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海是家里的大哥,三十六岁。父母身体不好,十二年前,他辞掉了原本稳定的工作,回家照顾他们。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他不在乎,因为他觉得照顾父母是他的责任。
“大海,你真不孝,这么多年了,也没给咱家做出什么贡献。”母亲一边咳嗽一边数落他。
“妈,我每天都在伺候你们,怎么就不孝了?”李大海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解。
“伺候?你那叫伺候?你看看你弟弟,人家在城里多有出息。上次他回来,还给我和你爸一人买了一双新鞋,你什么时候给我们买过东西?”母亲哼了一声,继续唠叨。
“他买双鞋就成孝子了?我这十二年难道白伺候了?”李大海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你大声什么?你这么多年一点本事都没有,只会在家里混吃等死,哪像你弟弟有出息。”母亲的话刺痛了李大海的心。
李大海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屋子,坐在门槛上抽起了烟。烟雾在夜空中弥散,像是他的心情一样,无处安放。
这时,弟弟李小海回来了,开着一辆崭新的轿车,满脸笑容。
“妈,爸,我回来了。”李小海进屋就喊,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哎呀,小海回来啦!”母亲立刻喜笑颜开,完全忽略了坐在门口的李大海。
“妈,这是我给你们买的营养品,听说对你们身体好。”李小海把礼物放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双崭新的皮鞋。
“这双鞋是给爸的,专门订做的,绝对合脚。”李小海得意地说。
父亲接过鞋,满意地点了点头:“小海真有心。”
李大海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一阵酸楚。原来,十二年的辛苦,还不如弟弟的一双鞋。
李大海在门口抽着烟,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旺。他再也忍不住了,起身走回屋里。
“小海真孝顺啊,难得回来一次还给我们带这么多东西。”母亲一边欣赏着礼物,一边夸赞着。
“妈,我天天在家里照顾你们,怎么就不如他买的这些东西?”李大海忍不住吼道。
“你吼什么吼?你弟弟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哪像你在家里无所事事。”母亲瞪了他一眼。
“无所事事?我这十二年,洗衣做饭,端屎端尿,哪天不是累得腰酸背痛?你们眼里就只有他买的这些破鞋!”李大海气得脸都红了,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双鞋。
李小海见状,连忙站起来:“大哥,你别激动,我知道你辛苦。可是我们都是一家人,妈只是心疼我在外面工作,你别误会。”
“误会?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在外面潇洒快活,回来装孝子,这些年你给家里寄过几次钱?”李大海步步逼近,眼里满是愤怒。
“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吵的。”父亲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劝道。
“爸,您也说句公道话,我这十二年难道就白费了?”李大海哽咽着,眼眶红了。
父亲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大海,你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可是你弟弟在外面也不容易啊。你们兄弟俩就不能和和气气的吗?”
“和气?他一个月回来一两次,给你们买点东西,你们就把他当宝。我天天伺候你们,反倒成了不孝子。这公平吗?”李大海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压抑了多年的怒火终于爆发。
母亲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够了,够了,你这脾气真是让人受不了。小海,你看他这样,你也别介意。”
李小海笑了笑,拍拍李大海的肩膀:“大哥,我知道你辛苦。这样吧,以后每个月我多寄点钱回来,也算是尽孝。”
“寄钱?你以为钱能解决一切?”李大海甩开他的手,眼里的失望无法掩饰。
就在这时,邻居王婶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立刻明白了什么。她走到李大海身边,拍了拍他的背:“大海,别生气,咱们都是看着你这么多年照顾老人的。你的孝心,大家都知道。”
李大海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惜,我的父母不知道。”
王婶叹了口气,拉着他走到院子里,轻声劝道:“大海,父母偏心,是他们的错。你尽了自己的责任,问心无愧就好。”
李大海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满是委屈和无奈。十二年的辛苦,终究敌不过弟弟的一双鞋,这份亲情,真是让人唏嘘。
李大海的怒火虽已稍平,但心中的郁结却久久无法散去。他坐在院子里,抽着烟,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王婶坐在他旁边,叹息着。
“王婶,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付出了这么多,父母还是不认可我?”李大海声音低沉,充满了无奈。
“唉,大海,这种事情很难说清。父母有时就是这样,喜欢那个不在身边的,总觉得在外面的辛苦。你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已经尽到了做儿子的责任。”王婶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
几天后,李小海再次开车回城里上班,临走时给父母留了一些钱。李大海依旧每天辛苦地照顾着父母,但心里对弟弟和父母的怨气却没有减少。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的身体渐渐恶化了,常常需要去医院。每次去医院,都是李大海陪着,日夜守在病床边。医生也知道了李大海的辛苦,常常对他说:“你是个孝顺的儿子,别灰心。”
终于有一天,母亲的病情急剧恶化,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李大海急忙打电话给李小海,让他赶回来。
李小海匆匆赶回医院,见到病床上的母亲,泪流满面。他握着母亲的手,哽咽道:“妈,您一定要好起来,我还没好好孝顺您呢。”
母亲虚弱地笑了笑,目光转向李大海:“大海,这些年,妈对不起你。妈明白了,你才是真正的孝子。”
李大海的眼泪瞬间涌出,他握住母亲的手,声音颤抖:“妈,别这么说,您只要好起来就好。”
母亲的眼睛渐渐闭上,李大海和李小海默默地站在病床前,心中五味杂陈。
母亲去世后,李大海依旧照顾着年迈的父亲。李小海则开始频繁地回家,帮忙处理家里的事务。他终于明白了大哥的辛苦,也开始真正关心起家人。
“哥,这些年是我错了。以后咱们一起照顾爸。”李小海在父亲面前,郑重其事地对李大海说道。
李大海点了点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小海,咱们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以后一起好好照顾爸。”
父亲坐在一旁,眼里满是欣慰。他看着两个儿子,轻声说道:“你们能和好,我这辈子也算是知足了。”
岁月流转,李大海和李小海一同照顾着父亲,彼此间的误会和隔阂也渐渐消散。李大海虽然依旧感到心中有些遗憾,但他明白,真正的孝顺不在于父母的偏心,而在于自己问心无愧的付出。
人生中,有些事可能永远得不到公正的评判,但只要我们真心付出,就会得到内心的安宁。李大海终于找到了心中的平衡,他知道,无论父母是否偏心,他都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做到了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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