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3年,吹响统一法兰西号角的腓力大帝挂掉了,他的儿子路易八世接班。路易八世从小就跟父亲一起驰骋沙场,骁勇善战,可惜英年早逝,在位三年也挂了。1226年,腓力大帝12岁的孙子接班,史称路易九世,由太后布兰卡摄政。
太后布兰卡是路易八世的王后,她是路易七世的前妻埃莉诺、再婚嫁给英王亨利二世、所生的女儿、的女儿,也就是说路易七世和冤家前妻埃莉诺既是前世的夫妻,又是后世的亲家。现在的法兰西是孤儿寡母执政,有些坏心思的大臣开始蠢蠢欲动了,给他们提供胆量和资源的,是法王的生死冤家、千年仇敌、法国太后布兰卡的表弟——英王亨利三世。千言万语比不上一张图:
布兰卡小时候在法国宫廷长大,与丈夫路易八世青梅竹马,她冷静睿智,政治嗅觉敏锐,多次逢凶化吉,手段老辣地处理了亨利三世支持的贵族叛乱,为扶持儿子路易九世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路易九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教皇说啥都对,教皇叫他往东绝不往西,教皇叫他杀狗绝不打鸡。
1248年,教皇命令信徒们再次开展十字军东征,把圣城耶路撒冷附近被穆斯林占领的地盘再抢回来,虔诚的路易九世刚刚大病初愈,就争着第一个报名。这是教皇组织的第七次十字军东征,十字军大败曼苏拉城,法王路易九世被俘虏了。敌人用他从法国换到了50万镑,先款后货,路易九世被关了5年后,于1254年灰溜溜地回家了。
但是虔诚的路易九世不服啊,怎么能输给那些异教徒呢?不行,必须报仇雪恨。1270年,路易九世不顾大臣们的劝阻,又组织了一次十字军东征,这次更惨,刚刚登陆的十字军染上了瘟疫,法王直接死在了突尼斯。教皇看着这么虔诚的教徒,着实有些可爱,就给他封了个“圣徒”称号,所以路易九世后来也被称为圣路易。
路易九世
1270年,圣路易的儿子腓力即位法王,史称腓力三世。这位腓力执政15年,四平八稳,只活了40岁就挂了,他是怎么死的呢?很丢人,他跟他爹一样虔诚,结果也跟他爹差不离。起因是教皇不喜欢西班牙的阿拉贡王国,找到虔诚的腓力三世,承诺如果他能推翻阿拉贡王室,他儿子可以成为新的阿拉贡国王。1285年,腓力三世参加了教皇组织的反阿拉贡十字军,还勇敢地冲在最前面,不过他王位没捞着,还送了命!
不过,这事儿很快被大家淡忘了,因为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出现了——1285年,腓力三世的儿子腓力四世接班了!17岁的腓力四世登基。这位少年法王,身材高大、英俊潇洒,是一个少见的翩翩美少年,而且成熟稳重、冷静睿智。
腓力四世
腓力四世的王后是西班牙纳瓦拉王国的女王胡安娜(不是那个疯女胡安娜),同时她也是香槟伯国的领主,她为法王带来了香槟领地的嫁妆,和纳瓦拉王国的共治君主,但少年法王的野心显然不止于此。腓力四世的祖宗腓力二世,是人人敬仰的大帝,他在那场著名的布汶战役中,把英王约翰打成了臭名昭著的失地王,英王在法国的领地除了西南部的加斯科尼,剩下的都归了法王。而腓力四世盯上的那块地盘,正是加斯科尼
(下图右边红色部分)
蓝色是腓力大帝前后控制的领地,红色是英王约翰前后控制的领地
此时的英王已经换成了爱德华一世,他也被后人称为长腿爱德华,英王同时又是法王的属臣,属臣就得听法王的号召。腓力四世抓住这一点,任何鸡零狗碎的事情,都召唤英王来解释,爱德华觉得自己是一介堂堂英王,本该跟法王平起平坐,现在这个小毛孩,居然还老对自己呼来喝去,根本受不了。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你不来是吧?不来正好,要的就是这效果,腓力四世以英王不履行属臣义务为由,发兵攻打英王在法国的领地加斯科尼,英王被迫应战。在之前的布汶战争中,法国的佛兰德尔伯国一心想独立,就跟英王约翰勾结起来,共同反对腓力二世,战败后被关了一段时间,只好假装服从,继续称臣。
