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岩女主饶国模：为爱私奔，丈夫入国民党并再婚，她把家献共产党

红岩村是红色的土地，是革命的象征。

重庆解放后召开第一次庆祝大会，邓小平介绍饶国模说：“这是红岩村革命的妈妈。”

1985年10月，邓颖超重返她与周恩来曾经工作和生活过8年的红岩村，动情地说，如果没有饶国模，哪里会有红岩村。

饶国模是红岩村当之无愧的女主人。好奇的人或许会问，红岩村的男主人呢？

饶国模

红岩村的“男主人”刘国华曾兴冲冲到过红岩村，不过是灰溜溜逃走的。

刘国华是在在外面娶的第二个女人死后去往发妻饶国模的红岩村的。去之前，他拜访了饶国模结拜的好姐妹，请她做工作。

刘国华还去求见了周恩来。事后，周恩来劝饶国模好好考虑，与刘国华和好。

在夫妻破镜重圆这件事上，刘国华表现得很积极，饶国模也尝试做过摒弃前嫌的努力。然而，旧伤未去新伤又来，感情上的伤害还没抚平，饶国模又发现她对刘国华在政治上的徘徊和暧昧实在不能容忍。

饶国模认定，她和刘国华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结束了。虽然没有拿离婚证书，但无足轻重。

刘国华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到的红岩村。

红岩村

“国模，我今天是真心来向你赔礼道歉、负荆请罪的。”刘国华说：“我恨我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儿女，让你们受此株累。”

听着刘国华的话，饶国模觉得受到了莫大侮辱，一来是因为刘国华充满大男子主义的所谓“保护”的说法；二来是因为“株累”一词，饶国模和子女们是心甘情愿跟着共产党走的，谈何“株累”。

“你不必自作多情！”饶国模不但亮明了自己的态度，还告知了儿子们的态度：“他们不想见到你！”

感情牌没有奏效，刘国华又打出金钱牌。他从丝绸软袋里倒出金银珠宝，见饶国模沉默着，自以为饶国模动了心，趁机说：“现在委员长重新强调国共合作，我们为什么不能组成一个国共合作的家庭呢？”

蒋介石

饶国模不得不警觉起来：刘国华不会变成特务了吧？

刘国华却要将一枚戒指硬戴在饶国模的手上，饶国模厌恶地挣脱避让，把金银珠宝全部打翻在地。

“哎呀！哎呀！”刘国华心痛得大叫起来，跪在地上四处收拣：“你疯啦！那宝石值多少钱呢，你知道么？”

看着刘国华趴在地上一副守财奴葛朗台的模样，饶国模忍无可忍：“快收起你的金银珠宝，马上离开我的家！”

守财奴葛朗台

刘国华拣起戒指，痛苦地叫道“宝石有裂纹啦”，然后阴沉地说：“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说吧，想怎么办？”他把饶国模重重地推倒在沙发里。

这时，一直在外面偷听的女儿刘纯化撞开门冲进来，一手叉腰，一手举着竹扫把，哭叫着对刘国华说：“你滚！你滚！永远不要再回来！”

深感斯文扫地而又极要面子的刘国华，灰溜溜地逃走了。

若知有今日，就不会有当初。可是当初不知今日，环境既检验人的品质，也考验人的信念，不同的选择注定不同的人生。

一切还得从头说起。

饶国模故居

01 浪漫婚姻：黄花岗烈士之妹与人“私奔”成婚

黄花岗72烈士中，有一人叫饶国梁，此人正是饶国模的二哥。

“不能让二哥的鲜血白流！我想，我应当像二哥那样，走出去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争取干一番事业！”办完二哥的丧事，饶国模对二嫂说：“二哥曾说过，西洋、东洋诸国之所以国力强盛，皆得力于国民素质高。国民素质高的原因，又盖因其国民受教育程度高。所以，我想报考师范学校，将来好投身旨在提高国民素质的教育事业。”

满腔热情的饶国模顺利考入了益州女子师范学校。校长崔觉民请饶国模在开学演讲会上讲讲饶国梁烈士的英雄事迹。

崔觉民还鼓励饶国模带头剪掉乌黑发亮的长辫子：

“我们要通过外表装束的变化来向世人展示我们新女性的形象，表示我们向旧世界决裂的决心，以及我们不再依附于男性的自立于社会的毅力，这也是妇女解放的一部分。我希望你自己身体力行，并在同学们中间带个好头。”

