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在老树下,斑驳的光影里,院子显得格外宁静,却藏不住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流涌动。
这天傍晚,院子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与往常不同的是,空气中还夹杂着几分微妙的紧张。
“妈,我想吃酱肘子,真的馋得不行了。”儿媳柳眉,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站在厨房门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乞求。
她怀孕已有四月,孕期反应虽不重,但对食物的渴望却日益增强,尤其是那记忆中母亲常做的酱肘子,成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念想。
厨房里,婆婆正忙着翻炒着青菜,锅铲与铁锅碰撞发出“当当”的声响,似乎也在回应着柳眉的请求,却又故意避开了话题。
“哎呀,今天买的肉不够新鲜,做酱肘子怕是对你身子不好。”婆婆头也没回,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
“妈,我就想吃一口,解解馋嘛。”柳眉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委屈,她知道婆婆节俭惯了,平日里舍不得买太贵的东西,但这次,她是真的忍不住。
一旁的公公,正悠闲地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眼神在婆媳俩之间游离,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最终选择了沉默。
丈夫王毅,刚从地里回来,满身泥土,闻言也只是憨厚地笑了笑,没有搭腔。
“妈,您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我怀着孕呢,嘴馋也是正常的。”柳眉的情绪终于按捺不住,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眼眶也微微泛红。
婆婆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眉头紧锁:“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咱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买那么贵的肘子,不是浪费吗?”
“妈,我……”柳眉还想争辩,却被婆婆打断:“行了行了,别说了,吃饭吧。”
这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闷。
柳眉心里憋着气,食不知味,而其他人也似乎各怀心事,餐桌上的气氛降至冰点。
饭后,柳眉独自回了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她不明白,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被满足,难道就因为自己是个外来的媳妇,就该被这样忽视吗?
夜深了,村里都静悄悄的,只有柳眉在床上翻来覆去,咋都睡不着。
她瞅着窗外那淡淡的月光,心里头跟乱麻似的,理不清个头绪。
嫁到王家这些年,柳眉心里头明镜似的,知道婆婆是个节俭到骨子里的人,家里头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可今儿个这事儿,真让她心里头不是滋味。不就是想吃口酱肘子嘛,咋就这么难呢?
“妈也是,省了一辈子,这节骨眼儿上,就不能松松手?”柳眉心里头嘀咕着,又想起自己娘家的时候,想吃啥娘都给做,哪像现在,吃个酱肘子还得看人脸色。
王毅呢,也是个老实人,平时啥事都听他妈的,今儿个也是一句话不吭,跟个闷葫芦似的。公公吧,倒是想劝劝,可一看这架势,也是干瞪眼,没辙。
“我这怀着孕呢,就想吃口想吃的,咋就这么难呢?”柳眉越想越委屈,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知道婆婆是心疼钱,可自己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人啊,就这一回,还不能依了自己?
正胡思乱想着呢,手机突然响了,吓得柳眉一激灵。
一看,是亲妈打来的,她鼻子一酸,差点儿没哭出来。
“喂,妈……”柳眉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电话那头,亲妈一听这动静,就知道不对劲儿了,连忙问:“咋了,闺女?是不是受啥委屈了?”
柳眉一听这话,眼泪就止不住了,一股脑儿地把今儿个的事儿全倒了出来。
亲妈在电话那头听着,也是心疼得不行,一边安慰柳眉,一边数落着王家人的不是。
“妈,你说我咋办啊?”柳眉哭够了,心里头还是乱糟糟的。
“闺女,别哭,妈给你想办法。你先好好歇着,明儿个妈给你寄点好吃的过去,咱不受那气。”亲妈的话像一股暖流,暖进了柳眉的心窝子里。
挂了电话,柳眉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她望着窗外的月光,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这一夜能快点过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夜,似乎比往常更加漫长。
柳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耳边是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更添了几分孤寂。
她想着母亲的话,心里既温暖又复杂,既期待又忐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一下。
柳眉正准备起身去上个厕所,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您好,是柳眉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是,我是她婆婆,你有什么事吗?”婆婆听到动静,也赶紧从隔壁房间跑了过来,一把抢过柳眉手里的电话。
“哦,您是婆婆啊,那请您转告柳眉,她母亲刚才在路上突然晕倒了,被好心人送到了我们医院,现在情况危急,需要家属尽快赶来。”
“什么?!晕倒了?!”婆婆一听,顿时脸色苍白,手中的电话差点没拿稳。
柳眉也是一脸震惊,她没想到,母亲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事。
“妈,我得回去!”柳眉几乎是喊出来的,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出家门,却被婆婆一把拉住。
“你回去能干啥?你现在怀着孕,路上颠簸不说,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婆婆虽然心里也急,但更担心的是柳眉的身体。
“可是,那是我妈呀!我不能不管她!”柳眉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用力挣脱了婆婆的手,就要往外冲。
“等等,柳眉!”这时,一直沉默的公公突然开口了,“你这样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准备准备,也去借个车,路上还是小心点好啊。”
丈夫也赶紧上前,扶住柳眉,安慰道:“是啊,媳妇,你先别急,我们这就去准备,准备好了就送你回去。”
全家人顿时乱作一团,婆婆手脚已经麻利地开始收拾东西。丈夫则忙着联系车辆,准备好就出发。
柳眉坐在床边,泪水不停地滑落。
她没想到,一个酱肘子的愿望,竟然会引发这样一连串的变故。
她更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全家人竟然能够放下之前的争执,齐心协力地为她想办法。
夜,再次恢复了平静。
但柳眉知道,这一夜,对于全家人来说,都是一个不眠之夜,但只要全家团结一起就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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