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晓东长篇小说《大陕北》连载（179）李先生铿锵有力地说着，炯炯有神的眼睛，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符

编者按：《大陕北》是作家姬晓东最新创作的长篇小说。《大陕北》讲述了从民国十八年陕北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之后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20年时间里，米脂县马氏庄园“光亮堂”地主马瑞琪与榆林城“通天苑”资本家万友善，以及他们的儿女马伯雄、马苗与万仙如、万星明、万向明之间的恩怨情仇、爱恨交错、生意竞争、利益博弈、信仰重建的故事。从他们身上能看到陕北人民荣辱兴衰的苦难史和顽强不息的奋斗史，更折射出中国共产党在陕北地区波澜壮阔的革命史。

姬晓东，虎年生人，上世纪八十年代始热衷文学和新闻写作，偶有作品发表。进入二十一世纪，著有长篇小说《旱码头》《记者》《县长升迁记》《王贵与李香香》《南泥湾》《沙城》（上部）等。曾编导电影《美丽村官》《王贵与李香香》。

万仙如灿烂地笑了，说：“我替他收回辞职信，请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给，你的东西。”万仙如憋得脸红脖子粗，把信件退给马伯雄，说。“这个啊，我还以为是情书呢。”马伯雄开玩笑地说着，将辞职信撕了。

万仙如被弄得脸更红了，一推马伯雄，说：“你想得美。”此事的圆满解决，让万仙如发自内心地佩服马伯雄。初夏为祈雨队伍打开西城门，搞封建迷信的事，有人反映到边区政府，转下来的批示却是：在抗日的特殊时期，要十分注意团结大多数，对于他们的行为，只要不反党反人民，就不必过度干涉。要尊重民情民意民俗，更要广泛团结民主人士，建立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为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未来建设一个新中国，团结奋斗！

“仙如，这事一风吹了吧。这几天，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减租减息的目的，不就是解决收入分配不公？减了退了，不断倒腾，是让财富在人与人间流动，可本质上并未给社会创造财富。要创造财富，别无他法，只有发展生产，创造价值。”马伯雄一字一句，说着自己的体会。

“我带来一个好消息，丁团长他们的队伍，在荒无人烟的南泥湾开出好多土地，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受到党中央和毛主席的表彰。绥德专署也学习南泥湾，要展开大生产运动，正如你说的，要创造新的财富。”

“这就对了，只有发展生产，搞经济建设，才能实现共同富裕。”马伯雄说着，摩拳擦掌起来。“还有一个消息——”“你一趟延安之行，到底带来多少消息？”“好消息，陕甘宁边区第二届参议会就要举行，你是爱调研、勤思考的参议员，参会一定不会两手空空吧？”

包括李鼎铭、马伯雄和李建侯在内，米脂选出九名边区参议员，李鼎铭先生是米脂的参议长。马伯雄来找李先生商议提案的事。李先生家人说，他出门了。

延安南关，陕甘宁边区政府北侧的石崖下面，一座砖头、木头和石头混合结构的建筑，与宝塔山遥相呼应，在高大、雄伟的门脸最上面，醒目的是谢觉哉先生的几个题字：陕甘宁边区参议会。

作为参议会的常驻地址，1941年11月６日，这里迎来陕甘宁边区第二届参议会的隆重开幕。1939年１月，边区召开第一届参议会时，借用的是陕北公学礼堂作为会场。为让边区二百万人民代表有一个固定的会址，1941年２月，决定建一座“坚固、美观、实用的参议会会场”。动工后，边区各机关工作人员、部队战士轮流加入工程建设中，礼堂于10月竣工，次月投入使用。这届参议会上，二百一十九名参议员肩负着重要的使命，颁布了九个条例，收到了四百多件提案，为“三三制”政权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使边区新民主主义政权建设发展到一个新阶段。

马伯雄来到延安，才知道李鼎铭先生早已到来。大会召开后的几天了，陆陆续续地，会议收到四百多件议案，米脂团却未提一份，这让马伯雄如坐针毡。他几次想问李先生，却见他紧锁眉头，就欲言又止。

这天晚上，李鼎铭走进马伯雄房间，说有一件事需要商量。共产党给农民减租减息，边区各级政府却是机构庞大、人员众多。马伯雄问先生想说啥，李先生说，各级政府都在参与大生产运动，以解决经费不足的问题，给了我启发。前段时间，我离开米脂，到一些县走访，发现人员多还人浮于事的现象普遍存在。就说绥德专署，有五个科一千多人，至于县里你更清楚。我早到延安几天，对陕甘宁边区也进行了调查。以前边区的财政收入逐年增加，边区百姓的负担较轻。去年国民党停拨了八路军的军饷，加紧对边区的进攻和经济封锁，边区财政困难，是“鱼大水小，头重脚轻”。马伯雄说想不到，边区政府财政比我们下面还困难。李先生说困难得多，我算过一笔账，在抗日战争爆发前，政府有一万四千人员，短短三四年增加到了七万三千，相当于每一百个边区的老百姓，要养边区政府的五个多人，以前人均负担一升，现在增到一斗半，足足暴增十五倍，十五倍呐！这还不包括各公署、各县的负担。

“那先生准备咋做？”马伯雄问，想先生的眼界显然超出了米脂，走向边区，走向全国。说了这么多，留下了伏笔，一定有重大的决策。

“我写个提案，题目定了，就叫‘精兵简政’。”李先生铿锵有力地说着，炯炯有神的眼睛，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符。

“这么说，先生要给共产党的最高首脑提批评建议？这可比我打开西城门，为祈雨的老百姓撑腰，大到天上了。当然，共产党领导的包容和宽容，我是相信的。不过还是觉得事情太大，先生是不是三思而后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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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 编 | 王越美

审 核 | 张建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