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0月25日中午,湖北省荆州市石首市团山河西岸六波庵村渡口,船工赵治中驾船缓缓离开岸边。
突然河中一漂浮物转移了赵治中的视线,他好奇地驾着船追赶上去,将漂浮物用木桨拨过来。待弯下腰来仔细一看,禁不住大吃一惊。一具男尸,双手被紧紧反捆在背后,怒目圆睁。
这时岸边一些人见状,纷纷叫赵治中快将尸体拖开。无奈之余,赵治中只好拖着尸体加大马力驶向团山河东岸久合垸乡横风岭村,向派出所报了案。
当天下午,案件火速传到市公安局,唐副局长、刑警大队谢教导员、杨副大队长带领刑技人员迅速赶赴现场。
法医对无名男尸进行了检验:尸体身长1.62米,短八字胡,年龄在35岁左右。尸体表面有伤痕,双手被牛绳捆绑,颈部被勒住。经解剖认定为落水后溺死,死亡时间为一个星期左右。
很显然,这是一起他杀案件!
技术人员根据团山河水流量,结合尸体人水时间认定,尸体推人现场为团山寺、久合垸和高陵3个乡镇、14个村、1个街道范围。目前最重要的是由刑警、巡警大队与团山寺、久合垸、高陵派出所干警协同作战,寻找尸源,弄清被害人身份和根据捆绑尸体的牛绳特征,查清犯罪嫌疑人。
公鸡报晓时分,一套周密的侦查方案已经形成。
10月26日清晨,大网便在团山河两岸撒开。
案发现场位于湘鄂两省4个县市交界处,地形复杂,流动人员多,侦破难度极大。
有人反映湖南安乡县一生意人离家出走数日无音讯,其家人忙来认尸,谁知其人又打了电话回家。
也有人报告,死者可能是公安县一建筑包头,经查找该包头正在一工地。
一条条线索来自四面八方,刑警们在思索、分析,去伪存真,综合归纳,可疑的线索越来越集中。
10月28日,市刑警大队杨副大队长在拿着牛绳沿村走访调查时,团山寺街道蔬菜组农民薛生梅认出,这根牛绳正是其家中之物。
10月18日,薛生梅系在团山渡口的牛被人放跑,系牛的牛绳被人偷走。杨副大队长在查看现场后认为,偷牛绳的人一定就在团山寺街道附近,因为偏远乡村的人偷这么根牛绳携带并不方便和不值得,于是侦破指挥部将案发现场目标缩小到团山寺镇街道一带。
10月29日早晨,两位刑警在团山寺镇街道走访时,有两名妇女反映:10月20日晚,在团山寺街道上,有一个子稍高的男年对另一个矮个子中年人拳打脚踢,两过路青年路见不平,“教训”了高个子,高个子当时要拿刀拼命。
经照片辨认,矮个子与无名尸体特征很相似。
与此同时,久合垸派出所彭所长带人在该乡窑拐村3组调查时,村民郑某辨认了被害者相片和衣物,,放声大哭。死者正是他的弟弟郑忠喜。
据郑某和村中其他群众反映:郑忠喜,38岁,1994年因盗窃被判刑两年,刑满释放后一直独居未成家,平日小偷小摸不断。最近,郑忠喜与本组王多强关系一直很僵,王多次拦截郑讨要自己被偷的摩托车,并时时发出威胁。郑忠喜失踪已近10日,其间,王曾打听郑的下落。
29日下午4时,王多强被带进团山寺派出所。面对公安干警的讯问,他极力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接连说:“我没杀人,要是我杀了人,我能不跑?”
