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我儿宋彦智。
短短八字,却带走了一位年轻父亲的生命。
图1
患有抑郁症的宋怀南在2006年的大年初三从窗户上一跃而下,对于张雪霞而言,却是生活的又一记重击。
她不到四十,却接连失去了丈夫孩子,支撑她活下去的只剩下了“儿子还在等我”的念想。
人们常说分娩的疼痛感可达12级别,却没有人敢估算,失子之痛,对与家庭而言又是一场多么致命的打击。
这笔账,没有人忍心去算。
可在张雪霞寻子25年之中,前二十年是人贩子的丧尽天良,可最后五年却是张雪霞的“咎由自取”。
图2
因为是她拒绝了“送上门”的儿子。
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莫非25年寻亲只是张雪霞为了走红寻找的噱头?她的儿子究竟是否真的是被拐卖?
人贩子的最后良知
扑通一声,张雪霞跪在了人贩子的面前。
随行的警员迅速将她拉起,她却声嘶力竭地对这人贩子喊道“你也是有家庭的孩子,如果把你换做是我,你能接受吗?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到底把我的孩子卖到了哪里?”
在审问之时闭口不言的人贩子依旧默不作声,可就当警察准备将他带走羁押的时候,他却扭头对张雪霞说出了一句“福建安溪”。
图3
明明是人贩子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家庭,明明是人贩子让张雪霞和宋怀南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这股副样,但是因为这四个字,张雪霞还是脱口而出了一句谢谢。
因为这两个字几乎可以说是刻进了她的“DNA”。
“谢谢”人贩子什么呢?
那大概就只能“感谢”其给了张雪霞一个毕生难忘的生日礼。
图4
因为宋彦智被抱走的12月29日,是张雪霞的生日。
1991年12月29日,宋彦智只有3岁,兼具浓眉大眼的长相和古灵精怪性格的他甚是讨人喜欢。
而张雪霞对于这个孩子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丈夫宋怀南是一名退伍军人,为人踏实稳重,还有着一份为百货大楼运输物资的稳定工作。
而好巧不巧的是,张雪霞就是宋怀南输送物资那家百货大楼的一名收银员。
少年郎板正帅气,妙龄少女娇羞可人,两人的关系从三五天打个照面至每天暗戳戳的出现,最终在1988年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没多久,张雪霞便怀孕了,生下的男婴便是宋彦智。
图5
两口之家成为了三口美满,两人都想着更加努力的工作,回来上学的时候,可以为儿子提供更多的选择。
但让张雪霞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一家与小彦智的缘分竟然只到了1991年。
“爸,临近年关了,我和雪霞今天都有事,智智今天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我们晚上再一起吃饭,为雪霞庆祝生日”。
图6
在12月29日这一天,自己与妻子都有要务离不开身的宋怀南选择将宋彦智送到了外公外婆家。
虽然许久未见外公外婆,但是小彦智却是丝毫不怕生,转眼就拥入外婆的怀中,探出个小脑袋,甜甜的和爸爸挥手告别。
宋怀南的心都要化了,若是知道这是与儿子的最后一面,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离开。
图7
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先见之明。
在宋怀南离开之后,外婆也出门了,她要出门买菜,为操劳了一年的女儿和女婿烹制一顿可口的菜肴,既是庆生,也是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
家里只剩下了外公和小彦智。
孩子正是贪玩的年岁,屋里的东西很快就让他觉得厌烦。
图8
正好外公家附近又一个公园,平日里也经常有小朋友在那里玩耍,由于女儿家只有彦智一个孩子,小彦智能和小朋友嬉闹玩耍的机会也不多。
所以外公就穿上了衣服,抱着小彦智出了门。
临近年关,外面是真的热闹,卖玩具的,卖糖人的比比皆是。
小彦智看什么都新奇,也在人群中不断地跑来跑去。
外公毕竟年纪大了,跑一会尚还可以,时间长了就有些气喘吁吁,但是他又担心,小彦智出了自己的视线会被人抱走。
毕竟年关的时候,正是人贩子活动的高发期。
正当外公吃力为难的时候,小彦智却突然在一个买风车的小贩前停下了脚步。
“外公,我想要这个”。
外公本想说家里有,但是正巧肚子里传来阵阵腹痛,他便想着买一个风车让小彦智安静下来,陪自己去一趟公共厕所。
可这一下,却让宋彦智丢失整整二十五年。
福建的“乞讨犯”
“外公,这里臭臭”。
说完这句话,小彦智就径直跑了出去,想着自己也很快,外公也没有过多的理会。
但当他出来之后,却不见了宋彦智的身影。
图10
外公的心头是猛地一惊,但是想着孩子贪玩和同龄孩子一起跑了也是正常,于是外公一边呼喊着彦智的名字,一边在公园中探视寻望。
可是将偌大的公园找了个遍,外公都没有见到宋彦智的身影。
这让他觉得大事不妙,于是外公着急地跑到播音室,请求门卫的帮助。
小彦智是知道父母名字的,但是广播在公园放了一遍又一遍,宋彦智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
着急忙慌的外公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他便给女儿上班的地方打去了一个电话。
“雪霞,智智不见了,怎么办啊?都怪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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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说什么,你现在在哪?智智怎么就不见了?”
