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故事｜穷兵黩武：汉武帝刘彻的铁血一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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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聩悔悟的晚年（续）

上文说，太子刘据横遭巫蛊之祸罪魁祸首就是刘彻，这一切还得从他老来得子说起。

想当初，刘彻的宠妃赵婕妤，在怀胎十四个月之后生下了一个儿子。据传说，历史上的尧帝也是怀胎十四个月后出生，汉武帝为此惊喜异常，不仅给这孩子赐名刘弗陵，还将他出生的后宫的大门命名为“尧母宫”。

消息一经传出，朝野震动，大家纷纷猜测刘据的太子之位不稳了，一些原本和刘据有过节的人也开始揣摩圣意，对刘据使坏。

为了不给小人口实，太子和皇后整日小心翼翼，虽然没有了皇帝的恩宠，但生活总算平静。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当此之时，各类方士和神巫挤满了京城，用一些旁门左道迷惑民众。一些女巫更是登堂入室，被高价请进皇宫，教授美人们在屋里埋上木偶祭祀，以消灾避祸和享受圣宠。

有时看着对方不顺眼，这些女人便争风吃醋、大吵大闹，添油加醋相互告发，刘彻火冒三丈，下令将她们全部杀掉，连累后宫妃嫔、宫女以及部分大臣数百人被杀。

杀了这么多叽叽喳喳的女人后，刘彻并没有安生。一天，刘彻白天小睡，忽然梦见几千个小木人手持棍棒要袭击他，刘彻从噩梦中惊醒，从此身体不适、精神恍惚，且记忆力大减。

从此后，刘彻更加疑神疑鬼，总觉得身边人用巫术诅咒他，很多人被逮捕入狱，含冤而死。

这一切，都被以告密起家的御用打手江充看在眼里。江充自以为与太子以及皇后卫氏不是一路人，担心刘彻死后自己被清算，于是眼珠一转，决定将脏水泼向太子。

他首先告诉刘彻，他的病是巫蛊作祟。刘彻信以为真，任命江充为使者，全权查办此案。

江充派出大量胡人巫师四处挖地搜寻木偶，并将平时装神弄鬼的人一律抓捕，随后采用伪造证据、烧铁钳灼逼供等手段，强迫认罪。重刑之下，犯人们互相指控，从京师到地方，前后有数万人牵连致死。

小试牛刀即成绩喜人，江充决定把屠刀指向太子。

他指使胡人巫师檀何告诉汉武帝说：“宫中有蛊气，如果不除掉，您的病就不会好。”

刘彻一听，命令江充立即除蛊。江充进入宫中，并直入宫禁深处乱挖一气，连刘彻的御座下都刨了个底朝天。

为了扩大战果，刘彻又派出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苏文等当帮手。江充从平日里不受皇帝待见的嫔妃处入手，一路挖到皇后和太子宫中，昔日富丽堂皇、威仪赫赫的东宫，竟然连睡觉的床都无处安放。

随后江充放出风说：“本次除蛊行动成效显著。尤其是在太子宫中找出的木头人最多，还有一些写在丝帛上的文字，内容大逆不道，应当奏闻皇上。”

消息传来，太子刘据十分恐惧，就向老师（少傅）石德请教办法。石德本就生性温顺，加上担心牵连被杀，于是建议太子假传圣旨、抓捕江充，以便查明是否有人制造冤案。刘据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连忙拒绝，并计划前往甘泉宫拜见父亲刘彻，以消除误会。

但狡猾的江充根本不给刘据喘息机会，对他步步紧逼。刘据张皇失措，终于痛下决心，抓捕江充。

公元前91年七月九日，太子派门客冒充皇帝使者，逮捕江充等人。按道侯韩说怀疑有假，不接诏书，被门客杀死。随后太子亲自监杀江充，并将江充的胡人巫师烧死在上林苑。

随后，太子将事情经过上报皇后，调动皇家马车运载射手，打开武库拿出武器，并调发长乐宫卫士出动……此时，长安满城扰乱，都说太子反了。

接报后的汉武帝刘彻此时保持了难得的清醒，并做出准确的判断说：“太子肯定是害怕了，有怨恨江充等人，才出此下策”。于是他派出使者召太子入宫。

可惜事情如此凑巧。被派使臣胆小，不敢进入长安，半路上就跑回来报告说：“太子真的反了，还要杀我。”刘彻勃然大怒，下令出动丞相刘屈氂出动军队，讨伐太子。而太子无法见到刘彻，以为遭遇变故，也四处搜罗调动人马，甚至放出狱中囚犯，积极应战。

