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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事真是越想越堵心。
我叫李明,三十五岁,家里开了一间小店,靠着自己一双手,过得也算踏实。老父亲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前段时间突然查出来需要动个不小的手术。我妈身体也不大好,这几年她就盼着我能多回家帮衬着点,我也知道自己是独子,照顾老人理所应当。
那天刚从医院出来,医生说手术费得十万,心里那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回家跟老婆王丽说了这事,她是个心直口快的女人,听到这数,眉头一皱:“咱们家积蓄不多,这十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啊。”
“实在不行,我找我叔叔问问。”我皱着眉头说。叔叔李大勇是我爸的亲弟弟,家里条件还行,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手头比我宽裕。我想着,亲兄弟,借个几万块救个急应该不算难事。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出门,手机响了。居然是我叔打来的,这还真是巧,我还正想着要找他呢。
“明子啊,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急需点钱,你先借我五万应应急。”叔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语气还算客气,但话里的意思让我一愣。我正打算跟他说我爸要动手术的事呢,他怎么倒先开口借钱了?
我沉默了一下,赶紧说:“叔,您可能还不知道,我爸马上要住院动个大手术,医生说手术费得十万呢,我正发愁这钱呢。”我尽量把话说得婉转一点,想着他应该能明白我家的情况。
“哎哟,这事儿啊。”叔叔声音有点尴尬,“哥这身体,我早就听说了,可我这边是真急,你看能不能先借我,等我这边缓过来了,我立马还你。”
“叔,我不是不帮您,可现在我爸的情况……再说,这么多年,咱家也没求过您什么啊。”我语气里带了些无奈和无助。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叔叔叹了口气:“明子,我知道你为难,可你也知道,我这边是真急。我看这样,手术那边你稍微缓缓,反正这手术不也不是明天就做?你再找找别人借借。”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但又不好发作,毕竟他是我爸的亲弟弟,这话我还真不好顶回去。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头疼得不行。
“怎么了?”王丽见我这模样,走过来轻声问。
我抬头看她,叹了一口气,把叔叔的事儿说了。她一听就气得拍桌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爸还等着救命呢!他居然有脸先开口借钱?”
“别吵了。”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袋快炸了,“他也有他的难处。”
“什么难处?”王丽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爸是他亲哥哥!这时候他不想着帮一把,还让你先借他钱?你想过没有,要是你爸这手术耽误了,后果谁担得起?”
我被她说得心里一阵烦躁,但也无言以对。确实,这个时候,我根本不该分心去帮别人。可这是我叔叔,我爸的亲弟弟,真把话说绝了也不好。
“行了,先不说这些,我再想想办法。”我叹了口气,心里一团乱麻。
第二天,王丽出门买菜,家里一下子清静了。我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想着找谁再借点钱。正纠结着,突然门被推开了。
“明子啊,我过来了!”我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拎着一袋水果,笑呵呵地进了门。
“爸,您怎么来了?医生不是说您得好好休息吗?”我赶紧迎上去,心里却更不是滋味。
“没事,医生就瞎嘱咐,老头子我身体硬朗着呢。”我爸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随手把水果放在桌上。
我不敢说太多,怕他担心,只好含糊应付过去。
没一会儿,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是叔叔来了吧。果然,门一开,叔叔李大勇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哥,明子,我正好路过,进来坐坐。”他说着,直接坐到了沙发上,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仿佛完全忘记了昨天打电话的事。
我爸见了弟弟,笑得开怀:“哎呀,老弟,难得来一次,咱们好好聊聊。”
叔叔点点头,随口寒暄了几句。我坐在旁边,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该不该把他昨天借钱的事儿再提起。**这气氛,实在是尴尬得很**。
正聊着,我妈也从厨房出来了,手里端着刚煮好的茶,一边往茶几上放一边说:“你们兄弟俩,好久没这么一起坐着了,真好。”
叔叔点头笑了笑,眼神却有些闪躲。我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开口:“叔,昨天您说借钱的事儿,您看……”
叔叔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眼神在我爸妈之间快速扫了一圈,沉默了几秒后才慢吞吞地说:“明子啊,钱的事儿你真要急用,那我这边……”
