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兜里丢失的账本，1990年长乐县闽鹏村“4·11”凶杀案侦破始末

1990年4月11日凌晨时分，夜深人静，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正酣睡在梦乡之中。突然，福建省福州市长乐县（现为长乐区）公安局值班室电话铃驟响，湖南乡（1992年改镇）郑乡长报案：“我乡闽鹏村发生一起杀人案，请速来人！”

在局值班的潘依国副局长立即向正在田玉乡指挥侦破万元盗窃案的陈其彬局长报告。

长乐县玉田派出所灯火通明。县公安局陈局长刚刚风仆仆从县城赶到这里，参加这里发生的一起万元窃案的案分析会。然而，他一脚刚迈进玉田派出所的门槛，就听到中台的呼叫声。

陈局长当即布置：“留几个人在这里，其他侦查员马上出发！”

陈局长、周队长、曹副队长等赶回县公安局，和潘副局一起组织力量，带领侦查员、技术人员13名，朝20多公里久

大鹤边防派出所林毅副指导员和战士闻讯早已赶到闽鹏村保护现场。陈局长、潘副局长和侦察员们赶到现场后，立即分头行动，有的勘察现场，有的询问死者亲属，有的走访周围群众。这天上午，患病在家的陈依霖副局长和湖南派出所副所长林晓明等干警闻讯后也主动赶来参战。

杀人现场位于湖南乡闽鹏村东卓自然村长头93号，这是一座两层楼房。在一楼楼梯口，死者陈梅已70多岁，她身穿睡衣睡裤倒在血泊之中，头部多处钝器伤，惨不忍睹。尸体两旁墙上有火量血溅痕迹，附近地面上有一把沾血的断柄铁锤。

她的儿子告诉侦查员，她身上所戴的金戒指、金耳环、金发夹和她天天不离身、藏在肚兜里的放高利贷的一本小账本不翼而飞。楼上多处被翻动。

尸体检验结果，脸部共有7处钝器伤，其中5处伤及颅骨，解剖认定系颅底骨折、颅内出血致死。

11日上午10时，福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闻讯，派技术科陈乃宁副科长和吴太瑞等同志赶到现场帮助勘察，当查看死者床头时，陈副科长移开枕头，见枕头下面装衣服的塑料袋上有三枚模糊不清的血指纹，他赶紧叫老吴拍下来，然后提取实物进行比对，确认其中两枚是残缺不全的右手中指、食指指纹。

当天中午12时，陈局长主持召开了案情汇报会和分析会。

最了解陈梅的是她的大儿子，她的大儿子和她住在一起，第一个发现并报案的也是她的大儿子。经查，10日晚，村里放映电影《秘密部队》，其大儿子和村民们看电影去了，只陈老太一人在家，电影放映完，其大儿子同村里几个人闲聊，直到深夜才回家。他走到楼梯口一看，只见母亲倒在血泊里！他哭喊着，向村干部报告。

当然，也曾发生过儿杀母的案件，但陈梅的儿子当晚没有作案时间，也有人证明，可以排除了对他的嫌疑。

分析会上你一言我一言：奸杀？她是老太婆，不可能，仇杀？未发现她与谁结过冤仇，财杀？她身边只有现款几十元；杀人灭口？七旬老太成天呆在家里，并不知外人的隐私或机密……

大家的思绪最后集中到死者那个高利贷小账本上，推断凶犯可能是想赖账才起杀机的。

陈梅的亲友和村里人都反映，死者生性胆小慎微，凡有人叫门，总是先在门缝里瞧瞧，如果不是熟人，她决不开门。而从发案现场看，死者只穿着睡衣前往开门的，说明来叫门的是她认识的人。

据此，采取“大网套小网”的办法，侦查范围划定在东卓自然村18岁以上50岁以下的男女村民，尤其以与死者有债务关系的男性青壮年为重点，把参战人员分5个组，其中3个组组成大网，全面铺开摸底；2个组组成小网，排查重点嫌疑对象。请群众协助，按捺乎印，供比对排除现场指纹。

4月12日凌晨1时，县公安局刑警队技术员陈瑞忠在比对陔村村民卓世平的指纹时，眼睛突然一亮，卓世平的右手中指指纹与现场提取的一枚血指纹相似。

于是陈瑞忠马上报告周队长。周队长也是技术员出身，他接过仔细一对，还发现右食指指纹有6个特征相似。为慎重起见，连夜派陈技术员将卓世平指纹和现场留下的血指纹一并送福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找技术科陈副科长复检认定。陈副科长，拿起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将两种指纹移到眼前仔细比对后，毫不含糊地说：“不错，确实具有同一性，是同一个人的指纹！”

陈瑞忠十分兴奋，立即拿起对讲机激动地呼叫：“”301，301，我是372，经陈副科长复检，认定指纹是卓世平的。”

“301明白，请立即返回！”

“372明白。”

凌晨二时，卓世平被带进审讯室，周队长、曹副队长和老林等侦察员参加对卓世平的讯问。

“我们找你按过几次指纹了？”周队长明知故问。

“两次。”卓世平胆怯地看了看办案人员。

“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知道吗？”

“知道……”

一阵沉默，周队长觉得教育疏导正合时机，于是讲了两个发生在本县的杀人犯，由于两个罪犯认罪态度不同而受到不同的处理，教育卓世平作出选择。

卓世平自知不交代罪行已无路可走了，于是沮丧地交代了犯罪全过程。

4月10日晚7时30分，卓世平来到陈梅家，敲敲门：“依姆，请开门。”

陈梅听出来访者是本村的卓世平，便隔门应道：“你有什么事呀？’’

“和你商量一下延期还钱的事。’’

“约定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没什么好商量的。”

门依然不开。

卓世平愤愤然走进本村一家茶馆，边喝茶边想着刚才被这位老太婆冷落的情景，越想越恼怒，顿生杀机，再次来到陈家敲门：“依姆，请你开门，借你的钱我先还你一部分……”

陈雪梅听说是来还钱，好不高兴，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开门。卓世平顺手在门前地上拾起一块石头，等陈梅开了门，回身走到楼梯口，使用石头朝她头上砸下去，接着卡住她的脖子，然后又寻找到一把铁锤，猛击她的脸部，她便不动弹了。

卓犯取下她的金发夹、金耳环，金戒指，然后走到她的卧房翻箱倒柜，搜走65元现金和放高利贷的账本。

“你把那儿样金器藏在哪里？”周队长问道。

“我没有拿……”

“你大的事都讲了，那几样小东西也值不了多少钱，如你家庭生活实在困难，我们这么多人愿意凑些钱，希望你把赃物如数交出来。”

“既然你们把话说到这种程度，我就全部告诉你们吧，在我家那张写字台对角线后侧，向左数到第11块砖头，用手压一压，那块砖头是松动的，起出后向下挖5公分，再向左挖一块砖，用白色健牌香烟壳包着的就是……”

侦查员老林、小沈、小李立即奉命赶到卓家搜查，按照卓犯的交代位置，找到金首饰，还在卓家搜出血衣等罪证。

从报案到破案，前后28小小时。

1990年8月，卓世平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