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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18岁，为读大学跪着求后妈给学费，后妈：你爸没钱！
——故事继续——
01
袁丽丽没有带易昭阳去夜场，而是把她带去了银行的自助取款机。
“5000块，给你。”
袁丽丽笑盈盈地把手里的钞票递给易昭阳。
易昭阳慌乱地摇头：“不，我不要你的，我要自己赚钱。”
“我又不是白给你！”袁丽丽边说边将钱往好姐妹的手里塞，“要算利息的！”
“不行……”
“你是嫌我的钱脏？”
袁丽丽突然停住了动作，盯着易昭阳，脸上也露出了少见的严肃和质疑。
“绝对不是！你怎么这么说，我从来都不觉得你不好……”
见易昭阳急得快流出眼泪了，袁丽丽却“噗嗤”一声又笑出声来。
“逗你玩的！快拿着吧，这点钱我一个礼拜就挣回来了，倒是你……”袁丽丽沉吟道，“拿着钱，好好学习，好好生活，我想……这钱花在你身上更有价值。”
袁丽丽说这话的时候，不同于以往的嬉皮笑脸，她的脸上闪着憧憬的光。
从前提到读书，袁丽丽总是会感慨：“要是当时不任性，哪怕读个大专也好……”
她是想读书，想学习的，可惜她没有机会。
所以，如果可以帮助易昭阳上大学，也相当于袁丽丽圆了自己的梦。
易昭阳没有再拒绝。
接过钱，她郑重地对袁丽丽承诺：“我一定会还给你，一定！”
02
进了大学后，易昭阳因为和家里关系闹僵，再加上父亲本身是高收入人群，所以她申请不了贫困生补助，也无法申请助学贷款。
她没问过外婆要钱，只说自己找了兼职，钱够用。
外婆嘱咐道：“别逞强，钱不够一定要跟我说，我有呢！”
易昭阳嘴上说好，实际上，她刚进大学的那一年，过得很艰难，很辛苦。
她申请了校内食堂的勤工俭学，只为换取免费的一顿饭。
学校洗澡是计费的，易昭阳便自己把头发剪了，这样能省出1块钱。
为了省钱，她从不跟同学们聚餐、出去玩，最新的电影、戏剧、演出，也一概不看。
下了课她直奔校外的兼职，令她安慰的是，收入比原来好点儿，能给到16一小时……
易昭阳知道很多同学都在背后说她，进大学后她也没有交过朋友，但她无所谓。
她满脑子只有几个念头轮轴转——赚钱、还钱、读完大学。
皇天不负有心人，大二上学期，她拿到了第一笔奖学金。
易昭阳第一时间联系了袁丽丽，问她要了银行卡号，把5000块还了回去。
袁丽丽在电话里着急地嚷嚷：“呀！你别急啊，慢慢还嘛，我又不着急用。”
03
易昭阳就这样靠自己坚持下来，完成了四年的大学学业。
毕业之前，老师找她谈话，希望她可以继续考研深造，如果能够读完研究生，还可以考虑留校任教。
易昭阳也想，可现实摆在眼前：她不能！
她没有选择和任性的机会，只能被命运推着走。
她开始跟每个毕业季的大学生一样，疯狂地投递简历，到处面试，从前学校里成绩最拔尖最受老师重视的学生，此刻进入社会却像是被人挑选的商品。
好在她的成绩优秀，回老家没多久，便收到了当地一家大企业的橄榄枝。
签好入职协议的那天，她请袁丽丽吃饭。
“你随便选，哪里都行。”
工作给了易昭阳底气，她难得的想要放肆一回。
谁知，袁丽丽却挑了原来两人工作的奶茶店。
“啥也不想吃，就想喝杯奶茶。”
两人坐在店里，从前在柜台里忙碌，如今悠闲地坐在这喝奶茶，倒有些时移世易的意味。
袁丽丽主动跟易昭阳分享着自己最近的生活，她已经不做夜场了，谈了个男朋友，感情很好。
“也许，再过段时间，我会考虑跟他结婚。”
易昭阳看着袁丽丽描绘幸福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暖暖的。
她不禁想：真好，一切似乎都在变得越来越好了。
04
易昭阳今年28岁，账上有14万存款。
她动了一个念头：买房。
她们现在住的还是上世纪80年代的楼梯房，虽然外婆一直说：“已经习惯了，这里也挺好的。”
可外婆快80岁了，她的眼睛不好，腿也不方便，爬一层楼梯都能累得浑身大汗，气喘吁吁。
易昭阳也没想到，自己刚动了换房的心思，想着去看看房，就一眼看中了。
那是市中心一套43平的二手公寓，一是离市里最好的医院近，外婆看病方便；二是上一个房主把房子装成了两居，这样一来，她和奶奶都能有各自的房间，而且还省了一笔装修费。
房东着急卖，比市场价还能便宜3万块。
她琢磨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说来也巧，她的存款不多不少，正好够支付这套房子的首付。
这也是她当场拍板定下来这套房子的底气。
新房入住的第一天，来暖房的只有袁丽丽。
她捧着一束大大的鲜花，笑得比花还灿烂。
“恭喜恭喜！”
大姑易蓉也打来了电话，她年纪大了，自家烦心事多，这些年来往走动也少了很多。
电话里，她的声音很暗哑：“昭昭，放心吧，你妈妈会在天上保佑你和你外婆的。”
易昭阳走到窗边，抬头看着外面的蓝天。
她突然想到，也许冥冥中妈妈真的在指引着她生活的航道，也说不定呢。
05
房子刚入住的第三天，易昭阳接到了物业的电话。
她的外婆进了医院急诊。
起因是有人来家里闹事，动静太大，公寓房子隔音不好，邻居听到了，便打电话投诉了物业。
物业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老太太捂着胸口倒在地上，闹事的中年妇女仍是叉着腰，嘴上毫不留情。
于是报了警，又把老太太送进了医院，再联系了易昭阳。
