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与徐师傅是旧识,断联多年后成为邻居却心存芥蒂。徐师傅热情好客,与邻里关系融洽;老周则深居简出,对徐师傅不屑一顾。
英雄不问出处
毕业以后,老周和徐师傅就断了联系,再也没有来往,就好像在彼此的人生中没有出现过对方,而这段过去,连老周的内客人和徐师傅的妻子都不知晓。
直到有一天,徐师傅出现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而老周恰好也站在自己家的厨房。两人同时一抬头,四目相对,这眼神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就在昨日,在同一个教室。
两人均迟疑了一下,然后又几乎同时背过身去。
“内客人,我们家后门是什么时候搬来的?怎么是他?”
“搬来有段时间了,你每天回来这么晚,都没注意到吧!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老周默不作声,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婆,这真是巧了,不是冤家不碰头啊!我们东挑西选,怎么偏偏选在他家的后门,和他住同个小区,真是老天没眼啊!”
徐师傅的妻子被他这一番话说得莫名其妙,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道:“怎么了?你说的是谁呀?”
徐师傅把憋了多年的那段过去史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妻子,还把20年同学会的事情作了重点讲述。
徐师母认真听完后,恍然大悟,想不到对门的老周竟是自己老公的同学,还有这样的过节,现在又成了邻居。她对徐师傅说,“看来你俩是注定有缘啊!”
“我呸,我才不想见到他呢!”徐师傅一脸不屑。
虽然老周是局级干部退休,每个月退休金有万把块;可徐师傅是高级工程师傍身,现在仍在岗,每个月也有上万块进账,所以说要是拼收入,两个主人是不相上下的。住的房子占地面积和建筑面积也是同样大小的,装修和摆设缺少可比性。
老周家是小区的第一代居民,20多年前要一次性拿出几十万元买地基,再按规划图纸统一委托他人代建,不是一般的工薪阶层能做到的。当年和老周一起买的,要么就是当点小官的,或者是办个小厂,都有较好的收入。
徐师傅家的房子是从别人手中买来的,原来的主人因为工作关系,全家搬去了外地,所以就将房子卖了。而徐师傅的公司原先是在乡镇的,后来公司越做越大,徐师傅的收入也在逐年增加,就举家搬到了城区,之前在乡下住惯了独门独院,顶天立地,一下子又买不起城市中心的落地房,所以阴差阳错买了现在的房子,和最不想见的人做了邻居。
相比老周的寡言少语,徐师傅要外向很多。徐师傅经常会把左邻右舍叫到家里喝酒吃饭、谈天说地,也时不时地将自己种在乡下老家的蔬菜和水果送给邻居们共享。
短短的时间,徐师傅和邻居的关系已是远超他们的远亲,逢年过节互致问候,隔三岔五几个家庭轮流做东,偶尔还会组织家庭集体外出游玩,哪家要是有什么大事,都是二话不说,主动上门来帮忙。
原来如此
在老周的生活中,和他走得近一点的主要是那些战友,乡下的亲戚们在他父母过世后,平时都很少来往,退休后和老同事们联系也不多,这八成和他在位时的“大公无私”有一定关系。
习惯了深居简出,心存芥蒂的老周对徐师傅家的热闹有点不屑一顾,觉得就像农村办汤水一样,一帮人闲着无聊喝酒找乐。作为小区的第一代居民,之前他也看不起那些一同住进来的小老板,觉得除了可能比自己多几块钱,他的社会地位和身份都是小老板们高不可攀的。
要说老周退休前的单位,和各行各业都有一定的关联性。在他看来,管管这些小老板就好比是切砧板上的肉,要不是他不愿“打成一片”,小老板们拍他的马屁肯定拍得一个比一个响,就像他同学中几个做生意的小老板,总会三天两头要请他吃饭。
就像老周说徐师傅上班的公司,是他一天天看着成长起来的,看着老子从厂长做到董事长,之后儿子留学回来出任总经理,以前没少去,也没少关心,父子俩经常会请他吃饭,他都是看心情应酬。言下之意,你老徐充其量现在就是一个打工的,虽然是高级工程师,但也就是一个“高级蓝领”。
在公司,徐师傅见到过几次这位昔日的老同学,董事长和总经理一左一右,亲自陪着下车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大的父子俩架着矮小的老周。而老周还是那标志性的动作,双手背在身后,挺着一个大肚子,踱着三角步,犹如首长下连队视察。
起初的一两次见面,董事长向老周介绍这位公司技术“扛把子”高工,徐师傅都会无奈地摘下手套,伸出手去和老周握手,可老周略显尴尬,点点头直接走了过去。到后来,周局长就干脆不去车间了。
此后,每每遇到老周,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小区,徐师傅也都是装作没看见。
狗仗人势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人要是发达了,这家里的宠物也像装上了马达一样,声响特别大。
这老周交友不广,要不然不至于庭院深深,而访客寥寥无几。现在的老周早已今非昔比了,在黑贝刚进入周家的前几个月,老周家还是门庭若市的。
显然这些所谓的朋友只是一般的工作关系而已,各取所需,绝非生活中的诤诤挚友,都是不能把自己后背托付的人。
老周谈吐举止总喜欢带一点点腔调,喜欢讲诸如“这个、那个,再等等,到时候再看”等之类的话,有时候内客人让他带黑贝出去遛遛,他还会先来个伏笔,“这个我好像不合适吧,我堂堂一个……”
话音未落,就会被内客人打断,就算你是局长又怎么样?难道你就不能遛狗吗?何况你现在都已经退休了。
仗着男主人曾经的风光,黑贝对贝克的眼神也是盛气凌狗的那种,一副高傲、霸气的样子,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手撕贝克。
黑贝的地头蛇之势,贝克的强龙之魂,强龙不一定能压得住地头蛇,地头蛇也不见得能压制住强龙。
这狗与狗的对话,除了一旁的周夫人见证,老周和徐师傅都迟迟没有出现。后面的静默状态,也是僵持到僵硬到僵化,估计最后就是要比年纪比耐力了。
作者简介
叶亦健,1980年生人,籍贯宁海力洋,是土生土长农民的孩子。宁海某国企负责人,爱好文学,现为浙江省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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