女子师范学校的学生

回到寝室，三个室友正在议论“剪掉辫子，那样子一定像是秃尾巴山鸡”，饶国模默默地从行李袋中摸出一把剪刀，径直走向玻璃窗，对着影子齐耳剪下长长的辫子。

室友们要么呆若木鸡，要么被吓得几乎晕过去。

演讲会那天，不仅本校全体师生到场，而且来了许多其他院校的学生，女生中便夹杂着不少男生。

饶国模在台上讲了二哥的爱憎分明、忧国忧民，赢得了大家雷鸣般的掌声。

演讲结束后，许多同学围住饶国模问这问那。

一个男生耐心地等着人群散去，才上前说：“我是从铜梁来成都读书的，在工业学校。我一直十分钦佩您二哥，今天听了您的讲话令我受益匪浅。饶小姐，我，能与您结识么？”

说完，这位叫刘国华的男生脸红了。不过，他还是大着胆子说想到饶国模那里拜读饶国梁的遗作。

饶国梁

饶国模同意了，把刘国华带到寝室。读完饶国梁的遗诗，饶国模问刘国华最喜欢哪首。刘国华的答案与饶国模想得一模一样，饶国模心中不禁“咯噔”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顺理成章，饶国模与刘国华成了一对恋人。

毕业离开成都，刘国华一路细心照顾，把饶国模送回大足老家。

饶国模的父母对谈吐不俗、一表人才的刘国华很满意，但饶国模提出她的婚事要废除一切旧有形式，只通知所有亲戚朋友知道这回事就算了，父母火了：

“你不怕人家议论，我当老人的还怕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骂我们祖风不正呢！”
“他刘家若不三媒六证、八抬大轿地带着彩礼上门，休想从我家带走人！”

不甘心妥协的饶国模大胆地对刘国华说：“明早我们就一起回你家。咱们让既成事实来说明一切吧。”

刘国华

到了铜梁，刘国华带饶国模回家成了颇具轰动性的大新闻。

“瞧瞧人家刘家少爷，家里明明有的是钱，反倒娶回一个不花钱又有学问的黄花闺女，有多神气！”人们议论的语气里，不乏羡慕嫉妒恨的成分，他们认为刘国华真是有本事，能让女人寻死觅活私奔了来给他当婆娘。

不过，刘国华父母并没有心安理得、坐享其成，他们瞒着亲儿子准儿媳，连夜差媒人火速赶往大足饶家提亲，送上彩礼等一应物品。

事已至此，饶国模父母给予了最大的理解和支持。

两边老人建议，嫁娶双方分别请些至亲好友，简单置办酒席，算是为子女完了婚。

饶国模故居

02 变味婚姻：丈夫嫌妻子丢脸

“男儿当自立！”新婚之夜，刘国华举起右拳说。

“女儿当自强！”饶国模用双手捂住刘国华的拳头说：“自强、自立不应只是一句好听的空话，我们应搬出刘家大宅，真正建起属于我们自己的新生活。”

小两口搬到了饶国模任课的公办小学的一间空房子。刘国华则在川东一家煤矿工作。

女儿刘纯化出生了，尽管带来了无限欣喜，但刘国华内心还是越来越焦虑，因为他与煤矿主的关系越来越淡。

煤矿主原以为专业出身的刘国华可以点石成金，让自己变成煤炭大王，没想到刘国华告诉他当地煤炭资源有限，他的美梦不可能成真。

本已变冷的关系，在几名矿工死于非命后冲突到无可挽回。刘国华责怪煤矿主不听安全建议，没有增加巷道内支木数量，导致了事故的发生。

煤矿主蛮横地说，你只是我花钱雇来的食客，无权对我说三道四，我他妈看走了眼，弄来你这么个中看不中用连一个煤黑子都不如的家伙，你给我滚。

煤矿

刘国华失业后，女教师饶国模的压力陡然增大，为节省一点开支，她不再买柴烧，而是自己到山上去拾柴。

找不到工作的刘国华分外焦急。一次次应聘失败，让这位成都高等工业学校毕业的高材生认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一些达官贵人家的纨绔子弟凭借老子的权势，一些不学无术却颇通钻营之道的市侩之徒凭借金钱开道，轻而易举谋得了若凭真本事本应属于他的位置。

