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6月30日近傍晚时分,在港督府前,彭定康神色凝重地接下英国国旗。
1997年7月1日零时,政权交接仪式上,彭定康神色落寞地坐在英国王子查尔斯身边;在交接仪式完成后,彭定康一家随查尔斯王子离开香港,而他的女儿们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被媒体们拍下来广为流传,在仪式上不算特别重要的港督一家,成为了香港回归的历史场景中有味道的记忆。
曾有记者时隔多年问他为何会仰天含泪,他回答说:“我当时情绪非常激动。我的女儿哭了。我确实感到特别伤感,因为要离开一个我热爱的城市,在这里我结交了很多极好的朋友。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家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5年。”
他说:“我没有为一个形成于十八、十九世纪的制度(指殖民体系)在哭泣;我也没有因为中国在99年租期届满之后要恢复对香港的主权而哭泣。”
“当天,下了很多雨。”彭定康补了这么一句。
但中国百姓不会买账,这位长期跟中国人民作对、令中国人民难以忘怀地“老对头”佯装镇定,难掩痛苦的样子被永远记住了。
香港回归当天的雨,对于英国和彭定康来说,或许是昏暗是阴霾,但是对于香港和我们祖国来说,却是洗礼是新生。香港回归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期待和努力,在历史潮流前殖民者的任何不甘都是徒劳。
彭定康得无法言喻,和港督女儿哭到难以自己,不过都是1997年香港回归场景的一帧画面,聚焦于当时,是香港的回归,是祖国的主权得到了捍卫。
彭定康
一、回归!一秒也耽误不得!
1994年12月19日,北京天安门广场矗立起中国政府恢复对香港行使主权倒计时牌。而自从这个倒计时牌运行开始,几乎所有来到广场的人都要在广场前拍照。
为何在天安门广场前矗立一个925天的倒计时?这是因为倒计时牌的起始时间是中英联合声明签署第十周年,而这个声明明确表明中国政府将于7月1日恢复对香港行使主权,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政府将于1997年7月1日将香港返回中华人民共和国。
当倒计时数字终于到了最后一天,举国上下充满喜悦。为了香港顺利准时回归,中方代表可谓分秒必争,7月1日零时零分零秒准时升起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奏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绝不仅仅是一个时间问题,这意味着香港如期回归中国,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条件。
为了让英国国旗提前两秒降落,中方代表与英方代表进行了16次谈判。
要让五星红旗在1997年7月1日零时零分零秒准时升起,这个任务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困难重重,7月1日之前,香港事务还属于英国的管辖范围,因此交接仪式的安排必须得到英方的认可和协作。
为了完成中央命令,安文彬开始领导交接仪式筹备小组与英方代表戴维斯进行正式谈判,这是从事外交工作三十多年,以稳重、机智、果敢著称的安文彬与能言善辩的而中国通戴维斯的第一次较量。
安文彬直奔主题,要求在7月1日零时零分零秒收回香港主权,戴维斯对于这位强硬的谈判对手也无可奈何,最终同意将降旗时间从模糊的7月1日改为6月30日23时59分59秒降下英国国旗。
安文彬
但这仍然不能让安文彬满意,因为中英联络联合小组负责交接仪式国歌演奏的解放军军乐团反映的一个重要问题:指挥抬起指挥棒,管乐的乐手开始吸气到吹出第一个音符需要两秒钟,如果我们从零秒开始的话,那么我们国歌的第一个音符是在零二秒才能响起。
这一问题事关重大,所以需要英国方面的程序再提前一秒结束,也就是23时59分58秒,就是这一秒钟,英国人不干了。
他们心里面总有一种价值观上的抵触,英国人希望大英帝国的日不落国旗能够在最后一刻也辉煌。要把米字旗降到最后一秒,把英国的国歌《天佑女皇》演奏的最后一秒,要把权力用到最后一刻。
于是安文彬与英方代表开始了一秒之争。谈判桌上,英国人再不肯多让一秒。
曾有记者就这个问题问过安文彬,他直言不讳地说:香港已经被你们占领了150年,而现在香港即将回归它真正的归宿,我要的只是2秒钟,你却是这样无礼无缘由地拒绝。英方这种态度中国人不能容忍,世人也是不能容忍的。
经过几轮交锋,戴维斯明白,无论怎么谈,安文彬的底线都不会动摇。最后,底牌显示,英国国旗可以在6月30日23:59:58降下,但中方必须确保中国国旗只能在7月1日零时升起。
安文彬马上答应了,买了一块非常准的手表。他与伦敦格林威治天文台和南京紫金山天文台仔细比对时间,确保时间上不会出现差错。
二、万众期待,悬悬而望
1997年6月30日晚,香港夜色正浓,天空下起毛毛细雨,仿佛在洗刷一百五十多年殖民统治的耻辱,又像是在洗礼,准备以崭新的姿态迎接香港的新生。会展中心内外人头攒动,香港会展中心灯火通明,每项议程都在按照计划准确推进。
根据中英双方商定的协议,香港政权交接仪式于23时42分准时开始。
仪式一开始,中英双方仪仗队入场;这是全世界瞩目的交接仪式,无论中方还是英方,仪仗队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马虎。他们精神抖擞,步履整齐地站在主席台两侧,毫无疑问,此刻他们是国家精神的象征。
随后,中英双方主要领导人入场,全场起立,所有到场人员无论出于何种心情都对这场交接仪式充满期待。
在仪仗队行枪礼之后,查尔斯王子作为英国王室的代表,登上英方主讲台发表讲话。他的语调缓慢而深沉,仿佛和往日任何一场演讲没有什么不同,但又有一些不同。此时的彭定康则沉沉地低着头,双唇紧闭。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我们无从得知,但他周遭凝重的气氛确是显而易见。
时间到了23时49分5秒,查尔斯王子的演讲还在继续,但所有筹备交接工作的工作人员却渐渐坐不住了。
原来,中英双方曾就查尔斯王子的演讲时间做过约定,约定时间是5分钟,为了确保时间够用,英国政府还特地把查尔斯王子的演讲稿交给英国广播公司的播音员,请他按照查尔斯王子平时讲话时的速度念了一遍,最终的得到的确认是五分钟足够。
但是现在,不知是过于哀伤还是他有意为之,五分钟早已超过,但是查尔斯王子的演讲却并没有结束。
此刻礼宾司所有人员已经冷汗隐隐,在香港交接仪式中,礼宾司对于每一个环节都要控制到秒,不能有丝毫误差,一旦出现异常,必须及时拿出应对方案,而现在,超时了整整23秒,一下打乱了仪式进程以秒计时的安排。
同一时间,在距离会展中心不到一公里的威尔斯军营香港的防务交接仪式正在进行:
52分,英方部队进入交接位置;
54分,驻港部队进入交接位置;
56分,驻港部队哨兵进入营门两侧;
58分,双方部队进门交接:“我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驻香港部队接管军营,你们可以下岗,我们上岗!”
驻港部队先头部队指挥官谭善爱说这句话时,身姿挺拔,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短短几句让人心头颤动,不知不觉也挺起了胸膛,眼中满含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