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晴雯歌》
在“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红楼梦》中,有这样一个女子,她曾是众人心中宝玉的准姨娘,是身为丫鬟却留着三寸红指甲的特殊存在,她就是晴雯。
晴雯曾经是宝玉身边最受宠的丫鬟,最后却悲惨离世。
在去世之前,晴雯心心念念的并不是给她的人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宝玉,而是那个早已面目模糊的母亲。
从出生到死亡,晴雯的一生都是被人抛弃的悲惨命运。
贾母心中的准姨娘
与袭人等家生子丫鬟不同,晴雯是贾府从外面买回来的奴婢。在最初,晴雯是伺候赖嬷嬷的丫鬟,在贾府的一众丫鬟中地位很低。
虽然地位卑贱,但是凭借着自己的聪明伶俐,她很快就受到了赖嬷嬷的喜爱。每次赖嬷嬷去给贾母请安,都会把晴雯带上。
渐渐地,冰雪聪明的晴雯得到了贾母的青睐,她被留在了贾母的身边。
那时候,尚且年幼的宝玉是贾母的命根子,他所享有的一切待遇都是最好的。随着宝玉的长大,贾母也开始物色伺候宝玉的丫鬟。
晴雯机灵,长得也漂亮,最重要的是,她有一手远超众位丫鬟的出色的女工,因此就被贾母指给了宝玉,从此成为了宝玉的贴身丫鬟之一。
纵观《红楼梦》全书,里面有许多形形色色的少爷,但是这些少爷无一不把丫鬟们当作泄欲的工具,完全不把他们当成人来看待,只有宝玉是其中的例外。
他一如当年的神瑛侍者,爱护着府里的“鲜花芳草”。在他的院子里,丫鬟们的待遇是最好的。
作为丫鬟领头人之一的晴雯,自然能够享受着连一般千金小金都无法拥有的待遇。
从丫鬟的丫鬟,到令府中无数丫鬟羡慕不已的大丫鬟,晴雯的人生也算得上是低开高走的典范了。
如果不出意外,她会在宝玉成亲之后被纳为小妾,走上丫鬟之路的巅峰人生。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当年的晴雯凭借着一张巧嘴得到贾母的青睐,却也因为这张嘴得罪了无数了人。
四处树敌的大丫鬟
晴雯是典型的“得理不饶人”的性格。在那个吃人的时代,许多丫鬟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个行差踏错,性命便交代了。
或许是因为宝玉的特殊对待,晴雯处处不饶人,上至嬷嬷,下至丫鬟,不知多少人都被晴雯的奚落、辱骂过。
在《红楼梦》的前几回,宝玉的乳母李嬷嬷想要吃桌上的酥酪,被晴雯制止,由此引发了一场争吵。
事后虽然是李嬷嬷受到了惩罚,但是晴雯也算是彻底得罪了李嬷嬷,这也为后来晴雯被赶出府埋下了伏笔。
除了李嬷嬷之外,晴雯还得罪了王善保家的等一众老嬷嬷。
如果晴雯只是得罪了府上了一些老嬷嬷,还不至于落得那样凄惨的结局。
晴雯性子爽辣,除了那些倚老卖老的嬷嬷,她和宝玉的其他丫鬟之间也多有龃龉。
在宝玉的一众丫鬟中,晴雯的样貌是最出众的,甚至眉眼性情之处还有几分像林黛玉。在众人的心中,她就是宝玉的准姨娘,对她多有奉承。
与其他丫鬟相比,晴雯身上有一处极其特殊——她留着三寸长的红指甲。
在古代,长指甲是富贵人家女子才能拥有的,寻常女子需要干活做工,根本没有条件留长长的指甲。晴雯的这几根长指甲,花费了她不少心思。
也因为这些长指甲,宝玉房中很多的事情,晴雯是不能做的。
晴雯不能做,那么其他的丫鬟只能分担原本属于晴雯的活,久而久之,丫鬟们自然对晴雯心生怨怼。
