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我缩在一个破旧的纸箱里,门口是我曾经的家。那扇老旧的木门已经被拆迁工地的噪音淹没,周围只剩下残垣断壁。
凛冽的风从我衣领灌进来,我的双手因为寒冷和岁月的摧残而不停地颤抖。
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照片里,我的女儿笑得那么甜,像个天使。可如今,我连她的踪影都找不到了。我的心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爸,这拆迁款不都该给我吗?我可是你儿子啊!”儿子当时理直气壮地冲我喊,眼里满是贪婪。
“对,都给你,你是我的好儿子。”我当时想也没想,直接把拆迁款交给了他。
而现在,我坐在这里,空空如也。我低头看着照片中的女儿,泪水不自觉地滑过脸颊。她从来没要求过我什么,连拆迁款的事她也没问过一句,可我却一次次伤害她,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女儿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我心里一阵刺痛。
“囡囡啊,爸爸错了,你在哪里啊?”我喃喃自语,声音几乎要被风吞没。
五年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个时候,我还自以为是、固执地认为,儿子是我的依靠,而女儿……不过是个不重要的存在。
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农村家庭,家里人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父亲总是对我说:“守信啊,你可要争气,咱家就指望你这个独子了。”
从小,我就被灌输着这样的思想,仿佛只有儿子才能撑起一个家。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没念完小学就辍学了,跟着父亲下地干活。那时候我心里就有了一个坚定的信念:以后要是我有了儿子,一定要让他过上好日子,供他上学,给他最好的生活。
后来,我进了工厂,结识了现在的妻子,她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我们结婚时,我对她说:“我一定会让咱们的儿子过上好日子。”
妻子笑着问我:“要是生个女儿呢?”
我斩钉截铁地说:“那就再生,直到生个儿子为止。”
1978年,女儿出生了。那天,我没有任何喜悦,心里满是失望。我想要儿子,可老天却给了我个女儿。
我对她的出生没有一点期待,甚至连抱都不愿意抱。妻子产后抑郁了,我却没有关心她,反而总想着再生一个儿子,直到儿子出生为止。
终于,1983年,儿子出生了。那一刻,我感到无比的满足,仿佛终于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任务。抱着儿子,我对他说:“儿子,爸爸一定会让你成为人上人!”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重心全都围绕着儿子转。女儿的存在对于我来说,仿佛就是个多余的影子。不管她学习多努力,成绩多好,我看她的眼神里始终带着冷漠。
而儿子,从小我就给他最好的条件。上学、补课,什么都不缺。女儿成绩再好,我也从不表扬她,甚至连她的学费都觉得是多余的。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女儿早晚要嫁人,花钱供她读书不如省下来给儿子用。
1993年,家里的经济状况越来越紧张。女儿那年刚上高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可我却做了一个让她辍学的决定。我对她说:“家里没钱了,你去打工挣钱,供弟弟上学。”
女儿眼里满是泪水,她不甘心,她哭着求我:“爸,我不想辍学,我想继续读书。”
可我心里早已下定决心:“你是姐姐,照顾弟弟是你应该做的。”
那天,她背着书包,默默离开了学校。她走得那么无助,我却没有回头看一眼。
几年后,她有了初恋男友,是个老实本分的年轻人。可我一听她谈恋爱就火冒三丈:“你还没给家里挣够钱,怎么能谈恋爱?”
我不顾她的感受,威胁她的男朋友离开她。她看我的眼神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充满依赖,而是失望,彻底的失望。可当时的我,却毫不在意。
到了2000年,女儿年纪大了,我给她安排了相亲。对方是隔壁村的一个富人家,给的聘礼不少。我和人家讨价还价,最后定下了婚事。女儿哭得撕心裂肺:“爸,我不想嫁给他。”
可我毫不理会她的抗拒,只想着这些聘礼可以为儿子换套房子。我数着聘礼的钱,心里满是得意。
果然,2001年,我用女儿的聘礼钱给儿子买了一套房,心满意足地看着儿子订婚、结婚。那天,我对儿子说:“儿子,爸爸给你买了房子,你可要好好孝顺啊。”
女儿得知真相后,脸色苍白。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家。妻子对我的行为很不满,可我不觉得有什么错: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钱给儿子最合适不过。
可谁能想到,女儿的失望渐渐变成了绝望。她结婚后,生活并不富裕,丈夫体弱多病,家里还有孩子要养。可我每次看到她,总是让她帮衬着儿子。
“你弟弟需要钱,你作为姐姐怎么能不管?”我总是这样对她说。
女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已经力不从心,可我从来不觉得她有多难。儿子经常上门找她要钱,她从不拒绝,只是越来越沉默。
2023年,拆迁的消息传来,我和儿子都满心欢喜。这笔拆迁款有120万,足够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了。儿子第一个找上门来:“爸,这钱都给我吧,我给你养老。”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都给你。”
女儿知道这件事后,没有和我争吵,她只是沉默地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让我有些不安,但我很快就把这不安抛在了脑后。她带着一家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从此音讯全无。
而我的生活,起初还算顺遂。儿子拿了钱后,把我接到了他的新房里住,我以为自己可以安享晚年了。
可谁曾想,好景不长,儿媳妇开始嫌弃我,觉得我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影响了他们的生活。儿子也开始不耐烦,生活中几次三番地对我发脾气。
“你老了,又邋遢,影响我们生活。”儿子的话,像一把刀子刺进我的心里。
最终,我被赶出了家门。那天,我才明白,自己一辈子的付出换来的是什么。无依无靠,我流落街头,四处流浪。
我曾试图联系女儿,可她的号码已经停机。我想去她住的地方找她,可早已人去楼空。我彻底失去了女儿。
现在,我坐在这破旧的纸箱里,回想起一生的种种,悔恨交加。为什么我当初那么看重儿子,却忽视了女儿?她一直默默承受着我的偏心,却从未抱怨过一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囡囡,爸爸对不起你。”我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一个老太太走到我身边,怜悯地看着我。她皱着眉,问道:“老李头,你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我哽咽着回答:“我活该啊,我伤透了女儿的心……”
老太太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我:“这是你女儿的地址,她一直在默默关注你。去找她吧。”
我颤抖着手接过地址,泪如雨下。这一刻,我终于明白,爱是平等的。我辜负了女儿一生的爱,却换来了儿子的无情抛弃。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决定去寻找女儿。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去弥补一生的过错。
即使她不原谅我,我也要当面说一声“对不起”。带着悔恨和希望,我踏上了寻找救赎的路。我终于明白,金钱买不到亲情,真正的财富是彼此的关爱和尊重。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