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
“今年，咱们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老陈站在鱼塘边，抹了把满是汗水的额头，咧嘴笑了起来。周围的几个村民也跟着哄笑，不少人甚至拍着胸脯，大声承诺要好好犒劳全村的兄弟们。毕竟，这鱼塘里可是投放了整整3000斤的育苗啊！年初时大家就合计着，说这批鱼长得好，年底一卖，绝对能赚个好几倍。村里的贫困问题也能顺利解决。
“你瞧这鱼苗，个个活蹦乱跳，年底能养出几百斤的好鱼。”老陈挥了挥手，让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继续将育苗撒入水中。小伙子们毫不含糊，扛起大袋的育苗撒进鱼塘，水花四溅，溅到每个人的脸上、身上，却引来了阵阵爽朗的笑声。
然而，当大家忙碌到下午，太阳逐渐偏西时，忽然，一个村民愣在了岸边，指着水面，声音有些发抖：“老陈，这……这是什么？”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水面上漂浮着几片奇怪的东西。仔细一瞧，那竟然是几条断掉的鱼尾巴！每条都被咬得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野兽硬生生撕碎了似的。老陈皱了皱眉，走过去，用网兜捞起了那些鱼尾。他捧着那血淋淋的残骸，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见鬼了，难道是塘里的泥鳅咬的？”一个村民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但很快，就有人摇头否定：“泥鳅可咬不成这样……这伤口，一看就是被什么尖牙利齿给撕咬的！而且，你看这血，还是新鲜的！”
“妈的，不会真有邪门的东西吧？”老陈狠狠吐了口唾沫，甩掉了手里的鱼尾。
众人围在鱼塘边，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说话，气氛变得格外诡异。村里的一个年长的老人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看见那几条鱼尾巴后，神色骤变，嘴唇微微颤抖着。“这……不吉利啊……”他低声念叨，“这鱼尾……这不像是普通的事儿。”
“操，老头子，你别在这儿瞎咧咧！”有个年轻小伙子脾气火爆，当即骂了一句，“鱼苗投放第一天就出了这种事，是想吓死人啊？”
“你懂个屁！”老人瞪了他一眼，摇着头后退了两步，喃喃道：“这鱼塘……怕是要出事啊……”
此时，村民们都沉默了。夜色悄悄爬上了鱼塘的边缘，月亮半遮半掩地躲在云层后面，池塘的水面像是一块阴暗发黑的镜子，将所有人紧张的表情一一映入其中。
然而，从那天起，事情便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首先，育苗量急剧减少。明明头一天看着满塘都是鱼苗，但第二天早上再去查看时，却发现水面上只零星浮着几条小鱼。更糟的是，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残缺不全的鱼尸体。每隔几天，水面上就会漂起一些奇形怪状的鱼骨和碎肉片。村民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会是水怪吧？”村里有个胆小的妇女小声嘀咕，“我听说隔壁村的水库就养过什么‘怪鱼’，说是能把人都拖下水去！”
“闭嘴！”她丈夫立刻吼了一句，“别胡说八道，咱村的鱼塘可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但很快，更离奇的事接连发生。
有一天深夜，老陈忽然听见了鱼塘边传来奇怪的声音。他翻身起床，披了件外套走到鱼塘边，只见在昏暗的月光下，水面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隐约中，他还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撕咬着骨头。
他屏住呼吸，双眼死死盯着水面，却只见到一条条黑影在水中若隐若现，时而张开，时而收缩，像是一团扭曲的漩涡。
“操你妈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老陈一阵心悸，差点摔倒在地。他连忙后退了几步，咬紧牙关，愣是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第二天，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几个信得过的朋友，但所有人都不以为然，纷纷嘲笑他：“你他妈就是老了，眼花了吧？鱼塘里还能有什么鬼？再说，咱村的人，谁见过什么怪物？”
“你们不信？”老陈气得脸色铁青，咬牙道，“不信你们晚上自己来看看！”
几个年轻人被激怒了，当天夜里便抱着酒瓶子到鱼塘边“守夜”。可就在大家还在嬉笑打闹时，忽然，一个年轻人猛地指着水面大喊：“你们快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平静的水面猛地掀起了一道巨浪，一团黑影仿佛从深渊中爬出一般，慢慢浮上水面。
“那……那是啥？”
谁也没能回答。
“嗷——”
忽然间，一声低沉的吼叫从水中传出，那东西猛地一沉，又消失在了水底。水面随之归于平静，只留下一圈圈涟漪慢慢扩散。
“操他妈的，这真有鬼啊……”一个年轻人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所有人都吓得说不出话来。此时他们才意识到，这鱼塘里，或许真的有某种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妈的，这事得找人来看看。”老陈低声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他站在原地，看着平静得诡异的水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这东西继续待在这里，年底哪还赚得了什么钱？到时候只怕命都得丢了。
“得把这水给抽了，看看下面到底有啥！”
但就在这时，水面又涌起了几道细微的波纹，隐约中，还能看到几条断裂的鱼骨，带着残存的血迹，漂浮在水面上。所有人都沉默了。
“操！妈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老陈猛地一拳砸在地上，但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强烈。
天气越来越闷热，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村民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差，鱼塘边已经没人敢再靠近。育苗数量越来越少，几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3000斤的鱼苗几乎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少量体型畸形的鱼浮在水面上，奄奄一息地翻着白肚皮。
“这可真他妈的见鬼了！”一个村民骂骂咧咧地踢了一脚泥地，泥水四溅，“哪有这回事？这鱼塘……怕是成了什么邪地了吧！”
没人敢接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压抑感，仿佛每个人的胸口都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一样，喘不过气来。
终于，村里一个爱喝酒的年轻人阿三，忍不住在一个大醉的夜晚，拍着桌子叫嚣道：“操他妈的，谁敢陪老子去鱼塘？咱去瞧个究竟！”