在宝玉的一众丫鬟中,最厉害的无疑是袭人。袭人统管宝玉屋里的所有丫鬟,秋纹、麝月等丫鬟也以袭人为首。
袭人与宝玉的关系匪浅,是王夫人心中“姨娘”的最佳人选之一。同为姨娘的“备选”,袭人和晴雯之间,一直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晴雯仗着宝玉的喜欢和偏爱,常常奚落袭人,甚至嘲讽袭人为了月钱在王夫人面前卖乖。
恃宠生娇、不知分寸,此时的晴雯,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丫鬟的身份。晴雯的张狂,不仅吸引了很多下人的仇恨,也招致了王夫人的不满。
在《红楼梦》中,王夫人常常是以“不管事”的形象出现的。可是无论怎么不管事,她始终是贾府的女主人之一,手握管家大权。
早在晴雯得罪李嬷嬷和王善保家的时候,王夫人就开始不喜欢晴雯了。
但是瞧在贾母和宝贝儿子的份上才不和晴雯计较。但是随着晴雯越来越张狂,王夫人也越来越不能容忍晴雯。
宝玉和晴雯曾经因为一把扇子吵闹了起来,在争吵之后,宝玉主动服软向晴雯道歉。
在道歉时,晴雯提及她喜欢撕扇子,宝玉便不管不顾地将自己手中的扇子递给晴雯,只为博得晴雯的原谅,甚至说出了“千金难买一笑,几把扇子又值几何”的“昏君”语录。
后来,这几句话传到贾政的耳朵里,宝玉被好一顿收拾。在王夫人的眼中,晴雯俨然成为了阻碍宝玉成材的祸水。
而此时的晴雯,丝毫没有察觉到王夫人的不满,依旧我行我素。
花落人亡两不知
晴雯的悲剧,是从“检抄大观园”开始的。“检抄大观园”是一场席卷贾府的大波浪,也是贾府众人争权夺利的一场争斗。
因为王善保家的挑唆,王夫人也对晴雯的房间进行了搜查。
这一次的搜查激起了晴雯的逆反心理,她不仅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箱子里的物品全部抛掷在地,事后还绝食明志。
晴雯的这一番操作,让王夫人下定决心将这个“狐媚子”彻底打发。她不顾晴雯抱病在身,就将晴雯赶出了府,甚至不允许晴雯带走任何东西。
晴雯被赶出贾府之后,只能寄居在哥嫂家里。面对这个无法再给自己带来任何利益的妹子,哥嫂毫不掩饰他们的嘴脸,让晴雯住在厨房里,睡在由木板搭建的“床铺”上。
因为没有得到良好的照顾和医治,晴雯很快病入膏肓。
这时,宝玉终于能够躲过众人的视线,来探望这个曾经他极为喜欢的丫鬟。
昔日主仆再次见面,彼此都有无数的话想要倾诉,最后却只是相顾无言。
宝玉临走前,晴雯将她那精心养护的指甲钳断,送给了宝玉。
那两根断甲,是晴雯昔日风光的象征,是她走到生命的尽头,唯一属于自己的物品。
她用这两截断甲,和宝玉做了最后的道别。
当晚,晴雯便如残花一般凋零。在最后,她一直在呼唤着她的母亲。虽然母亲的面庞早已模糊,但是在晴雯的心中,母亲依旧是她最以来的港湾。
只可惜,任凭她如何呼唤,她的母亲也无法来到她的身边,就如宝玉,无论再怎么喜欢晴雯,也无法忤逆王夫人的决定,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她走向死亡。
结语
晴雯的一生,是一曲如花一般的悲歌,生于泥泞,花开时娇艳,最终也逃不开花落人亡的结局。
有人评价她性情直爽,也有人指责她轻浮狂妄;有人喜欢她姣好的面貌,也有人嫌弃她心比天高。晴雯,就是封建时代无数悲情女子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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