我爸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叔叔,显然对我们之间的这点“借钱事”有些不解。他向来不是个爱多问的人,可看见这情形,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老弟,你俩说什么钱啊?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叔叔还没回答,我妈倒是先搭腔了:“没事,你哥要动手术,手术费咱这儿还差点,明子正想看看谁能借点儿,缓缓。”
她说得很轻描淡写,好像这钱只是暂时的困难,可我心里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小数目。爸这手术不能拖,拖一天,我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我看向叔叔,心里也跟着打鼓,想听他怎么说。
叔叔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哥,嫂子,这不是正赶上我手头也紧嘛。我本想问明子借点急用,等我周转过来了,肯定立马还上……可这钱,我也知道你们急着要用,实在不好意思啊。”
我爸愣了愣,瞥了我一眼,问:“你要借钱?”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点点头。爸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对劲。他是个老实人,从小就教我做人要光明磊落,尤其是对自家兄弟姐妹,哪怕再难也不能计较得失。可现在,听到叔叔居然要在这种时候跟我借钱,爸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气氛僵持了几秒,叔叔终于站起身来,拍拍我的肩膀,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明子,钱的事你看实在不行,我再想想办法,咱不急,先顾你爸的手术。”
我知道叔叔是怕爸脸上不好看,才这么说的。但他那几句话,我听着并没多大诚意。妈在旁边插了句:“老李,咱自己想办法,别总指望别人。”
爸没说话,过了好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对叔叔说:“老弟,你别管了。钱的事我想办法,咱兄弟间的感情不能让这些小事伤了。”说完,他慢慢站起来,踱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叔叔也看出了气氛不对,没再多留,匆匆告了辞。临出门时,他站在门口,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低低地说:“明子,真对不住,等我缓过来了,肯定还你个清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晚上,我坐在沙发上发呆。王丽一进门,看见我这副模样,就知道事情不顺利。她一边收拾着手里的菜,一边说:“你叔叔不借呗?算了,咱自己想办法。”
她看了我一眼,皱着眉说:“要不,咱把车卖了?反正也不常开,凑点总是点。”
我心里一紧,车是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钱买的,不说舍不得,关键是现在卖车也只能凑个皮毛。可眼下爸的手术迫在眉睫,留着车还有什么用?我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行吧,明天我去看看能卖多少钱。”
我拿着卖车的钱,心里有些发空。回到家时,王丽在厨房忙活,见我进门,就问:“卖了多少钱?”
“五万。”我声音低低的,听起来连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她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脸上也是一副无奈的神情。
这天傍晚,我正打算去医院,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竟然是叔叔打来的。我愣了一下,有点意外,赶紧接了电话。
“明子啊,今天我在外边走动了一圈,问了几个朋友,给你凑了五万块。”叔叔的声音有点低沉,但听上去诚恳多了,“我知道你爸的手术不能拖,咱这亲戚,关键时候还是得帮衬。你别多想,拿去救急。”
听到这话,我心里猛地一松,整个人仿佛从压抑中解脱了出来。我赶紧说:“叔,真是谢谢您了,这钱我记着,等我爸好了,我一定还上。”
电话那头,叔叔叹了口气,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咱是亲戚,别总说这些见外的话。赶紧给你爸安排手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挂了电话,我站在原地,心里一时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没想到,**到最后,叔叔还是把钱凑了过来**。虽然来得有点晚,但他总归没让我失望。
我把这事告诉了王丽,她也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这才像话嘛。再怎么说,也是自家人,这时候帮不上,还能指望谁?”
几天后,爸的手术顺利进行,医生说恢复情况不错。我站在病房外,看着爸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时,叔叔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一袋营养品。他笑着走到床边,看了看我爸,拍拍他的肩膀说:“哥,好好养身体,咱还有好些日子过呢!”
我爸笑了笑,眼里满是感激:“老弟,这回多亏你啊。咱兄弟,今后可别再为这些事闹别扭了。”
叔叔摆摆手,笑着说:“说什么呢,咱家里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啊?”