最终，太子四处拼凑的杂牌军（以长安四市的平民为主）与刘屈氂的正规军在长乐宫西门外遭遇，双方混战五天，数万人战死，血流成河。

十七日，太子兵败而逃。刘彻派人将皇后的印信和绶带收缴，皇后自杀。

随后，所有对太子案件究办不利的官员被全部法办，太子的众门客一律处死；跟随太子发兵谋反的，一律灭族；凡被太子挟迫的各级官吏和兵卒，一律放逐到敦煌郡。与此同时，长安城各城门全部重兵把守。

眼见汉武帝成了一把失控的鬼头刀，朝臣们噤若寒蝉。壶关三老令孤茂实在看不下去，大胆上书汉武帝说，太子是被江充逼的，并非有险恶用心。请求陛下原谅他，让他回到宫中，别再让他在外逃亡。

接到上书之后，刘彻“感寤”，知道令孤茂所言不假，但并没有表态。

太子一路向东逃亡到湖县，藏匿在泉鸠里，一贫如洗的房东靠卖草鞋供养太子。后来生活实在难以为继，太子想到了的一个住在本地、家庭比较富裕的老朋友，想找他接济一下，结果消息走漏，官兵尾随而至。

万念俱灰的太子刘据知道已是插翅难逃，返回房中紧闭房门，自缢而死。主人为保护太子，格斗而亡，太子的两个儿子也死在乱刃之下。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儿孙惨死的噩耗传来，杀别人不眨眼的刘彻后悔了，于是将雪亮的屠刀对准了自己曾经的“走狗”。

不久，他下令将江充满门抄斩，将苏文烧死在横桥之上。那个当初在泉鸠里对太子兵刃相加的人，因所谓的平叛有功被任命为北地太守，也被灭族。汉武帝怜惜太子无辜遭害，命人建起了一座思子宫，又在太子自杀的湖县建了一座归来望思台。

后来，刘彻大赦天下，希望减轻自己的罪责，但他的霉运远未结束。

公元前90年六月，丞相刘屈氂因妻子涉嫌诅咒皇帝等罪名被游街后腰斩，妻子儿子枭首示众。同案犯贰师将军李广利的妻子儿女也一并逮捕问罪。

此时，李广利正领兵七万攻打匈奴，起初他希望打败匈奴，换取皇帝饶恕，结果被匈奴大败，不得已投降。消息传来，刘彻下令将李广利满门抄斩。

公元前88年春正月，刘彻最合适的接班人昌邑哀王刘髆去世。

当年8月，江充的死党侍中仆射马何罗兄弟二人造反，危急时刻，匈奴人金日磾死死抱住已经闯入卧室的马何罗，刘彻躲过一劫。

此时，太子人选的只剩下了三个人：燕王刘旦、广陵王刘胥和小娃娃刘弗陵。

刘旦心急，自请上位，被刘彻贬斥。刘胥也因屡屡违法乱纪而被打入“冷宫”。

选来选去，刘彻的接班人只剩下了小毛孩刘弗陵。

刘弗陵即后来的汉昭帝。为了政权平稳过渡并长治久安，刘彻狠心杀掉了刘弗陵的亲妈钩弋夫人，并安排霍光、金日磾、上官桀与桑弘羊四人为辅政大臣。

公元前87年二月十四日，刘彻驾崩于五柞宫，三月葬于茂陵。

朋友们可能早看出来了，以上六篇关于刘彻的“讲古”以负面为主，公平起见，文末国学经典欣赏部分附上史学家班固的称颂“中和”一下，毕竟刘彻在皇位几十年，总会做些事情的。

国学经典欣赏：

孝武初立，卓然罢黜百家，表章六经，遂畴咨海内，举其俊茂，与之立功。兴太学，修郊祀，改正朔，定历数，协音律，作诗乐，建封禅，礼百神，绍周后，号令文章，焕然可述，后嗣得遵洪业，而有三代之风。如武帝之雄才大略，不改文、景之恭俭以济斯民，虽诗书所称，何有加焉。

——《汉书·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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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新闻记者 武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