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0分！韩江《素食者》：女性反抗歧视和压迫的顶级之作

2024年，诺贝尔文学奖呼声最高的是我国作家残雪，结果却是出人意料地颁给了韩国作家韩江，此前对这位女作家并不了解，连忙找到了其代表作品《素食者》，通读了一遍。

此前，韩江曾凭借《素食者》一书，连续击败两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帕慕克和大江健三郎代表作《我脑袋里的怪东西》《水死》，“那不勒斯四部曲”终曲《失踪的孩子》等154本全球热门作品，赢得了布克国际文学奖。

这本书和此前看过的韩国其他作家的作品《明亮的夜晚》有相似之处，都是在控诉男人（如丈夫、父亲甚至兄弟）对女人的压迫、暴力甚至厌恶，在家庭中地位的不平等，以及在尊严方面的不平等，当然，作者控诉的也不仅仅是男人，还有整个社会对于女性的偏见、歧视等。

不同的是，在《素食者》这部小说里，作者韩江从男性视角切入，以一个丈夫的口吻描述了他和妻子的日常生活，以及他眼里的妻子是什么样子的。其角度之独特，语言之锋利，讽刺之辛辣，都令人瞠目结舌。

01

丈夫对妻子的要求，平凡普通就好

我之所以会跟这样的女人结婚，是因为她没什么特别的魅力，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缺点……我那二十五岁之后隆起的小腹，和再怎么努力也长不出肌肉的纤瘦四肢，以及总是令我感到自卑短小阴茎，这些对于她来讲都是无关要紧的事。

——《素食者》

妻子英惠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子：不高不矮的个头，不长不短的头发，相貌平平，着装一般，温顺、平淡、文静。

英惠有一份简单的工作，她从来不对丈夫提任何要求，总是完美地扮演着平凡妻子的角色——料理家务，伺候丈夫，就像千千万万的传统妇女一样。

如果说向来温顺的英惠还有对生活的反抗的话，那就是她从来都不喜欢像其他女人那样戴胸罩，原因是她不喜欢乳房被勒着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英惠的温顺老实，丈夫才会决定跟她结婚。

一天早上，英惠正在切冷冻的肉，丈夫气急败坏地催促道：“妈的，怎么这么磨蹭呢？”

慌忙之中，英惠切到了手指，刀刃也掉了一块碴。而掉下的这块刀刃，又恰恰在吃饭的时候被丈夫吃到了嘴里。

他暴跳如雷，一脸狰狞，仿佛要把英慧吃掉一样。

这就是英惠的生活常态，如果没有做那个梦，英慧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下去了。

02

妻子做了一个梦，决定从此不再吃肉

更让我头疼的是，她再也不肯跟我做爱了。从前，妻子总是二话不说地满足我，有时还会主动抚摩我的身体。可现在，连我的手碰到她的肩膀，她都会悄悄地闪躲。

——《素食者》

那天早晨，英惠扔掉了家里所有跟肉相关的东西：吃火锅用的牛肉、五花猪肉、两块硕大的牛腱、装在保鲜袋里的鱿鱼、母亲寄来处理好的鳗鱼、用黄绳捆成串的黄花鱼、未拆封的冷冻水饺等。

英惠穿着睡裙，披着蓬松的头发蹲在地上。

以她的身体为中心，整个厨房的地面上都是黑色、白色的塑胶袋和密封容器，连一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丈夫失去理智地朝英惠大喊大叫，英惠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丈夫不得已，死命地抓住英惠质问她。

“我做了一个梦。”英惠说。

然而，丈夫却并不关心她到底做了什么梦。

手机铃响了，他着急忙慌地去上班了。

丈夫起初以为英惠不吃肉只是说说而已，后来才发现她是铁定了不再吃肉，不仅自己不吃，也不让他吃。

家里的晚餐只有生菜、大酱、泡菜和没有放牛肉或者蛤蜊的海带汤。

冰箱里的也只剩下了多谷茶粉、辣椒粉、冷冻青椒和一袋蒜泥。

就连鸡蛋，也都被她扔掉了。

每次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只会说：“我做了一个梦。”

除了不再吃肉，英惠也不再跟丈夫做爱。有一次，丈夫借着酒劲强行扑倒了英惠，他扒下她的裤子时，竟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事后，英慧面无表情地躺在黑暗中，凝视着天花板，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03

参加领导家庭聚会，妻子遭众人戏谑

在大家尽情享用美食期间，妻子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那两颗如同橡子般的乳头在她的衬衫里呼之欲出，她的视线却一直追随者其他人的嘴唇和一举一动。