我站在一旁,望着他们俩,心里突然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亲情终究是亲情**,再怎么波折,到头来,这血脉相连的纽带还是最牢固的。
爸的手术进行得顺利,恢复得也很快。可就在我们家以为一切都逐渐回到正轨的时候,叔叔那边却突然传来消息,说是他在外面投资出了问题。
那天晚上,我接到叔叔的电话,电话那头他的声音特别急,甚至有些慌乱。“明子,我这边出事了!那个朋友的投资,卷钱跑了!你借我的那五万,现在还不上了……”他说到这里,声音猛地低了下来,似乎有些羞愧。
我一下子懵了。
那笔钱本来就是凑爸手术急用的,现在手术虽然顺利了,但后续的治疗和康复还需要不少钱。可是叔叔却说钱回不来了,这一下,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心里充满了焦虑和无力。
“叔,你这……”我实在不想说什么重话,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带了些埋怨,“这五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咱们家现在也是靠这点钱撑着。你怎么能随便投呢?”
叔叔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低得像蚊子:“明子,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被朋友骗了,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干。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还上,实在不行,我卖了我那套房子……”
“房子?”我一听到这个字,心里更加复杂。叔叔家条件本来就不宽裕,他跟婶婶一直住在老家那个小镇上,那套房子也是他们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唯一家底。如果连房子都卖了,他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叔,房子可不能卖啊。”我压着心头的烦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你们年纪也大了,没个地方住可怎么行?这钱的事,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可是……”叔叔那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无助,显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王丽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等我沉默了好久,她才轻轻开口:“你叔叔那边出事儿了吧?”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烦闷:“他投的项目出了问题,钱回不来了。他说要卖房子还钱,我不让,可他也没别的办法……”
王丽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家里这事儿,本来就够乱的,现在还碰上这个,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可不管怎么说,钱咱总得想法子解决吧?毕竟你爸的治疗还得继续。”
爸那几天恢复得不错,可我却再也没有了轻松的心情。每天在医院陪着他,心里都像压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直到有一天,爸忽然对我说:“明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几天看你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
我愣了一下,本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可对上爸那双关切的眼睛,我一时却没了话。
“爸……”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事情全盘托出。
爸听完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神复杂。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叔这人,唉,实在是太冲动了……可说到底,他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急。明子,你别怪他。”
我听着,心里有些酸涩。爸从来都是这么宽厚,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是先想着别人,哪怕是自己受了委屈,也从不抱怨。可如今,连自己生病住院了,还得替别人操心。
“爸,我不是怪他……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钱的事,咱们自己想办法。”爸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你叔那边,别让他们太为难了。再难,咱兄弟之间的情谊不能丢。”
第二天一大早,我打电话给叔叔,告诉他不用卖房子,钱的事我再想其他办法。他在电话那头半天没说话,最后声音有些哽咽:“明子,真是对不住,老哥欠你们的太多了……”
“别说这些了,叔。你我都是一家人,爸也说了,不让你为难。钱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想让他放心。
挂了电话后,我心里轻松了不少。虽然钱还没着落,但至少这段亲情保住了。这时候,王丽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汤:“我听见你刚才打电话了。你想好了,钱的事就这么算了?”
我点点头:“算了吧,家里也没几个亲戚,总不能真因为这点钱,把关系弄得跟仇人一样。再说,爸的意思也很清楚,不想为难叔叔。”
她皱了皱眉,但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后来,我把车卖了的钱先给医院交了部分治疗费,剩下的暂时靠信用卡和亲戚朋友的凑合,总算把爸的后续治疗撑了过去。日子虽然紧巴巴的,但好在爸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看到他慢慢恢复的样子,我心里也算踏实了些。
几个月后,爸出院了。我们一家人在门口送他回家时,他还笑着说:“哎呀,这一场病,可是把你们折腾坏了!”
我看着爸那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心里一阵酸楚,连忙说:“没事,只要您能好起来,什么都值。”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轻松:“你啊,就是操心太多。以后别把什么事都扛在自己身上,有什么难处,大家一起解决嘛。”
我点点头,笑着回应:“放心吧,爸。以后咱们全家人都好好的,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哪怕经历再多风雨,最终我们总会明白,真正值得珍惜的,永远是身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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