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胡适从美国回到台湾

1952年，胡适博士由美国来台，受到台湾文化界人士的热情欢迎。甫经时代动荡，众人在台重聚，欣悦之情溢于言表。国共内战期间，胡适担任北京大学校长，1948年底解放军进入北平前夕，蒋介石由南京派专机来北平接教授们南下，当时除了胡适等少数教授们外，绝大部分师生都选择留下来迎接新中国的诞生。随后，蒋介石在战败的压力之下辞去总统职务。1949年中胡适赴美，此时解放军正挥军南下，席卷全国，胡适仍发表坚定支持蒋介石的声明。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后，国共隔台湾海峡持续对峙，蒋介石在台湾采取一系列的政经措施，逐渐站稳脚跟，同时力邀流落海外的中国学人到台湾参与“自由建设”。1952年胡适由美国来到台湾，迎接的都是由大陆来台的文化界故友旧识，一别多年，双方的喜悦溢于言表。

1952年，胡适博士在台北应邀举行演讲，会场上座无虚席。此时正值全球冷战高峰，胡适的演说高昂激越，提出所谓“全球性战略的五点计划”，其关键在于“解放苏联”。其实这是美国保守主义的典型观点，而且日后也是遵循着这种理念来推动其国家政策。胡适师承实证主义大师杜威，反对先验的乌托邦思想。平心而论，他与共产党并无个人的恩怨，早年在北大执教，他与信仰马列主义的师生且曾共同为自由奋斗，然而后来双方互为雠寇主要仍基于意识形态的分野，并体现在治国方针的根本差异上。共产党认为革命是人类进步的动力，胡适则主张在渐进的过程中实现稳定长远的改革。胡适思想对许多中国知识分子产生深刻的影响，因此新中国成立之后几年，文化界曾兴起对胡适思想的批判运动，以彻底清除不断革命的思想障碍。

1952年，胡适博士演讲场地外，排队等着进场的学生和知识分子。尽管胡适政治上支持蒋介石，但其思想的核心价值与当时国民党当权派仍大相径庭。胡适等人认为国民党在大陆失利正是因为没有实施民主政治，不过以蒋经国为主的当权派的想法却刚好相反，他们相信正因为国民党在大陆太宽松，才给了共产党崛起的机会。胡适、雷震等人创办的《自由中国》主张言论自由，实施民主，甚至走向组党的具体行动，最后演变成与当局水火不容。尽管胡适规劝雷震放慢脚步，也在蒋介石面前为雷震缓颊，但却难以改变 《自由中国》 被封、雷震下狱的不幸命运。

20世纪30年代，胡适与友人合影。这位在五四运动中提倡反叛传统的激进青年，如今成了温和改良派的代表，与蒋介石保持密切关系的同时又维持独立自主的知识分子角色。宏观来看，中国近现代史的变革中，大抵上有着改良派与革命派两大主张，双方均有言之成理的变革理论，也都有学养兼具的思想领袖。改良派主张在渐进的过程中以惯例与行为典范建立良性的政治与社会文化；革命派则主张以激进的暴力手段摧毁旧秩序，创造一个崭新的天地。两者皆有其道德的困境:改良派因主张渐进，因此在现实政治中常与独裁者妥协，出卖基本的道德原则，时而显现伪善的面目；革命派则能坚持原则，与独裁者对抗到底，但本身往往又建立了不容许任何人挑战的思想与政治权威，形成了专制的循环。另一方面，改良派或革命派成为时代主流往往也依赖着当时的具体环境。在一个极端困顿绝望的环境里，一步到位的革命思想具有强大的魅力；反之，在社会基本发展、制度比较健全的环境中，温和的改良者明显更得人心。

扎花色领结的胡适博士

20 世纪 30 年代，戴着金边眼镜，穿着条纹白衬衫、休闲西服，配以花色领结的胡适博士。尽管胡适一向崇尚西学，但如此洋味儿十足的花哨打扮对他来说仍是少见。

（秦风老照片馆 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