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张友发
“平遥电影展的发展太快了,有点出乎我们意料,主要表现在观众的热情上。”
在“第八届平遥国际电影展”的特别直播节目“平遥现场”上,平遥国际电影展创始人、著名导演贾樟柯再度回应了之前在线购票渠道曾经崩溃的问题。
9月19日下午,在开票后的近一个小时内,平遥国际电影展购票网站页面被请求了1400多万次,造成电影展网络服务器延迟。
回忆起这次的高访问量,贾樟柯也谈到,“不仅平遥,全世界任何一个电影节,一部电影顶多放映三到五场,一场就算有一千个座位,也顶多有五千张票,但是有两千多万观众要抢这个票,非常多观众是抢不到票的。”
贾樟柯还表示,团队一直希望平遥是小体量的电影展,保持放映60部电影之内,让大家充分地享受电影,讨论注意力全放在电影本身,但“现在涨得太快了”。
成为一个小而美的影展,似乎是平遥国际电影展努力的方向,不过在这几年,其发展迅速,也确实吸引了更多从业者和影迷的关注。对于这项年轻的影展来说,或许正处在一个关键的转型时刻,而在这次参与影展的过程中,界面文娱也明显感觉到了这种向前发展时的摇摆。
选片一直是平遥国际电影展的优势所在,本届影展官方展映单元的影片中,44.7%为全球首映,50%的影片为国际首映,73.7%的影片为亚洲首映,89.5%的影片为中国首映,中国内地首映率达100%。
影评人唐大远告诉界面文娱:“在国内除了政府背景的节展或是A类大节展以外,平遥影展在我看来是选片水准相对最高的电影节展。”
其中“藏龙”单元展映华语新锐导演的作品,相比往年,今年更加多元,许多已经拥有成熟作品的新人导演也选送了自己的作品——比如《远大前程》的导演徐磊,其首部作品《平原上的夏洛克》曾获第13届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电影文本奖;《村庄·音乐》导演王丽娜的前作《第一次的离别》则是第69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新生代单元的评审团大奖。
在唐大远看来,“今年的片子是近五年来(平遥电影节)整体水准最高的。”
一位来参加平遥国际电影展的从业者也告诉界面文娱,其往年来平遥最主要的安排就是看电影。几乎每年影展期间,平遥电影节都会产出一部爆款,比如《宇宙探索编辑部》和《永安镇故事集》。当然,影展也是行业人士见面的机会,这位从业者今年来到平遥主要是和同行进行交流。
大众的看片热情,也让抢票难题更加凸显。这也成为平遥国际电影展在向前发展时,必须要解决的基础设施问题。
针对观众“抢不到票”的问题,贾樟柯谈到,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投入几百万来购买服务器,但这可能造成资源的浪费,“因为我们50多部电影,用不了那么大的服务器,只是卖票的头一个小时会有问题。”
对于影迷和媒体而言,今年平遥国际电影展的时间提前到9月下旬后,相比原本的时间气候更加适宜,在露天影院“站台”深夜观影也不会面临过去低温的问题。但这个时间同样面临着和国庆假期的衔接,无论是度假还是国庆档的报道,都会影响媒体以及影迷的参与程度。
对平遥国际电影展而言,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则是在优质的选片情况下,如何进一步优化观众配套的体验。界面文娱在和影迷交流时,他们最关注的问题还是抢票难题,而之前票务系统崩溃也是大家关注的重点。
有不少影迷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比如和更大的票务平台合作。贾樟柯在播客录制时回应称,大平台有自己的流程,很难(完全)配合,其流水化的程序,很难给影展开特例。
当然,对于全改成线下售票的建议,贾樟柯则认为不能因为情绪上的问题来逆技术潮流,他希望审慎但拥抱新技术。
不可否认,平遥国际电影展正在越来越靠近大众。
平遥对于影迷的吸引力有一个发展的过程。2019年,平遥县获得了“金众电影青年”奖评出的“年度电影城市”奖。因组委会通过票房大数据发现,平遥的年度电影总票房环比增长了550%,是当时国内增幅最大的城市。近年来,影迷的购票热情也迅速增长。
除了影迷,平遥国际电影展也吸引了更多的路人和明星粉丝。2021年,王俊凯作为特约策展人加入影展,当年,豆瓣平台就有人表示票更难抢了,之后王俊凯和平遥的合作也一直持续到今年。
在今年影展,粉丝们的参与热情仍然很高。开幕前一天晚上,就已经有粉丝来到现场,和巨幅海报中的王俊凯合影。开幕首日,粉丝更是早早来到平遥电影节现场,在烈日下席地而坐,其队伍颇为壮观,虽然当天,王俊凯并没有来到现场。
在走向大众的过程中,平遥国际电影展也试图保持其纯粹性与艺术性,其中难免会存在一个磨合和选择的过程,从今年来看,平遥的磨合还没有结束。
而在产业环节,这几年平遥国际电影展创投的影响力也在逐渐提高。“平遥创投”单元由平遥国际电影展与其首席合作伙伴陌陌MOMO从2019年联合发起,今年最大的变化是设立了“陌陌青云剧本大奖”,由陌陌青云剧本大奖独立评审团评选“陌陌青云剧本大奖·优选奖”。
今年平遥创投共收到报名剧本作品994个,报名数量相比2023年增长25%。在创投公开陈述第一天上午,界面文娱在现场发现,平遥创投的会场相对较小,但涌入会场的市场嘉宾却不少,以至于工作人员又新增加了两排座位。
制片人、编剧赵静参加了过去四年的平遥电影节,她感觉这次创投的项目更加独特,“给到我们的16个剧本都非常独特,大部分我觉得有一定的商业性,非常有趣,很年轻,也有一定的类型感,这是特别惊喜的。”
在陈述会现场,不少项目都展示了和当下议题结合的努力,从搭子文化反映的恋爱观变化,对于女性话题中母性的探讨,到疫情期间的观鸟师群体,这些作品都在试图找到现实的切口,来与更大规模的用户共鸣。
当然对于平遥创投者来说,电影市场的冷暖同样明显。不少导演都提到当下大环境暂时的困难,面对如今电影市场资金相对紧缺的问题,赵静也在发布会上告诉界面文娱,“可能我们就是要不停发现新的作品,新的导演,跟他们一起走下去,走到跟观众见面的那一天,持续去做,我觉得就可以了。”
平遥国际电影展产业板块的另一个差异化内容,是“迁徙计划·从文学到影视”推介会。这一板块由平遥电影展与中国作家协会“新时代文学攀登计划”合作设立,至今已走过三年,曾顺利助推王安忆、刘亮程、田耳、林棹、叶弥、笛安等作家的18部文学作品进入影视产业界视野,并促成《蹦极》、《燕食记》等多部作品达成影视版权合作。
整个电影与剧集领域,在走过当初的IP泡沫后,正日益回归到传统文学改编中来。近年来,由文学作品改编的优质影视作品不断涌现,比如《繁花》、《三体》、《流浪地球》、《解密》等,而“迁徙计划”也在现阶段展示出了其价值。
当然也有从业者对平遥影展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比如希望让产业板块和影迷板块更加泾渭分明,目前平遥影展的大师班仍然是公开状态,该从业者认为可以采取更加封闭的、面向业内的形式;而对于大众而言,平遥也可以开展一些类似夜晚派对的方式,让影迷除了看片之外,也更有参与感。
这对平遥国际电影展来说,仍然是到达一定体量后的选择问题,或许如贾樟柯而言,除了审慎地拥抱技术之外,平遥国际电影展也需要思考如何审慎且积极地拥抱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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