这个家伙的反骨一直就没消失过,眼看英法再次干起来,他马上加入英王一边。不过腓力四世可不怕,法国出了个法奸,英国也出了个英奸,那就是苏格兰。苏格兰也是个长反骨的货,天天跟英王闹腾,眼看英法再次干起来,他马上加入法王一边。
红框内的两个祸害,左边是法国的佛兰德尔,右边是英国的苏格兰
攘外必先安内,英王法王想了想都决定停手,先去清理各自的祸害,两个货签了份停战协议。双方为表诚意,决定将腓力四世的女儿伊莎贝拉嫁给爱德华一世的长子爱德华二世,两仇敌变亲家了!后面的故事更精彩,爱德华二世是个出了名的Gay,伊莎贝拉人送绰号“法兰西母狼”,她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了老公,把他关进了伦敦塔,折磨得死去活来。再命人用一根烧红的烙铁捅进了老公的菊花,爱德华二世哀嚎了一天一夜才痛苦地死去。
既然英法停战了,佛兰德尔伯爵就要倒霉了,腓力四世修理了那里三年,修理到伯爵奉上大笔赔款后乖乖听话为止。跟英王打架、收拾内奸都只是小儿科,腓力四世还干了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腓力喜欢打仗,可是打仗要钱呀,钱从哪里来?收税呗!但是收税是把双刃剑,收多了就会激起民众的反抗,收少了又不够开支,最好的办法就找那些有钱的、但是力量薄弱的人群下手,大家猜猜是哪伙人呢?腓力四世抢劫的对象就是——有钱无势的、有教无国的、犹太人,你猜对了吗?
千年流浪的犹太人擅长金融业,中世纪的西欧遍布犹太银行家,法国镜内的金融业也十分发达,当然无一例外几乎都被腓力四世掠夺殆尽。西欧那几个国家,想欺负犹太人,借口太容易找了,站着是错,坐着是错,连呼吸都是错。想保命?交钱,然后滚蛋!
腓力四世抢劫和驱赶犹太人
腓力四世整天坐在家里数钱,数来数去,发现还是不够,咋整?继续抢呗,这次抢谁呢?腓力四世把目光盯上了教会:这些教士向信徒征收什一税,他们自己却不交税,只进不出,个个富得流油。腓力四世下令法国的教士交税,教士们就向教皇求救。
当时的教皇是卜尼法斯八世,马上下诏,说教士们不用向任何国王交税,但是腓力四世直接把诏书烧了,继续征税。而且扬言,如果收不到税,法国的信徒向教廷交的什一税出不了境,教皇算了一下账,觉得划不来,算了算了,你爱收就收吧,反正不收我的就行了。
矛盾的种子结下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就成了爆发的导火线。1301年,关于法国大主教的赦免问题再次引发了腓力四世和教皇的争端,教皇有恃无恐,新仇旧恨一起算,态度非常强硬。腓力四世火冒三丈,索性宣布卡佩家的后代是上帝的子民,直接服从上帝的旨意,不需要上帝代理人了。
教皇卜尼法斯八世盛怒之下,宣布将法王腓力四世开除教籍,成为异端。以前的法王们个个都尊教皇为老大,没人敢惹教皇,如今的腓力四世胆大包天,决定虎口拔牙、洗劫教皇。1303年,腓力四世带兵攻打教皇国,活捉了教皇卜尼法斯八世,先用铁链捆住把他毒打了一顿,又狠狠羞辱一番,几天后,教皇被他活活气死了。
教皇卜尼法斯八世被法王腓力四世毒打
旧教皇被腓力气死了,那就再立个新教皇吧,想当教皇的人多得是,比如腓力的好朋友克雷芒五世。在腓力的授意下,克雷芒五世把办公室搬到了法国的阿维尼翁,此后整整70年,教皇实际上都是法王的傀儡,史称“阿维尼翁之囚”,是教皇的千年屈辱。
腓力四世在位29年,挖空心思搞地、搞钱,期待着自家的王朝传承千秋万代,他绝对想不到,祖祖辈辈苦心经营三百多年的王朝,败在了他的孩子手里。腓力四世有三子一女,女儿伊莎贝拉成了英国王后,三个儿媳妇,也是他精挑细选的土豪妞。
恐怕他做梦也想不到,恰恰是这三个儿媳妇,联手埋葬了苦心经营三百多年的卡佩王朝。
下期预告:成也联姻 败也联姻——三个媳妇联手,埋葬卡佩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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