时隔十年，易昭阳在医院里见到了后妈沈梅。
一见面，沈梅二话不说冲到她面前，一把揪住她，不管时间场合，厉声喊道：“你好大胆子！赶紧还钱！”
易昭阳不再是那瘦弱无助的孩子了，她用尽全力一推，沈梅便被她推倒在地。
“你！”转头看着身旁的民警，沈梅嚷嚷道，“打人啦！你们不管的吗？”
民警只是淡淡地说：“现在是你把老人家气昏了，要看的是对方家属要不要追究你的责任。”
沈梅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复，她坐在地上，像一只斗败负气的公鸡。
“可是，她用了我的钱，我也要告她！告她……盗窃！告她抢劫！告她欺诈！！！”
民警看着易昭阳，她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沈梅眼里闪着怒火，声音颤抖：“你凭什么买房，是不是问你爸爸要钱了？”
“没有。”
易昭阳冷着声，若不是警察在，她半个字都不想跟沈梅说。
“还骗我！你哪来的钱？怎么可能买得起房子！”
沈梅又做出一副要发疯的样子。
“你是不是把那套老房子卖了？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写的是你妈妈的名字你就可以卖！那里面有一半的钱是我和易城的夫妻财产！你不经过我同意，不准卖！”
沈梅的话叫一旁的民警听得都直皱眉。
易昭阳却已经习惯了，她从不指望沈梅的嘴里能有什么好话。
易昭阳挺直了背，一字一句说道：“买房子花的是我自己脚踏实地挣的钱，房子写的清清楚楚是我妈妈的名字，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06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易城来了。
十几年没见过的父女，此刻竟客气生疏到像极了陌生人。
他一来就替沈梅道歉，说：“昭昭啊，你后妈情绪不稳定，你别介意，我替她说声对不起。”
易昭阳看着父亲，和记忆中的模样相去甚远。
她以为他过得很好，养尊处优，可那花白的头发，爬满眼角的皱纹却都在告诉她：爸爸已经老了。
易昭阳压下了心里那一丝不忍，别过眼不看他，只看着病床上的外婆：“我没资格说原谅，要看外婆的意思。”
好在当晚，外婆悠悠转醒，看到易昭阳，连忙起身去抓她的手：“你还好吧？沈梅有没有欺负你？”
易昭阳轻轻摇头：“她不敢。”
外婆松了一口气，又躺回枕头上：“她还是那么厉害，那么咄咄逼人。”
“这次，我不会放过她。”
外婆听了这话，却皱起了眉头：“别，别斗气，我没事，算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再让她欺负我们！”
易昭阳说着，起身走到门口。
易城揽着沈梅，好声好气地像在哄着她。
见状，易昭阳只说：“外婆醒了。”
易城如蒙大赦般往病房里走，沈梅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进了病房，易昭阳也不说废话，直入主题：“外婆说算了，但我不行，我必须要一个道歉，不然追究到底。”
沈梅看着易昭阳，像是咽不下这口气：“你这是借机报复是吧？”
“道、歉。”
“不道，是她老婆子自导自演装可怜，我压根没动手，凭什么我道歉？”
易城不停地给沈梅打眼色，可沈梅完全不接茬。
“那我就跟警察说，告你故意伤害。”
“我还告你讹人呢！”
场面又变得针锋相对起来。
易城不得已，只能自己跟前任岳母告罪。
易昭阳指了指沈梅：“要她道歉。”
沈梅冷哼道：“别做梦，我宁愿被拘留也不会跟你低头！”
07
易城和沈梅走了。
只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易城又回来了。
他朝女儿招招手，像是小时候那样随意亲切。
易昭阳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过去。
易城很愧疚：“昭昭，是我没处理好，都怪我。”
“你后妈的精神出了一些问题，这件事我没跟你开玩笑，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唉……我回去会好好管好她的，不会再让她来打搅你的生活了。”
说着，易城掏出手机，似乎在翻找些什么。
半晌后，他尴尬地笑了笑：“你的网名叫什么？”
易昭阳学着他的样子撇撇嘴角，内心却一片凄然。
亲生父女，竟然连个好友都没有加过。
易城举着手机，露出自己的好友名片：“加一个。”
“不用了。”
轻轻巧巧三个字，其实已经用光了易昭阳全部的勇气。
“别嘛，你不是刚买房吗？经济应该挺紧张的吧，这样，爸爸拿些钱给你，你只管拿去花，不够再问我要。”
易昭阳知道，易城想要补偿。
可她不想接受，沉声道：“真不用了，我最需要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是啊，她最难的时候，没有爸爸。
如今终得云开雾散时，有没有爸爸，又有什么关系呢？
易城还想说些什么，却在接触到女儿的目光那一瞬，打了个冷战。
28岁的女孩，竟然有一双像是历经世事般的沧桑眼眸。
易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他的嘴唇微颤：“那，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吗？昭昭。”