刘国华把头深深埋进双臂，哗哗流着泪对饶国模说：

“我大约只有去自杀，只有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正直了。”
“我几次拿回钱来，都说是在外面打零工赚来的，其实那是骗你，那是为了让你用起这些钱来心安理得。而事实上，那是我背着你从父母那里讨来的。你能理解一个有了自己妻儿却还伸手向老子讨小钱的可怜男人的心理么？”

饶国模为丈夫的痛苦深深感动，她给刘国华透露了一个信息，重庆铜元局正在招聘技师。

重庆铜元局

刘国华已经害怕做“陪衬”了，不愿去，饶国模鼓励他去碰碰运气。

令刘国华没想到的是，妻子的建议让他“重获新生”；令饶国模没料到的是，给丈夫指明出路会让她的婚姻走向末路。

笔试过后，面试时，主管人员直接通知刘国华已经是铜元局的技师了。

幸运来得太突然，刘国华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这其实是有缘由的，军阀刘湘爬到四川省长高位后，除了抓军权、政权，还要抓财权，而铜元局连合格的铜板都造不出来，他把铜元局局长骂了个狗血喷头，责令两个月内拿出合格铜板，否则撤职。

刘湘

刘国华简直就是铜元局局长的“救星”，局长主动给刘国华找了处空房子，让刘国华把家眷接到重庆。

此时的刘国华还有所警觉。若此时的刘国华还是刚走出校门的刘国华，他会像选择和煤矿主分道扬镳一样，选择与刘湘、与局长“分手”。

但现实打败了警觉，刘国华已经变得世故圆滑多了，不再可能为真理抛弃饭碗。他回老家接妻儿去了。

饶国模本不想离开正在教的孩子，但耐不住丈夫苦言相劝，只得带着已经出生的女儿刘纯化、大儿子刘参化，怀着小儿子刘圣化到了重庆，并走上家庭主妇的位置。

然而，饶国模是不甘于做家庭主妇的。五卅惨案发生后，重庆各界号召抵制英货、日货，饶国模便想办个商行，专卖国货，振兴民族实业。

抵制英货、日货

已成了刘湘经济顾问、并加入了国民党的刘国华说：

“我真佩服你至今还保留着如此浪漫情怀……我看你还是算了……别再想入非非啦……我如今身份地位也变了，若放自己的太太一天到晚在外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你也不是没见过我的那些同事、同仁的太太们，人家一个个打扮得都是多么光彩照人？有一个像你么？我多少次催你做几件像样的衣服，买几件像样的首饰，你听过么？这还不算，我为了联络感情，请几位同僚带着夫人来家里做客，人家太太们想打几圈麻将，你一会儿推这，一会儿推那，让人家扫兴，让人怀疑你是怕输几个小钱。你知道那些太太们背后是怎么议论你的么？大家说，刘太太哪儿像个夫人呢，简直就是刘先生家的女佣。听听，你把我的脸面都丢尽啦！哼！”

饶国模毫无防备，被丈夫用言语打了一闷棍，简直失去了思维能力。

铜板

03 末路婚姻：丈夫和别的女人在外面结了婚

“我想了这么许久，总觉着这几年来你思想上的变化太大了，背离我们当初的追求越来越远……你所要求于我的那种披金戴银、终日陪伴在丈夫左右的所谓一品夫人，我从未想过、也决不会去做的。”

饶国模肯定地刘国华说，然后，她毅然决然地办起了三友实业社，专卖国产妇女日用工业品。

刘国华的命运也再一次迎来重大转折，刘湘让他去长寿任县长。

这时，四川军阀政府为筹集军饷扩充实力，打着“开发重庆”的口号，低价抛售郊外无主荒地。

想回归大自然的饶国模买下了距重庆市区十多里地的红岩嘴。当时的红岩嘴只有荒草野坟，刘国华以为饶国模是疯了，气呼呼地说：“你就不能为了我，为了这个家牺牲点你的追求么？”

三友实业社

饶国模却信心百倍，她硬是把红岩嘴一步步变成果园农场。

饶国模的农场，从来不是世外桃源。“九一八”事变发生后，重庆掀起捐款支援东北抗战将士的热潮。在妇女联谊会组织的捐款活动中，饶国模捐出了准备用于红岩嘴农场第二期工程投资的全部资金。

活动主办方人员大声喊道：“我们收到了今天最大一笔捐款！”

饶国模的义举却让一位胖太太吃了“大醋”，她蹿到饶国模跟前说：“你家后院早就起火了，可你还一本正经在这里出人头地！”

