围起来，除了眼睛能忽闪，完全是个灰人。

坦克兵的训练很苦很累，但是，团里很注重业余文化活动。

记得1980年春节前，团里开展书法绘画比赛，说实在的，我虽然在连队也算个小文人，但平时对写写画画并不感兴趣，总觉得搞这样的活动没啥意思。

但是，这一年春节团里的书法绘画展及后面的评比表彰，却给了我很大的启示和影响。

这一年的春节是2月16日，元旦前，团政治处就下发通知，要求各单位组织人员准备书法（分软、硬笔比赛）和绘画参赛作品，指导员又在连队的晚点名和思想教育课时多次提醒大家。

但是，虽然自己是高中生，这两样我一样都不擅长，觉得这也没啥可写的，但是，我发现指导员讲过之后，我们班的副班长张磊却在业余时间埋头在桌前写着

什么，我走近一看，发现他在方格纸上，一笔一划地抄写《沁园春·雪》，我仔细一看，发现副班长的字是楷体字，细细的钢笔，在他的手下写出的字，是那样的好看。

我和副班长住在一个屋里快一年了，没想到他竟会写一手这么好的硬笔字……

到了2月23日，离春节很近了，指导员到团里参加会议，带回了前一阶段连队参加书法绘画作品展的奖品，在晚上的全连军人大会上，指导员宣读了团里表彰书法绘画获奖作品的通报，副班长张磊的硬笔书法作品获得一等奖……在全团能获得一等奖，真不容易！

随后，张磊上台，从指导员手里领回了一个笔记本，指导员说，这是这次比赛我们连获得的最高等级的奖励。连队还有两名同志的绘画作品也获了奖。

指导员要求全体同志向张磊和其他获奖的同志学习，还说，字是一个人的门面，想写好字很不容易，需要付出艰辛练习过程，不可能一两天就能练成……

而张磊手里那个鲜红的笔记本，一直吸引着我的目光。指导员在台上讲着话，我在下面悄悄打开张磊的笔记本，看到扉页上写着“奖给坦克团书法绘画作品大赛一等奖张磊同志”字样，下面盖着团政治处公章……我抚摸着笔记本，心里十分羡慕。

我入伍前当过语文课的小学代课老师，按说也写过少的字，但始终是学生体，自己看还行，基本上拿不出手，现在张磊在全团书法绘画作品大赛上获得一等奖，受到团里和连队的表扬，这个事启发了我，我觉得自己也能行。

于是，我也像张磊那样买来字帖，只要有时间，就一笔一划地练习，我倒不是为了获奖，而是觉得字写好了，自己看着舒服，别人也舒服，歪歪扭扭的字，怎么也不会让人产生美感。

在我练字的过程中，我还经常请张副班长指导，在他的教导下，我的字渐渐有了模样，到了年底时，我的字基本上像模像样了，但仔细一看还显稚嫩，我知道自己的功夫没下到家。

当战士的4年里，我参加军里组织的演习，还参加过一次军区演习，这两次演习，我们连都参加了，当我们的车队在一大片河滩上飞速掠过的时候，烟尘腾空而起，虽然演习下来我们仍然是一身的灰，但我感觉终于为部队的合成演练作了些有益的事情。

1982年树叶变黄纷纷飘落的时候，我背起背包，穿着没了红五星和红领章的军装，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家乡，此时的我，早已不是4年前那个毛头小伙了，而是一名受党和部队教育多年的一名经受历练的战士。

回到家乡好多天，我似乎还能听到耳旁有军号的声音，还能听到连队值班排长那一阵紧似一阵的短促哨音，但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在自己的家里时，莫名其妙地笑了。

12月份的一天，我和父亲一起在我们家的地里撒粪，秋天拉过来的好几车猪圈粪早已晒干了，趁现在有空把粪撒开，以便在1月份搞蔬菜大棚时使用。

我和父亲正在干活的时候，忽然听到附近有人喊叫，我抬头一看，发现东边不远

处有两个人像是在丈量土地，其中一个人朝着我这边喊叫。

我环顾四周，没有再发现其他人，他们肯定是在喊我，于是，我放下铁锹就走了过去。

原来，他们是乡里国土资源管理所的，为做好基本农田保护丈量相关的地块，取得第一手的资料和数据，一位姓牛的同志说，他们人手不够，想让我搭把手，帮助扯下线，也顺便作个证明。

