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玉哥儿如今已经到了十七,房里也该安排个通房伺候着了。”
庆寿堂内,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裴国公府老太太坐在上首软榻上,着一身青绿色绣菊花暗纹缎面褙子,一头白发简单利落地挽在脑后,只戴一条同色系镶紫宝石的抹额,眉眼间带着威严。
裴大夫人坐在略下首,底下还有二房夫人梅氏和另外几个前来请安的族中妇人。
乍一听闻裴大夫人的话,房中伺候着的一干年轻小丫鬟便都打起了精神,一个个抬头挺胸翘臀,暗暗紧张起来。
老太太抚了抚手中的小叶紫檀佛珠,眉眼舒展开:“是这个理。”
又问她:“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荃文:青丝悦读
傅清玉察觉,转身牵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意。
宛兰一颗心瞬间又落回了肚子里。
都过去三年了,想来,裴定寰也不会再揪着她不放。
贺母见了两人的小动作,欣慰勾唇,催婚的念头也愈发浓郁。
“云芯啊,你看清玉也是要奔三的人了,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这几年我周围那些贵太太都抱上孙子了,伯母这心里也痒痒的……”
裴定寰正好进门就听见自家母亲这番话。
指尖收拢,他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宛兰那张笑容清甜的小脸。
视线落到她和傅清玉连在一起的手上,莫名的,他喉咙紧的发疼。
三年没见,她倒是一点没变。
还是那么漂亮,也还是那么喜欢他哥……
“温玉少爷回来啦。”
保姆看到他,笑意盈盈的跟他问好。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过来。
躲闪不及,裴定寰的眸子和宛兰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闷闷皱眉,面色古怪。
贺母忙催着他进门:“你还知道回来,赶紧的,就等你回来吃饭了。”
闻声,裴定寰沉吟着,一言不发的脱了外套进门洗手坐到餐桌前。
这顿接风宴终于拉开了序幕。
贺父看着这一大家子,一颗心落了下去,视线又落到宛兰身上。
“云芯啊,听说这三年你在国外还能把虞氏打理的井井有条啊,短短三年时间就让虞氏重回巅峰,我身边人见着我都要跟我夸你厉害呢。”
宛兰谦虚低头,不卑不亢:“伯父谬赞了,这三年清玉哥哥帮了我很多,如果不是他,我做不到的。”
“是吗?!”贺父惊喜的看着自家大儿子,语气都激动起来:“这么说,清玉没忘记怎么管理公司?”
顶着父亲充满希冀的眼神,傅清玉摇了摇头,给他泼冷水:“不记得,这三年,小芯一直在教我。”
贺父眼底却分毫不见失落,他一拍桌子欣慰道:“好啊,肯学就好,爸爸相信你,以你的能力要不了多久肯定就能回到当年的状态,到时候咱们贺氏还得交到你手里呢!”
此话一落,一直没说话的裴定寰却沉下脸来。
“怎么?合计着我就是个给他捡烂摊子的?”
“当初他不在,我就得接手他的未婚妻,还得被你们逼着学习管理公司,如今他回来了,你们又想理所应当地把这些都拿回去还给他?”
“既然他这么重要,一开始你们还生我做什么?”
一连三句质问,堵得贺父涨红了脸。
饭桌上的氛围瞬间就冷凝下来。
裴定寰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他有意无意的视线在宛兰身上扫过,停顿一二,忽然讽刺一笑:“你说呢?嫂嫂。”
‘嫂嫂’二字他几乎咬牙切齿。
宛兰不喜欢他这摆在明面上的嘲讽,更不懂他这满身戾气对着她又是做什么。
他又不喜欢她,凭什么一有气就往她身上撒?
从前喜欢他,他什么样她都愿意包容,如今她不要他了,他还真养成习惯了不成?
傅清玉眉眼也皱成了一团。
看着桌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寡慢启唇,仿若在说什么无关痛痒的事情:“贺氏的产业我不会插手。”
贺父闻声,不赞同的拧眉,正要接话,又听他认真开口:“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会。”
他说得很直白。
就是不会,反正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他们总不能强逼着他做什么。
贺父被堵得哑口无言。
哪怕是骗人,就不能……一直骗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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