“有一件事，妈妈名下的老房子，我希望你可以有一个明确的说法。那不是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那是外公家的，你应该记着。”
08
老房子原本是易昭阳外公的名字，当年易城做生意亏了钱，差点急得要跳楼。
是外公把房子卖了，给易城度过了难关。
后来，易城发迹，把房子买了回来，写了妻子秦清的名字。
所以这套房子压根和易城都没有半毛钱关系，更别提沈梅了！
易城郑重地点点头：“我记得，你放心，我会处理好。”
说罢，易城又小心翼翼地问：“你沈阿姨……”
易昭阳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道：“只要她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她可以用这件事让沈梅吃吃苦头，也可以花更多时间去对付这个讨嫌的后妈。
可那之后呢？
人生前半场已经很不容易，难道还要把时间都耗在这些人和事上吗？
易城离开前，再三恳求加了女儿的好友。
之后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嗯……昭昭，其实以后只要你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
易昭阳抬抬嘴角，敷衍地笑笑。
她想，这真是一句教科书级别的“客气话”。
09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外婆这次住院，竟意外查出来宫颈癌。
在医生的询问下，易昭阳才知道，外婆已经不规则出血好久了，却没跟她说过。
外婆看着哭得满脸是泪的易昭阳，哄道：“哎呀，你别哭了，我年纪大了，肯定是有三病两痛的，我已经习惯了。”
“您知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病！”
“我知道。”外婆的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慌张，反而十分平静，“我不想治，你也别浪费钱啊。”
易昭阳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她竭尽全力才说出两个字——“不、行。”
外婆把她拉到身边，粗糙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真的别给我治啦，我已经活够了，不想以后每一天都在这医院里打针吃药化疗……唉！那样还不如死了。”
“外婆，你听话，就当为了我，乖乖治疗，我想你一直陪着我……”
易昭阳说着，将头靠在了外婆的怀里。
外婆柔柔地摸着她的脑袋，轻声说：“昭昭，其实我一直都惦记着你妈妈呢，虽然我舍不得你，但要是我能早点去见你妈妈，也不是一件坏事……”
10
易昭阳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在“生活”这片海里。
她透不过气，急需找人倾吐内心的压抑，便走到屋外给袁丽丽打去电话。
丽丽的声音像刚刚哭过，却在听到外婆住院时，立刻提出过来看望。
“太晚了，外婆已经睡了。”
“哦，那我明天一早过来。”
“对了，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奇怪，你哭了？”
袁丽丽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我以前的工作被阿宽晓得了，我们……可能结不了婚了。”
不等易昭阳反应过来，袁丽丽又道：“没事，说不定下一个会更好呢。”
挂了电话，易昭阳看着黑暗的夜空，好像除了自己所处的这一方，再也没有其他光亮。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像极了这黑夜。
似乎总是在有一丝丝希望和光明要来的时候，会被更多的黑暗吞噬。
易昭阳忍不住想：未来，真的会更好吗？
等黑暗被撕裂，一缕初升的朝阳破晓而出的时候，易昭阳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站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夜！
金色的光，开始蔓延，柔和地包裹住每一处黑暗，不一会儿，世界清晰了，昨夜好像蕴藏着危险的未知，如今展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番平和的景象。
易昭阳的心里，突然也升起了一抹朝阳。
昭阳，朝阳。
她想起小时候妈妈告诉她：“你的名字，是我取的，我希望你啊，就像每天升起的第一缕阳光，充满生机和希望！”
易昭阳弯起嘴角，如释重负地笑了。
生活差点摧毁她，但也因此也造就了她。
从前的路上那么多坎坷，她都能一一踏平，未来也可以！
新的一天，一定会更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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