当父亲说出自己在公园之后,张雪霞顾不上请假,拔腿就跑。
她多么希望自己加速奔跑的双腿,能比得上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步伐,但是在公园有找一圈之后,张雪霞还是选择了报警。
宋彦智真的不见了。
警察立即调取了附近的监控,而监控中的画面也让张雪霞心中最后一丝的幻想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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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中的宋彦智被一个成年男子拦腰抱走,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虽然小彦智拳打脚踢,但却还是快速被丢尽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人贩子的面庞清晰可辨,警方也迅速将其抓捕归案。
图13
但是他却咬紧牙关,声称自己并不知道宋彦智的下落。
按道理来说,办案人员工作的时候,家属是不能参与的,但是张雪霞实在是忍不住,苦苦哀求警察让自己与人贩子见一面。
每个孩子都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张雪霞的眼泪唤醒了人贩子内心的最后一丝良知,说出了福建安溪这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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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福建也是一个大省,在人生地不熟的这里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宋怀南和张雪霞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在变卖了所有的家当之后,来到了安溪。
工作时的光鲜亮丽不负存在,他们两个人都在身上挂上了儿子的照面,像发传单一样发布寻人启事,希望能有好心人见过自己的孩子,提供线索。
但一张一张地传单发出,起到的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为了省钱,张玉霞和宋怀南两人会将别人丢掷在地下的传单再次捡起,最后为了省钱,他们做了一块大布,上面写着宋彦智身上的关键信息和丢失时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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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夫妻二人在熙攘的闹市之中沦为了“乞讨者”,也在日复一日的败北而归后逐渐失常。
那一段时间,张雪霞的精神直逼“疯癫”状态。
那户人家传来孩子的啼哭声,她都要去敲门看一看,人群中有与宋彦智长得相像的小男孩,张雪霞也要然别人伸出手开看一看。
因为宋彦智的“左手”上有一颗痣。
刚生下来的时候,张雪霞还曾和丈夫打趣地说“儿子手上的痣,是天使吻过的礼物,这样即便哪一天他离开了,我们也能一眼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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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成想,一语成真,宋彦智真的不见了,但是关于“天使的礼物”,也硬生生被张雪霞整成了乌龙事件。
亲儿认母却惨遭拒绝
“张妈妈,我觉得我就是您在找的宋彦智”。
在2014年12月,央视寻亲节目《等着我》播出之后,张雪霞收到了这样一条讯息。
图17
但彼时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丝毫的波澜。
因为她不敢再有期待。
在和丈夫寻亲的过程中,张雪霞什么样的人都见识到了,有人说报销来回路费就会去陪她做亲自鉴定,张雪霞照做了,但对方却从此了无音讯。
虽然知道有人是不怀好意,但是万一呢,万一是真的呢。
因为这样,宋怀南和张雪霞的生活日渐窘迫,为了活着,他们只能半工半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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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宋怀南和张雪霞坚持了很多年。
但其实,他们中间也怀上过孩子,但是小彦智是张雪霞的心结,为了不耽误寻子,他瞒着丈夫去医院打掉了孩子。
对于宋怀南而言,这同样也是一场不小的打击。
张雪霞以为率先垮掉的会是自己,但是宋怀南却在精神的高度折磨之下,患上了抑郁症。
孩子的哭声会加重宋怀南的病情,最严重的一次,他在路边看到一个与丢失之时的宋彦智相像的孩子,他快速地冲上去,抱着孩子就跑。
图19
家长以为他是人贩子,当场就是拳打脚踢。
是张雪霞的及时出现解释清楚了这个问题,她用弯腰道歉得到了路人的原谅,但是躺在地上的宋怀南依旧在喃喃自语。
张雪霞伏在地上,终于听清了宋怀南说的是“我的孩子…”。
那一刻的张雪霞被抽干了浑身上下的所有力气,她不顾旁人的眼光,像丈夫一样,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2006年的大年初三,宋怀南选择了自杀。