老陈皱着眉，狠狠瞪了他一眼：“三娃，你他妈的喝多了！”
“我没喝多！”阿三酒气熏天地站了起来，歪歪扭扭地指着老陈，“这鱼塘……有鬼？狗屁！老子就不信那个邪！我今晚就跳下去给你们看看！”
“你疯了！”有人伸手去拉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我说到做到！都他妈别拦着！”
说完，他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众人追到鱼塘边时，阿三已经站在了水边，褪掉了外套，只穿着一条破旧的短裤。
“你他妈的敢下去？真他妈的不要命了！”一个同伴大喊。
“老子今天就要下去瞧瞧！”阿三冷笑一声，“不就是个破鱼塘吗？还能吃了我不成！”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里。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众人紧紧盯着水面，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阿三在水中扑腾了几下，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看见没！老子好好的！”
“傻逼，赶紧上来！”岸上的人骂道，“别在那显摆了！”
但阿三只是大笑着，忽然一潜身，整个脑袋都没入了水中。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水面恢复了平静。岸上的人顿时有些慌了。
“喂！三娃！”
“别他妈装了，赶紧上来！”
然而，水面上没有任何动静。有人急了，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水里丢去，石头“咕噜”一声沉了下去，却什么都没激起。
“怎么回事？这他妈的……”一个村民吓得脸色发白，“人呢？！”
就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时，水面忽然“哗”地一声猛地炸开——
阿三的脑袋从水中浮了上来！他双眼圆睁，嘴巴张得老大，一副要喊叫的模样，但嗓子里只发出“嗬嗬嗬”的古怪声响。
“操！快救他！”有人伸手去拉，却被阿三忽然伸出的手狠狠抓住。只见阿三的脸上满是恐惧，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身后硬生生拖着一样，身子猛地往后仰。
“别拉我！别——啊——”
“撕拉”一声，他的上半身猛地被拽回了水中。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水面再次炸开，阿三的半个身子被硬生生撕扯出来！断裂的血肉像破布条一样垂在水面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整片水塘。
“操他妈的！”
“妈呀——”
岸上的人全都吓得尖叫起来，纷纷往后退，眼睁睁看着那具残缺的尸体慢慢沉入水底，最后只留下一圈圈血腥的涟漪。
“这……这……”老陈张大了嘴，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怎么都没想到，阿三竟然会在他眼前被活生生地撕成了两半。
“是……是怪物！”有人嚎叫起来，“鱼塘里……鱼塘里有怪物！”
“它要吃人！”
“快跑啊！”
人群瞬间炸开，所有人都仓皇地四散奔逃。老陈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等他反应过来时，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寂静的鱼塘和水面上淡淡的血腥味。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阿三那绝望的眼神。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鱼塘里？
“操……操你妈的……”老陈喃喃自语，嘴唇哆嗦着，缓缓朝后退去。
第二天，阿三的尸体被打捞上来时，几乎没人敢靠近。尸体只剩下上半身，四肢和下半身全都不见了。血肉被撕扯得支离破碎，连骨头都被啃得干干净净。尸体上还布满了一个个圆形的齿痕，看上去像是什么东西用锋利的牙齿一点一点啃咬过的。
“这是……是……什么鬼东西……”老陈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颤抖。他的妻子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突然掩面哭了起来：“我早就说了，我早就说那鱼塘不吉利……你不听！”
“别他妈瞎叫唤！”老陈怒喝一声，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惊恐。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得……得请个人来瞧瞧了。”
于是，他们请来了村里有名的神婆。神婆年近七十，平日里专门给村民做驱邪除鬼的法事。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来到鱼塘边，双眼一眯，目光阴冷地盯着那片暗红的水面。
“我早就说了……这里的水，活不长鱼。”她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一样沙哑，“这鱼塘里……住着东西。”
“什么东西？”老陈急切地问。
“它饿了。”神婆眯着眼睛，嗓音低沉而森然，“它要血肉……要活人来喂它。”
“放你娘的屁！”老陈怒吼一声，“就算是个怪物，老子也不信它还能把咱们都吃了！”
神婆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只是微微低下头，嘴里轻声念叨着什么。忽然，她的身子猛地一震，双眼翻白，整个人像是中了邪一样扑倒在地，不停地抽搐着。
“它饿了……它饿了……它要吃人！”
神婆的声音越来越尖利，整个人像疯了一样，甚至开始用脑袋拼命地撞击地面。鲜血瞬间从她的额头涌出，溅在地上，形成一个个诡异的血点。
“操！她怎么了？！”
老陈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但神婆只是用力地抓着地面，指甲一根根折断，鲜血淋漓，口中不停重复着那一句话——
“它要吃人……它饿了……”
周围的人都被吓得面无人色，谁也不敢上前一步。直到神婆猛地瘫倒在地，不再动弹，场面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操他妈的……这事……咱们该怎么办？”一个村民结结巴巴地问。
老陈紧紧攥着拳头，双眼死死盯着那片水面，声音低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抽水……今晚就把水抽干！”
当夜，村里的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被老陈召集了过来。他们一个个面色阴沉，手里拿着铁铲和铁棍，生怕水里突然窜出个什么怪物来。但真正面对那漆黑如墨的水塘时，他们的脸色依然一片惨白。
“把水泵装上，快点抽！”老陈吼了一声，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慌乱。
几个男人哆哆嗦嗦地将柴油水泵架到岸边。发动机轰鸣，水泵的吸管深深插入水中，开始不停地把鱼塘里的水抽出，排到外面的沟渠里。水面在一点点下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水里慢慢显现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