——《素食者》

丈夫有一份对他来讲极为重要的工作，社长组织了家庭聚餐，他便强行让英惠化了妆跟着去。

到了聚餐的地方，丈夫才发现，英惠竟然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衬衫，每个人都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她那两颗凸起的乳头。这让他感到脸颊发烫。

吃饭的时候，英惠突然说了一句：“我，不吃肉。”

因此，便引来了众人的质问甚至指责。

社长夫人面带微笑地说：“一点肉也不吃的话，那人还能活下去吗？”

甚至她还建议英惠去看看医生。

这一次的聚餐，英惠的表现可以说是让丈夫颜面尽失，他思来想去，决定采取一些措施，以制止妻子英惠当前的发疯行为。

04

丈夫报告妻子父母，妻子遭父亲掌掴

大姨子讲电话时掺杂的鼻音，总是能刺激到我的性欲。

——《素食者》

丈夫先后给岳母和大姨子人打电话，报告了英惠当前不吃肉的奇怪行为，以及对家庭造成的影响。

岳母听了之后，连忙说：“这孩子可真不叫人省心……我真是没脸见你啊。”

大姨子听了也连忙道歉。

而岳父也在后来的一次电话那头被气得暴跳如雷，并且向丈夫说对不起。

就连丈夫听了也大吃一惊，因为结婚五年来，他从未听过大男子主义的岳父用充满歉意的口吻跟他讲话。

岳父讲话从来不管他人感受，人生最大的骄傲就是参加过越战，并且获得过荣誉勋章，是一个总是坚持己见、顽固不化的人。

同时还有家暴行为，妻子被这样的父亲打小腿，一直打到了十八岁。

岳母生日那天，一家人齐聚在了大姨子家，所有人都知道要讨论英惠不吃肉的问题，唯独英惠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饭桌上，岳母夹着肉一次又一次地往英惠嘴边送，大姨子也帮忙劝说英惠，但英惠就是不吃。

脾气同样火爆的岳父和小舅子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怒吼声，情绪激动的岳父更是当着全家人的面掌掴了英惠。

他让众人抓住英惠，硬要把一块糖醋肉塞进英惠的嘴里。英惠发出咆哮声，突出了嘴里的肉，如同野兽般的尖叫声从她嘴里爆发出来。

她挣脱众人的手，拿起水果刀，果断地选择了割腕。

05

姐夫觊觎英慧身体，被姐姐当场捉奸

他隐隐感到心潮澎湃，随手关上浴室的门。淋浴喷出的水伴随着嘈杂声落在了浴缸里，他王者四溅的水珠脱掉了衣服。他知道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有跟妻子做爱了，但他更清楚的是，此时勃起的性器并非因为妻子。

——《素食者》

英惠被送进了医院，大家都觉得她已经不太正常了。

出院后，丈夫选择了跟他离婚。

而从事艺术工作的姐夫却又把目光瞄准了还在靠吃药稳定状态的英惠，他痴迷于人体彩绘与交合，便打电话给英惠，希望她能够来做人体模特。

他先是给裸体的英惠身上画满了植物，又邀请工作室的年轻人同样裸体出镜，给对方身体也画满了植物彩绘之后，又希望能够拍摄他俩做爱的场景。

年轻人愤然离去。

一个晚上，姐夫让人给自己的身体上画满彩绘之后，带着拍摄的设备，潜入了英惠的家里。

并拍下了自己和精神已经不正常的英惠在阳台上做爱的镜头。

第二天醒来之后，姐夫却发现他的妻子正在餐桌上趴着。

妻子报了警，羞愧不已的姐夫试图跳楼自杀，被赶来的警察一把抓住了。

自此，英惠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进行治疗，姐姐的家庭也变得支离破碎。

最终，英惠在精神病医院的状况原来越差，她已经从不吃肉变成了不再吃东西，她总说自己已经不是动物了，而是植物，她不需要吃东西，只需要太阳照耀和给她浇水就好。

她还说，其实那些大树都是倒立着生长的，地下的根系才是它们的手。

于是，在精神病医院里，人们便会经常看到倒立的英惠。

在这场戏剧性的生活大戏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关心过英惠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但也正是因为那个梦境的力量，被压迫、歧视、偏见对待的英惠，鼓起了反抗所有的勇气。

也许有人会说：都21世纪了，哪里还有这样的问题？作者是不是夸张了？

其实并没有夸张，很多时候，我们每个个体的视角都是极其有限甚至是狭隘的，我们所看到的，往往都是“能”看到的，或者“让”看到的。

在很多国家，很多偏远地区，那些我们未曾去到过的或者真正了解过的地方，还有很多像英惠一样的女性，正在经历着和他一样甚至更为悲惨的境遇。

勿忘，人人生而自由，且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