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抽象的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吹遍各大高校。
人人都在玩抽象,让人忍不住怀疑,抽象是不是和马原思修一样被列入了大学必修课。
一茬茬抽象梗,躲被窝背梗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更新的速度。
玩抽象,已经成为一种现象。
1
在上进和上香中
选择玩抽象上头
大学生,是玩抽象的主力军。
离了他们,谁还这么全面地玩抽象给我们看啊。
手拿把掐,没有瓶颈,每天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抽象,还是被他们这种天赋型选手虐得体无完肤。
早八忘带课本了,三折叠怎么折都有书:
老师:把你的书亮度调低一点,闪着我的眼了
备考时给自己买个“专属战马”,高度适中,软硬合适,可锤可打?
图书馆人太多抢不到好位置,转战KTV,学累了还能高歌一曲?
宿舍各种小节目:
只是,玩抽象后,他们的精神状态真的美丽吗?
这个问题,像早八的课签到了吗、论文写好了吗、考研考公找工作上岸了吗一样,不经细问。
毕竟很多时候,玩抽象是出于解构,出于消解情绪的需要,出于一种“苟住”的精神状态。
只是当解构和消解完后,可能有时是空虚的。它带来了快乐,但有时没有创造什么。
像有人说,感觉自己是“在抽象文化中滚屎的屎壳螂”,在抽象里看过很多空虚的事,很多时候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从这个角度来说,看起来“疯狂”玩抽象、有个体性的大学生,其实并“不够疯”、不够有自我。
近日,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教授钱婧分享道,自己在和学生相处的过程中发现:
现在很多孩子不够“疯”,一个个年轻的身体里装着一副副“老灵魂”,他们不敢去摸索适合自己的路。
她举例道,“学历欠佳的人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一个好学历,所以混不好这一生;学历尚可的人觉得目前的学历好像还不够,要不继续上个学吧。”
这种习惯性路径依赖,让学生将自己的人生依托于外在,而非自身的清晰行动。
“在这个时代大家活得都很自我,但这样的自我是一种自我造景,而不是真正的‘我’。”
就,这个观察挺有意思的,它从一个角度解释了:
为什么现在的大学生,一方面挺能整活、挺神金的,但另一方面又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状态。
而根源可能在于,长期以来占主流的单一评价标准。
这让他们不敢打破社会时钟,不敢脱离既定轨道,虽然嘴上喊着“妈妈,人生是旷野啊”,实际上不敢迈出出走的那一步;
虽然嘴上自嘲,想鼠、西西弗斯累了,但脚步上依然把苦役这条路走下去。
能理解,毕竟对现在的孩子来说,轻舟已过万重山显得宏大且遥远,轻舟不撞大冰山就不错了;
毕竟在就业等现实压力面前,没人能轻易对既定轨道祛魅,能步子迈开、膀子甩开地走自己的路。先选择世人眼中的“标准答案”再说吧。
但问题就在于,人生并没有标准答案,不是哪条路走得人多,我们就走哪条,而是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活路。
2
没有问题
是最大的问题
现任普林斯顿大学当代中国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大学社会研究中心主任谢宇现近日分享:
“我在美国讲课时通常会留出半小时用来讨论,在中国讲课时我留15分钟,开始还担心时间不够,结果5分钟后学生们就没问题问了,他们还不习惯讨论。
我们教学主要靠讨论。如果你去看普林斯顿大学的网站就会发现,我们每天都有讨论。教课是单向的,讨论是双向的,没有讨论就没有创造力。
讲座式或者阶梯教室式的大课,弱化了提问能力和创造力。我很反对人们经常用的一个词叫‘读博’或者‘读研’,我觉得研究生和博士不是读出来的,是讨论出来和做出来的,需要在讨论里成长。”
我们的学生不爱问问题,其实不是新现象。
相比国外课堂的讨论氛围,我们的学生习惯在课上埋头做笔记。这当然有学生的原因,也有教学方式方法的原因。
西方的课堂更鼓励“头脑风暴”,更重视好的问题,而不是好的答案。
因为脱离了问题,答案是没有意义的。教会孩子问“why(为什么)”,比直接告诉孩子“what(是什么)”更重要。
像韩国纪录片《学习的人》在考察世界各地的教育文化时发现,犹太人有一种深入人心的“提问文化”。
片中一位被犹太人家庭领养的亚裔女孩说,父母告诉她,每天都学习是活不下去的,学习不应是课业的重压,而应有旺盛的好奇心驱动。
在她父亲看来,“提问意味着孩子们对学到的事物进行了思考,事实上学习知识再进行背诵这样的事谁都能做”;
“但是,‘这个会用来干什么’、‘这个会被应用到哪里’、‘这个起到了怎样的作用’、‘这个信息会产生怎样的结果’,针对这些的提问也很重要,提问是通向发现的道路,发现转变为创新,创新又带来进步。”
所以,当我们缺少对提问的引导,学生就难有深入的思考,难吸收内化出自己的见解,就很难有发现、创新。
3
玩不了,不会玩
现在的孩子,课堂上沉默,课堂下也可能没有以前的孩子那么各种耍起。
《县中的孩子:中国县域教育生态》一书作者林小英曾分享:
自己高三语文老师喜欢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只有玩好才能学好,先要学会玩,才知道怎么学”。
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而凡是不应该学习的时候坚决不允许学习。晚上三节晚自习,谁要是在晚自习课间休息的时候还在教室里看书,是会把你轰出去的,课间休息时间必须休息;
下雨不能去操场上体育课,会在教室下象棋、军棋、跳棋,做室内广播体操等到天晴了,班主任就会把自习课也改成体育课,一定要把体育课给补回来。
在过去,玩,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无论是玩玩具还是做游戏,在孩子的生活中都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它有助于认知、情感、运动、社会心理、语言、创造力等方面的发展。
儿童游戏治疗师劳伦斯·科恩,在他所著的《游戏力》中也提到:对孩子而言,游戏是孩子交朋友、体验生活以及探索学习的主要途径。
而现在,玩,尤其是没有目的、自发玩的重要性被大大低估了。
校园越来越安静,课间都没多少孩子出去,回家也不是写这个作业就是写那个作业。
就算玩,一方面是被允许的短时间玩手机等电子产品的时间。
而玩电子产品、被动刺激的“玩”,和我们想说的“玩”有所不同。我们说的“玩”,是指主动探索和感知周围世界,从中发现和创造“好玩”事物的举动。
所以像在英国和美国的一些学校,是不让儿童在12岁之前使用电子屏幕,而是鼓励他们从事更多的体育、艺术和自然活动。
另一方面,玩也是玩被规划的各种兴趣班。
而曾担任斯坦福大学本科新生部主任的朱莉·莱斯考特-海姆斯,用她历时10年的观察,给有志于到世界一流大学深造的学生的家长们提出了8条建议,其中第一条就是:给孩子自由玩耍的时间。
一个日程表排得满满的孩子,没有时间和机会自由玩耍。即便能玩,也是父母根据未来需求设计好的。
然而,没有目的性的玩耍对孩子而言非常重要。
就像林小英所说:
“一旦一个孩子的时间被格式化,活动被格式化,其实他的整个人就被格式化了。而整个人被格式化之后,个性也就消失了。”
而世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游乐场。
各人有各人的玩法,只要保持好奇心、探索欲、思考力,不用一定要按照怎样的通关攻略、游玩路线打卡。
与这个世界兴致盎然地交手,玩得开心玩得尽兴就好。
参考资料:
[1]光明社教育家:北师大教授钱婧:现在很多孩子不够“疯”
[2]三联生活周刊:中国学生的最大问题是: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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