然而面对人证、物证,王多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嚣张气焰被彻底粉碎,到深夜11时,终于低下了罪恶的头颅。
在久合垸乡窑拐村3组,32岁的王多强是个心胸狭窄、性情偏激的蛮汉子。他与几个兄弟关系都很紧张,夫妻感情也不和睦,妻子抛下两个孩子,去年外出打工。王多强平日以种田和当贩牛经纪人为生计。
为了便于跑生意,他找到了本组“神通广大”的郑忠喜,托他为自己买一辆旧摩托车。郑忠喜果然能耐非凡,当年9月2日,从高基庙镇花450元钱为王买了一辆嘉陵100型无牌无照旧摩托车。然而王多强技术生疏,摩托车大都由郑忠喜骑来骑去。
10月4日一大早,王多强走出家门,突然发现家中的摩托车不翼而飞,四处查找均无结果。他断定,摩托车被盗一定与郑忠喜有关,他立即找到郑忠喜追问摩托车的下落。郑忠喜自然不承认,但他却随口应道:只要王多强肯付100元钱,他会为他找回摩托车。王多强更感到郑忠喜欺人太甚,多次找到郑家进行纠缠和威胁,而郑忠喜只是连连否认。
10月20日上午,王多强与其老表张某一起来到团山寺镇牛贩孔牛家看牛,晚饭后两人来到集镇一家私人旅社玩耍,王碰见熟人郑某,于是三人找了一个烧烤摊。酒过三巡,王多强再次提起“郑忠喜欺人太甚”的话题,并称“郑忠喜爱在团山寺街上玩,一定找他把话问清楚”。
事也凑巧,王多强果然在一烧烤摊前找到了与一个女人在一起的郑忠喜。两人话不投机,竟当街发生冲突,引起了路人的不平。
回到孔牛家里,王多强越想越气,一定要出心中这口怒气。当晚9时他又摸出孔家,满街寻找郑忠喜,在团山寺棉花采购站附近找到了正挎着一个女式皮包的郑忠喜。王多强二话不说,走上前去一把箍住郑忠喜朝团山河堤上走去。王多强尽管只有1.65米高,但却力大如牛,郑忠喜虽然奋力挣扎,但身躯又瘦又小,不由自主随着王多强朝堤上走去。
两人上了堤,经过孔牛家门口时,郑忠喜似乎捞了一根救命稻草,一头钻进去,死活不肯出来。王多强不由大怒,冲上去就是一阵拳脚。孔牛夫妇在房中听见动静,出来一看都是熟人相斗,便进行劝解,王多强依然不肯罢休。孔牛便将两人赶了出来:“这么不听劝解,要打就到外面打。”王多强拉着郑忠喜走出孔家,临走时顺手拿走一根4米多长、拴着铁栓立桩的牛绳。
两人拉拉扯扯沿着团山河堤朝南行走了一会儿,来到长林咀村地段潘家山闸鹤湾村防汛连部附近,郑忠喜死活也不肯走了,王多强便连拉带拽将郑忠喜带到堤下意杨林外的沙滩上。
夜色茫茫,一片寂静。郑忠喜眼见王多强面露凶相,步步紧逼,心中寒意阵阵,他哀求道:“你今天要摩托车,我现在也没有,明天我再帮你买一辆,就放了我吧!”
话音未落,王多强的拳脚便暴风骤雨般落到他身上。
郑忠喜见王多强下手如此狠毒,一边拼命呼喊“救命”,一边自卫,但招来的是王多强更为猛烈的殴打。郑忠喜被打瘫在地,王多强还不解恨,又从身上解下牛绳,将郑忠喜捆了个结结实实。他想,郑忠喜是个劳释人员,我今天将他打得这么重,他日后难保不对自己两个女儿下手。与其等他报复,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要了他的命。于是他用牛绳猛勒郑忠喜的颈部,待他无声无息后,从他身上找出一张1000元的存折(日后查清是假存折),又将他拖入3米远的团山河中。
万籁俱寂,只有团山河水哗哗地流着,默默注视着这凶残的一幕。
就这样,仅因无端的猜测和怀疑,王多强便残忍地将郑忠喜送上了不归路,又制造了一起夺命的血案。自己也抛下了年迈的父母和一对年仅9岁、4岁的女儿,身陷囹圄,受到了法律最严厉的惩罚,被判处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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