图20
张雪霞差一点就随丈夫去了,但是冥冥之中,她却觉得自己的孩子依然活着,他在等着自己的母亲。
但是经历过太多次的上当受骗,丈夫在世时,还有人能与张雪霞分担,可是至2006年以后,所有的苦痛都只能她一人扛。
于是她定下了自己的暗号:手上有没有痣,屁股上有没有胎记。
2014年给张雪霞发信息的那名男子名叫雷明,他是在节目上看到的张雪霞,但只一眼,他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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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幼时的照片也是与电视上宋彦智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雷明在2011年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张雪霞千里寻子的新闻,还曾为其转账两百元,希望能帮到她,不过张雪霞并没有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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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雷明的养父母也说他是在火车站被一个陌生男子托付给他们照顾的,他们看着自己可爱异常,所以在家中已有两儿两女的时候,还是接过了照养自己的责任。
证据已然凿凿,但是当雷明将自己手上有痣的照片发给张雪霞之后,却再也没有了回应。
因为宋彦智的痣在左手,而雷明的却在右边。
张雪霞便以为这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在2016年的2月22日,雷明却再一次找上了张雪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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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妻子证明了他的屁股上确实有一块胎记。
当看到照片之后,张雪霞的心中猛的一紧,于是她将雷明的照片和右手有痣的照片双双拿在了妹妹的面前。
“妹妹,彦智的手在左边,可这孩子却是在右边,你说到底是不是啊?”
妹妹没有回答姐姐的问题,只是激动地大哭,张雪霞也跟着哭,等到心情平稳之后,妹妹脱口而出的一句“姐姐,手机拍照是会自动镜像的,这孩子就是彦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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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霞激动到一时失语,还是妹妹拨通了雷明的电话,询问其是否愿意与张雪霞一起做个亲子鉴定。
雷明欣然同意,在2016年的3月5日,他来到了福建,和张雪霞一起做了亲子鉴定。
虽然数据结果没有出来,但是在张雪霞为其准备的接风宴上,他在为其夹菜时,脱口而出的一句母亲,还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落下泪来。
图25
被拐的时候,宋彦智只有三岁,但是母亲温柔似水的模样,却深深的镌刻在了他的心中,当记忆中模糊的印象与真实的张雪霞重叠,雷明知道错不了。
只是母亲,怎么多了这么多的白发。
鉴定报告很快就出来了,亲子关系99.999999%。
雷鸣就是丢失25年的宋彦智。
张雪霞将宋彦智雷明紧紧的拥入怀中,也迫不及待的为外公打去了电话。
“爸,彦智找到了”。
对面无人说话,但是当雷明将声音调至最大的时候,却听见了老人的呜咽声。
图26
无言的哭泣最为让人不忍,更何况,话筒的另一番还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雷明知道外公的心中一定满是自责,于是他对着话筒,说出了一句“外公,我明天就回老家看你”。
当高高大大的雷明出现在村子门口,一早就在此等候的外公颤颤巍巍的上前,和自己的大外孙紧紧拥抱在一起。
他对雷明说“对不起,一切都是外公的错,都是外公的错啊…”
雷明一遍一遍的说没关系,因为他知道,这25年来,外公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回乡之后的第二天,雷明还去到了宋怀南的墓碑,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至2022年的7月,雷明与张雪霞已经相认了6年,而张雪霞也已经搬到了雷明所在的城市。
图27
因为雷明已经成家,而他所生的孩子和自己丢失时正是相仿的年纪,他希望能借此弥补母亲心中的遗憾。
孩子是父母心尖上的宝贝,是每个家庭的希望和快乐源泉,人贩子为了一己私欲,毁坏别人的家庭,这是一种可耻的行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父母,每个人也都会有自己的孩子,没有人希望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希望世界不再有黑手伸向无辜的孩子,愿天下无拐,也愿每个被拐的孩子都能早日家庭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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