于是，我就帮他们先后测量了附近多个地块的资料，这时，这位姓牛的同志说还想请我填一个表格，说他的手腱鞘炎犯，手痛得厉害握不成笔，见状，我只好把铁锹翻过来垫纸下面，牛同志说一句，我写一句……

突然，牛同志看着我写的字惊叫起来，呀，小兄弟，想不到你写的字这么好看，他仔细打量着我，问了一句：“你是退伍兵？”

我很纳闷，我下地干活穿着黑布衣服，他是怎么看出来我曾当过兵，哦，我明白了，我当兵后一直留着短发，言谈举止确实的村里的青年人不一样。

这时，牛同志说，你虽然穿着村里人常穿的衣服，但你的气质，尤其是你的形象，完全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我笑了笑说，我今年刚退伍回来……

紧接着，牛同志问了我的姓名、哪个村的，当了几年兵，我都详细地告诉了对方。

第三天，我正在院子里整理仓库时，村长却领着一个人来到了我家里，我抬头一看，发现这个人正是前天在地里遇到的牛同志。

于是，我连忙招呼他们坐下，后来，牛同志说，他们最近在附近几个村的测量任务很重，县国土局要求尽快在半个月内完成所有的测量任务，但是，他们人手不够，前天我帮他们测量，感觉我这个人很可靠，且有文化，国土所领导想让你一起帮我们这几天的忙，不知是否愿意。

考虑到耽误了家里的活，国土所先以临时工的方法支付10元的补助费。

看我没有爽快地回答，一旁的父亲连忙说，啥钱不钱的，乡里乡亲的，罗康肯定去，我也忙说好，这时牛同志就把国土所的地址写给了我，还交代了明天的工作，之后，他们就走了。

送走了国土所的牛同志和村长，父亲对我说，国土所虽然是乡里的，但他们却是县国土资源局的派遣单位，吃财政饭的，现在人家主动找上门来，说明国土所的领导看上咱了，这是好事，去，这事你一定得去！

第二天，我按约定到达了附近村庄地头，和他们会合后，开始了地块的测量工作……这样的活，我一共干了18天，之后，又和他们一起回到乡国土所，牛同志向所长汇报说，我写的字非常漂亮，所长一看我填的表格，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部队真能培养人，这字写得真不赖。

后来，我天天在所里填报土地资料，这样的文档工作需要耐心细致的工作，我不怕苦不怕累，不怕麻烦和反复，又利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填报完成1000多份相

关表格资料，还对以前不完整和破损的表格进行补填，对已经归档的资料，按照分类、编号，在规定尺寸内粘补和裁剪，保证了资料的完整性。

半年后，我被乡国土所招成了正式职工。

但就在我成为国土所职工不久，二舅却来找我为他说话。

原来，二舅和邻居因为宅基地上的树吵架，两家还差点打了起来，二舅知道我在国土所，想让我替他说话。

我知道农村宅基地事关村民的切身利益，有严格的规定，不是谁想咋办就咋办的，事后我了解到是二舅想占人家便宜，我就和我父母说了我的想法，请他们出面转告二舅，别总想着占人便宜。

没想到二舅三年不和我说话……但我觉得，土地是国家的，依法分给村民使用的，不经过一级组织公开调整，我是没权处理的……

1984年3月，新年度工作刚开始不久，我被调入县国土资源管理局办公室工作，负责全县国土资料整理和归档，这顶工作量大，要求更严格，我牺牲了许多休息时间，和同事一道，用了两年的时间完成任务。

后来，在省、市组织的国土档案资料综合检查评比活动中，我先后3次受到表彰、奖励。

1987年，我通过了县里组织的转干考试，正式成了县局的23级干部，工资55元。

之后，我相继在县国土局规划耕保股、行政审批股工作，2002年调镇国土所当所长，2020年退休。

一招鲜，真的能吃遍天！

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小事，做好了，可能会改变你的人生！

只要心怀热诚，再平凡、普通的工作，也能成为我们施展才华、大有作为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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