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聚焦】美国女子用“自杀胶囊”安乐死后，瑞士警方逮捕数人，背后发生了什么？

一直以来，一些法律界人士认为，瑞士法律中有关合法自杀的相关规定并不明确，存在漏洞。

今年7月，协助死亡团体“最后的避难所”首次在瑞士苏黎世展示了一个被称作“自杀胶囊”的机器，并表示将在之后的几个月内首次使用。他们宣称在瑞士使用“自杀胶囊”不存在任何法律障碍。

当地时间9月23日下午，在位于瑞士与德国相邻的梅里斯豪森地区的森林里，64岁的美国老妪躺进了“自杀胶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成为了使用“自杀胶囊”自杀的第一人。但很快，瑞士警方逮捕了相关人员。

从“不存在法律障碍”，到涉嫌犯罪，“自杀胶囊”的首次使用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它又存在怎样的争议？

使用“自杀胶囊”，真的合法？

美国老妪使用的这个外形如太空舱的“自杀胶囊”是由澳大利亚医生菲利普·尼奇克发明。

尼奇克与他的“自杀胶囊”。图源：GJ

按照尼奇克的设计，求死者要在按下按钮、启动“自杀胶囊”系统前回答“你是谁？你在哪里？你知道按下红色按钮会发生什么？”三个问题，以确定他们是否清醒。求死者会听到机器传出的声音：“如果你想死，就按下这个按钮。”按下按钮，“自杀胶囊”内部将充满氮气，30秒内氧气含量会从21%迅速降至1%。尼奇克宣称，整个过程中使用者不会感到恐慌，也不会有窒息感，失去意识后大约5到10分钟因缺氧而亡。

这名多年来深受疾病困扰的美国老妪使用“自杀胶囊”结束生命时，“最后的避难所”的高管弗洛里安·威利特在现场。他说老人“平静、迅速且有尊严”地结束了生命。协助死亡团体“最后的避难所”也宣称，老人选择自杀前通过了精神评估。这一团体还强调称，高龄、患有多种老年病症或绝症，以及早期阿尔兹海默症患者，只要依然保持心智清醒，都可以寻求使用“自杀胶囊”。

表面上看来，“自杀胶囊”的设计、使用流程，以及64岁美国老妪的自杀，属于“协助自杀”。而瑞士允许“协助自杀”。但细究起来，其中问题重重。

需协助“打广告”，动机不纯！

按照瑞士的相关法律规定，在一定的前提之下出于利他原因协助他人自杀是被允许的，但主动安乐死，以及出于“自私的动机”帮助他人自杀的行为则会被定罪，最高可判处五年监禁。而瑞士方面逮捕协助老妪使用“自杀胶囊”的人员，其理由正是涉嫌“出于自私动机”，“诱导和教唆自杀”。

今年7月“最后的避难所”对“自杀胶囊”首次使用的“预告”，以及一项近日被曝光、涉及“最后的避难所”的指控，或许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指控来自一名55岁、化名杰西卡·坎贝尔的美国女子，她患有肾病和严重的神经系统疾病。在一封信中，坎贝尔表示自己原本计划今年5月在“最后的避难所”协助下在瑞士旅游胜地采尔马特安静自杀，成为使用“自杀胶囊”自杀的第一人。然而，当她到达采尔马特，却发现自己遭遇了“媒体大爆炸般的包围”，在预定的自杀日期前被迫接受“令人尴尬的采访”，为“最后的避难所”做宣传。不仅如此，坎贝尔还指责包括威利特在内的两名“最后的避难所”高管在此期间向她施压，要求她承担他们的餐饮费用等个人开支。一名高管甚至对她说：“反正你很快就要死了，也不再需要钱了。”

新的“魔盒”打开，细思极恐

瑞士从1942年开始允许“协助自杀”，同时瑞士也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允许外国人合法结束生命的国家。但医务人员或其他人在无法挽救病人生命的情况下，采取措施，主动结束病人的生命或加速病人死亡的“主动安乐死”在瑞士并不合法。这其中正是因为考虑到“自杀责任”认定的问题。

森林里的“自杀胶囊”。图源：GJ

但一直以来，一些法律界人士认为，瑞士法律中有关合法自杀的相关规定并不明确，存在漏洞。这一回，“自杀胶囊”的使用正暴露了相关的法律漏洞，以及一直以来围绕“自杀”这一敏感话题存在的复杂伦理问题和各种争议。有分析指出，瑞士允许“协助死亡”其实是将死亡的责任完全留给求死者个人。然而，自杀是否出于“自愿”，以及协助其自杀的第三方是否存在诱导和怂恿行为，强化了求死者的死亡意愿？真正的致死责任在事后是难以复盘的。

有数据显示，在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国家打开安乐死的“魔盒”后，当地安乐死案例数量不断上升，令人担忧。而当“最后的避难所”及其支持者宣扬“自杀胶囊”可以在家中3D打印并自行组装，提供了一种“不依赖药物或者医生”，“甚至无需心理检查”的自杀方式，另一个细思极恐的“魔盒”似乎正在打开。

- THE END -

（以上内容由《维城》合作伙伴《新民晚报》旗下公众号《深海区》提供，

出品 深海区工 作室 ，撰稿 深海三文鱼，编辑 深海盐，转载请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