眼前一黑的饶国模差点栽倒在地，脸色苍白地回到了家。听到风声的刘国华也赶了回来，他向饶国模解释说，他从长寿到重庆开会，是带了一个女大学生，不过是为了考察考察她的能力。“若有半句不实，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死。”

饶国模心软了，她更愿意相信是胖太太搬弄是非。

红岩一角

过了一段时间，刘国华又从长寿回到重庆家中，显得心事重重，坐卧不安。

原来，共产党领导的川东红军因遭国民党军队围困，即将进行战略转移，计划通过长寿县，私下与刘国华接触，要求不与县里的地主武装发生冲突，并请刘国华下令让开一条路，顺便帮助解决点军饷。

刘国华左右为难。饶国模帮助丈夫分析形势：

“当今中国只有两大政治势力。其一是国民党，可现在的国民党掌握在蒋介石手里，与中山先生时代的国民党已不可同日而语。这位蒋委员长只会打内战，专擅搞些排除异己的勾当。四川的地方势力代表人物刘湘在蒋的扶植下如今虽权倾一方，但这只是假象。蒋是迟早要除掉他的，因为他从来就不是蒋的嫡系，又握有军权。蒋对这种人就从未放过。另一政治势力就是共产党，别看他们眼下没成什么气候，可共产党人为实现自己的理想不怕死，又是真心抗日的，我看共产党倒可能成就一番事业。”

坚定的共产党人

饶国模一番话，震慑了刘国华。刘国华完全不曾料到从未参与过政治的妻子对时局的把握如此清晰透彻，他听妻子的话，让红军不费一枪一弹顺利通过了长寿。

时局发展果如饶国模所料，1935年春天，蒋介石的势力正式进入四川，刘湘不得不从重庆撤出，转移到成都。

从长寿县长位置退下来的刘国华无心再去成都。仕途无望、学业荒废的刘国华再次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而妻子的事业正蒸蒸日上，在强烈的大男子主义心理趋势下，他于绝望之中干脆放浪起来，同一位姓肖的年轻姑娘公然同居。

“我想再娶个二房，也算是你的一个好帮手吧。”刘国华对饶国模说：“如今重庆军界、政界要人，哪个没有一房两房的姨太太？再说了，不管我娶几个小，也动摇不了你老大的地位。”

饶国模虽然泪水悄然流下，但断然喝住了刘国华：

“刘国华，你不要欺人太甚！我饶国模一生清白，眼睛里也容不下半颗沙子！结婚二十年，我一没吃你喝你，二没该你欠你，在你走投无路之时，是我支撑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你扪心问问自己，你对得起你的良心么？你对得起长得都快有你高的三个儿女么？今天我把丑话撂在这儿：你马上和那个姓肖的一刀两断，从此改邪归正。否则，你就永远别回这个家，我永远不想再见你这薄情之人，孩子们也永远不认你这无情无义的爸爸！”

饶国模母女与董必武夫妇

无法回头的刘国华选择了离家出走，和姓肖的女人在外面结了婚。

04 失去婚姻：独身妻子说不孤单

化悲伤为力量，失去丈夫的饶国模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红岩村的建设中，半山坡上出现了三层楼房。

就是在红岩村，饶国模的三个儿女刘纯化、刘参化、刘圣化庄严宣誓，加入了共产党，红岩党支部随之诞生。

加入共产党需要保守秘密，即使是对最信赖的妈妈，儿女们也没有说。不过，最了解儿女的妈妈，心里都知道。

1938年夏的一天，八路军驻渝通讯处副处长周怡叫住在重庆战时书报社工作的刘参化，让刘参化到郊外找一处房子，躲避越来越密集的空袭。

空袭

就在周怡为八路军办事处寻找办公地点的同时，川东特委书记廖志高也在为即将成立的中共中央南方局和八办寻找理想的办公地点，他把此事委托给了刘纯化、刘圣化。

刘参化和刘纯化、刘圣化找的都是红岩村他们的家。饶国模满口答应，考虑到办事处人多，她还以给女儿刘纯化建婚房的名义盖起了八办大楼。

川东特委和八路军驻渝办事处，不约而同选择红岩，偶然之中有着必然，这从1939年1月川东特委提交给周恩来的报告可以看出。

“饶国模，广州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饶国梁的妹妹，本人思想进步，同情革命，支持共产党……饶国模、刘国华的婚姻，实际上名存实亡。红岩嘴农场，事实上为饶国模独立经营。考察与饶国模周围来往接触的人，多系我地下党员和进步民主人士。”

