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涛 《坐看云起图》：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清 石涛 《坐看云起图》

说起来挺有意思的，年初想写一写《石涛画语录》的，但是阅读了一遍，琢磨了许久，还是找不着品读的感觉，中国画基础这一块还欠缺，于是就开始观画、赏画，结果写了六十几篇关于沈周的画的文章，这似乎也是一种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写文章，也是有原则的。刻意、勉强则不写。小时候刻意、勉强写作文的经历，那就一个不堪回首啊。

《画语录》开章云：“太古无法，太朴不散，太朴一散，而法立矣。法于何立？立于一画。一画者，众有之本，万象之根，见用于神，藏用于人。”

你看，如此高深玄妙，如何解之？真是一座高山横在这里，无门可入！

这是我所遭遇的行至水穷处！

终南别业

王维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你看，王维是多么自然。“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天无绝人之路！并且还有意外的收获：“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我在《石涛画语录》这里停下了，坐赏沈周画，也是不亦乐乎。在吴门，与吴门古贤们，也是相谈甚欢。

这是我写作的乐趣。

“一画者，众有之本，万象之根，见用于神，藏用于人。”这个一画，有大奥秘，我也是参了大半年了。

我在沈周那里找到了“兴”，在王维这里也看到了兴“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我看到了石涛的《坐看云起图》也起了兴，想写一写。一念兴起，当下之真切，似乎与这“一画”，有些关联了。

继续参。

这或许是石涛的自况。

在明清大变局下，汉人之经历，各有抉择。张岱隐居深山老林，王船山选择继续抵抗，吴门文震亨以死明志……同为明廷宗室的八大山人和石涛都选择落发为僧避难，这一落发，几乎就是一生啊！

石涛，俗姓朱，名若极，广西桂林人。明藩靖江王朱守谦后裔，朱亨嘉子。1644年，明朝终结，家臣喝涛将年仅3岁的石涛救出王府，两人削发为僧，从此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流亡和云游生活。法名原济，一作元济。小字阿长，字石涛，号大涤子、小乘客、清湘遗人、瞎尊者、零丁老人、苦瓜和尚等。擅花卉、蔬果、兰竹，兼工人物，尤善山水。其画力主“搜尽奇峰打草稿”，一反当时仿古之风，其画构图新奇，笔墨雄健纵姿，淋漓酣畅，于气势豪放中寓静穆之，面目独具。书法工分隶，并擅诗文。与弘仁、髡残、朱耷合称“清初四高僧”。

题跋，以隶书笔意书写。石涛的书法，特别是小楷也是一绝。

从他的逃亡、藏匿生涯里，大部分时间在山林里，这是一种不得已，这也是一种“行到水穷处”的无可奈何！但是呢，他却也可以“搜尽奇峰打草稿”，在书画一途，获得生命的突围。

墨气氤氲，尽笔墨变化之能事。于绝处，得生生不已之天地大生机。观山峰特色与松树之形态，当为黄山之景。

生命中总会有走不通的时候，这个时候啊，想起这个背景，坐下来，放松下来，“坐看云起时”，学会放松，学会转身，天无绝人之路。“法自我立”，回到本真自性，就不会迷失。

好，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