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工作室里专心制图,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照在桌上的图纸上。笔尖在纸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思绪随着线条一同延伸。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我妈的名字。我皱了皱眉,放下笔接起电话。
“建军啊,小旭要结婚了,快给10万块吧!他买房子首付还没凑够,搞快点,不然房价涨了就麻烦了。”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听上去轻松得很,仿佛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愣了一下,手上的铅笔差点掉了下来:“妈,为什么要给那么多?我经济也不富裕啊!再说了,我是大伯不是他爸,这事不该弟弟弟媳妇操心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妈显然有些不满,“小旭在你家住了三年,现在他要结婚,你不帮衬点儿像话吗?”
我心里一阵烦躁,这话竟然说得理直气壮。三年,侄子在我家住了三年,我们夫妻俩没少为他操心。
可我还没来得及回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小旭考上大学那年的的升学宴——那天,他们一家人在宴会上致谢时,唯独漏掉了我和我妻子,仿佛我们三年来的付出根本不值一提。
“妈,升学宴上他们一句谢谢都没说,现在怎么好意思开口就要10万?”我强压着心中的不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我妈却像是没听懂我的话,继续说道:“你怎么还能记这些小事?小旭可是你侄子啊,血浓于水!你弟媳也在旁边听着呢,赶紧答应吧!”
我还没回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是我弟媳尖锐的声音:“无情无义!小旭是他亲侄子,他出10万给他娶媳妇,不应该吗?还借口一大堆!要是不给钱,别怪我闹到他工作室去!”
我冷笑一声,对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感到麻木:“让她砸吧,反正东西也不是我家的。”我心里一阵厌倦,觉得这场对话再无继续下去的必要。
挂了电话,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复杂得很,既有愤怒,也有无奈。
三年来的种种瞬间在我脑海中闪现,像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带着沉重的回忆。
我的童年过得并不轻松。1969年,我出生在农村,家里很穷。我爸是工厂里的机械工人,工资不高,养活我们一家四口已经是捉襟见肘。
我妈平时也做些零工补贴家用,日子勉强能维持下去。那时候,父母对我还算不错,我上学的学费虽然是东拼西凑的,但他们总是尽力供我读书。
可一切在我弟弟刘建国出生后都变了。弟弟一出生,家里的重心就全在他身上了。弟弟小时候身体不好,父母时刻围着他转,而我则渐渐被忽视。
小时候我不懂,只觉得弟弟需要照顾,父母对他好也是应该的。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感受到其中的不公。
我初中毕业后,本来成绩不错,老师也劝我继续读书。可家里却突然决定让我去技校学个手艺,理由是“家里供不起两个孩子上学,弟弟以后要考大学,你就别再给家里添负担了。”
我那时候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可又无力反抗,只能听从父母的安排。
1985年,我进了技校,学了制图,毕业后进入了一家机械厂工作。
工作虽然辛苦,但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我得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好日子。
于是,我拼命学习各种技能,不断提升自己,终于在几年后攒够了钱,开了自己的小工作室。
相比之下,我弟弟刘建国就没有那么努力了。他从小就被父母宠着,学习也不上心,两次参加高考都落榜了,只好去学技术。
他工作一直不稳定,赚的钱也不多,经常要靠父母接济。可即便如此,父母对弟弟依然百般照顾,对我则要求越来越多。每次家里有什么事,父母总是第一个想到我。
1995年,我结婚了,妻子是个贤惠的女人,婚后我们有了一个女儿,日子过得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算安稳。
可父母对我弟弟一家依然是无微不至的关心,甚至孙辈之间的待遇也有明显的差别。
我女儿出生时,父母来看望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而我弟弟的儿子小旭出生后,爸妈几乎天天跑过去帮忙,连带着孩子的各种开销也不时资助。
我和妻子对这些都看在眼里,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父母偏心是从小到大的事,我们早已习惯。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弟弟一家经济状况越来越差,向我借钱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我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每次看在父母的面子上,还是咬牙帮了他们几次。
2014年的时候,弟弟突然找到我,说小旭要上高中,希望能在我家住一段时间。弟弟家夫妻俩忙于工作,无暇照顾。
我当时心里其实是不太愿意的,毕竟我和妻子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的开销也不少。可父母一再劝说,最终我和妻子还是勉强答应了。
这三年,侄子小旭住在我家,吃住全靠我们照顾。我和妻子一边忙工作,一边还得抽空照顾他,给他提供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
妻子心里其实有些怨言,但也一直忍着。我们夫妻俩都希望他能好好努力,考上大学,也算是对得起我们这几年的付出。
2017年,小旭终于考上了大学。得知这个消息时,我心里确实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总算完成了一件大事。
他们一家人也为此大摆升学宴,邀请了亲朋好友来庆祝。我和妻子也被邀请了,心里想着,毕竟我们照顾了小旭三年,这顿饭无论如何也得去吃。
那天宴会上,大家都很高兴,弟弟和弟媳轮番上台发言,感谢了很多人,甚至连给小旭补习的老师都没落下。
可就在我和妻子等着他们提到我们时,他们却像是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连提都没提一下。
那一刻,我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和寒心,妻子在旁边默不作声,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失落。
宴会结束后,妻子一言不发地回了家,我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这三年的付出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至于他们的态度,我也懒得再计较。可没想到,几年后,竟然又为了小旭的结婚礼金找上了我。
“建军,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妻子坐在我对面,神情疲惫,“这几年我们已经为他们付出了太多,现在他们还好意思来要10万?咱们的女儿还在上学,家里哪有多余的钱?”
我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知道,我也不想给。我妈刚才在电话里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仿佛我们欠了他们似的。可咱们已经做得够多了,不能再这么无底线地付出了。”
妻子点点头,眼里满是无奈:“你做决定吧,我支持你。”
经过一番思考,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第二天,我打电话告诉我妈:“妈,礼金我只能给2000块,10万块我们实在拿不出来。”
电话那头,我妈听了,显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嘟囔着:“你弟媳肯定不高兴了。”
“她不高兴就不高兴吧,”我淡淡地说,“这几年我们也尽力了,不能再让我们的小家受委屈。”
挂了电话,我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父母和弟弟之间牺牲自己,生怕他们不高兴,可是我的付出从来没有得到过应有的尊重和回报。现在,我终于明白,有些事不能一味地忍让,适当的拒绝也是对自己和家人的保护。
不管以后他们怎么想,我都不会再因为这些事而让自己为难。2000块礼金已经是我的底线,我不会再多给一分。
我只想好好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专注于自己的小家庭,不再被这些无休止的索取和要求拖累。
未来的日子,或许家里的关系仍然不会太好,但我已经不再在乎。我只想和妻子一起,把我们的日子过好,让女儿有一个健康、幸福的成长环境。这才是我该做的,也是我最应该守护的。
侄子结婚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吧,我已经做得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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