周恩来同意了这个报告。五六十人的队伍，一下子挤满了红岩村。

周恩来邓颖超在红岩

刘圣化把自己的床让给博古，自己睡地板。

刘纯化已经去了延安，刘圣化也要跟着去延安，刘参化则要去新疆念大学，博古问刘圣化：“你们姐弟三人都走了，你妈妈和你爸爸又长期分居互无往来，留下她一人孤单无靠的不合适吧？”

“正相反，办事处一搬来，妈妈高兴极了，她亲口对我们兄弟俩说，这一回，我们不再孤单啦！”刘圣化解释说。

红岩村的主人中，只剩下饶国模一人了。但是她一点也不孤单。

不过，周恩来的一个决定，却让饶国模老大不高兴。

新的八路军办事处大楼竣工后，墙壁一干，周恩来马上让八办人员从饶国模家中搬了出去。他说，已经打扰饶国模好几个月了，不能再拖了。

红岩水坝

而饶国模也让好几个人吃了“败仗”。

“我甘拜下风。这钱，我是无论如何送不出去了。”八办副主任周怡对周恩来感叹说：“老天爷，还不如让我上战场和日本人拼刺刀哪！您想象不出饶国模那决绝劲头儿，根本不允许我提一个钱字。”

周恩来又把给饶国模送建房款的任务交给了钱之光。钱之光失败得更彻底，无可奈何地说：“饶国模一声逐客令就把我赶出来啦！”

“看来，咱们身在蜀中，也得学学三国时代的刘备，去三顾茅庐啰。”周恩来笑着说。

哪怕是周恩来亲自上门，饶国模依然说：“你说那三千块大洋是不是？为八路军抗战尽这点儿绵薄之力，在我本是求之不得的事，怎能到头来又收什么建房款呢？若收了，可真让我无地自容了！”

八路军红岩村办公楼

周恩来解释说共产党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您不能让我们背上违反军规的罪名哟。

饶国模勉强收下了建房款，她心想，一定还要用这笔钱支援八路军。

事实上，饶国模支援八路军的钱，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

1945年，毛泽东赴重庆谈判，下榻红岩村。

为了感谢饶国模对共产党的无私奉献，毛泽东专门设宴感谢饶国模。“这是一个革命家庭么。”毛泽东一面同饶国模等人握手，一面说。

宴会结束，毛泽东将饶国模送到楼门口，连声说：

“谢谢你，谢谢你了。感谢你八年如一日地支持了我们，要是没有你的鼎力相助，我们党的机构在重庆怎能建得这么好！”

毛泽东赴重庆谈判

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政府由战时陪都重庆迁往南京，重庆八路军办事处也东迁南京。饶国模将八办办公楼改建成红岩小学，还支持陶行知在红岩村办起了育才学校。

饶国模终于以另外一种方式接续上了她的教育梦想。

05 尾声

解放后，经历了战火洗礼的儿女们都回到了红岩家中。饶国模为儿女们接风洗尘，大家在欢笑声中频频碰杯祝酒。

忽然，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刘国华赶来了。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儿女们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

饶国模没有赶刘国华走，但脸色苍白，既不动酒杯，也不动筷子，默默坐着。

饶国模与中共中央南方局工作人员和孩子们

刘国华预料到他也许会吃闭门羹，但他还是来了。这些年，他又结了婚，重组了另一个家庭，但他还是想看看他的结发妻子，他的儿子女儿。

如坐针毡的刘国华鼓起勇气打破难堪的沉默：

“你们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投身革命事业，都是建立新中国的有功之臣，我钦佩你们。我只是想表白一句，我虽然不能与你们相比，但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没有做什么反革命的事。而且当年红军过长寿时，我还给了不少帮助。”

说完，刘国华仰头干一杯酒，默默离去。

从走进家门到离去，刘国华没敢抬头好好看一看儿女们，他无法正视自己的骨肉亲人。

儿女们也只能以沉默迎接这个尴尬的场面，他们并非想拒父亲于千里之外，但是毫无疑问，他们更爱母亲，为母亲骄傲和自豪。

饶国模与中共地下工作者

后来，周恩来提名，饶国模做了全国政协委员，而刘国华则被人民政府作为技术人员留用，后在永川县政协副主席的任上卸任。

饶国模与红岩划上等号，被人们永远铭记在心。刘国华被人们遗忘了，似乎是他最好的结局。本文又提起了他，不知读者朋友们会给他一个怎样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