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期间,江青特别喜欢到各地“视察”,来满足她的优越感。有一次,她在某部队视察时,又上演了一出荒诞不经的大戏,一名战士因给她端尿盆,端出了个“锦绣前程”!
一天晚上,某部队师部礼堂演出京剧样板戏《红灯记》。战士刘烊所在的连队离师部很近,步行只需半个小时,因此,凡是看电影看戏他们都到师部去。按上级通知,执勤部队除了按规定留下执勤、守营的以外,其他人都要去看,这是政治任务。
这天刘烊留营值班。副连长孙旺装肚子疼不去,把刘烊拉到他的办公室说:“又是‘临行喝妈一碗酒’。老子不会喝,不去!”
想起孙旺和庞艾的一场争吵,刘烊真替他担心,忙劝道:
“孙副连长!你说话也得注意点儿,现在江青一伙气焰正盛,你父亲是军区参谋长,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敢……你这不是给他…… ”
孙旺鼻子里冲出一股气,说道:“做人得有点做人的骨性,不然那还叫人?国家坏事就坏在那些大大小小的阴阳脸、两面三刀、有奶就是娘的人身上了。庞艾,在这一点上就是个典型。不然,他还不会像侍候亲娘一样给‘旗手’端尿盆呢!”
“给‘旗手’端尿盆?”刘烊有些吃惊,“你可不要瞎说,现在因句话被杀头的不乏其人呀。”
孙旺往床上一仰,轻蔑地一笑:“怎么叫瞎说呢,这是真正的海内奇闻。当时你在团政治处,刚好出差去了,没人跟你说,你自然不知道。师长说:‘关于端尿盆的事儿嘛,我的意见不准给任何人说,以免影响首长的光辉形象。不过,你是指导员,跟你说说没关系。”
接着,孙旺活灵活现地讲了端尿盆的故事。
那天很热,孙旺正带领战士在烈火一样的太阳底下练擒敌快拳 。
谁也没有想到,“旗手”带着几个随行人员,在师首长陪同下忽然出现在警卫连操场,并且要和警卫战士们开个座谈会。开什么座谈会?大家一猜就知道,她是一个点火放风的风火神。
“旗手”穿着一身崭新的绿军衣,军衣死抱在身上,紧巴巴的。 但从整体上看,倒也显得苗条、潇洒。大热的天,她还戴着新军帽,而且,按照她的习惯和爱好,不戴女兵帽,而是戴有遮阳沿的男帽,帽檐遮住了她那四四方方的头,挺胸撅臀,形象挺拔,猛一看像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女军人。可惜的是,她仰着头,梗着脖, 迈着方步,拿着架子,加上一副茶色眼镜,显得过分的机械做作。历史现象和历史人物常有极其相似之处,她和清末的慈禧太后一样,特别喜欢打扮成男相。
连队没有专门会议室,座谈会就临时安排在俱乐部里。
俱乐部里有一副陈旧的脱了漆皮、裂开了两条大缝的乒乓球台,这便是会议桌。
一进俱乐部,陪同的师首长便一再解释,这里条件不好,请首长原谅。“旗手”摆摆手说:
“同志们哪!这就很好啦,在延安的时候,我听咱们毛主席给上课,就坐在一个四寸宽、八寸长、两寸高的小木凳上,连屁股都放不下呢!革命嘛,就是要艰苦奋斗。太舒服了,太安逸了、太幸福了,还搞什么革命呢?你们说是不是?”
“是。”官兵们异口同声。
“旗手”坐定后,摘下军帽,环视着在座的人;官兵们也像看皇后一样,睁大眼睛注视着神秘可畏的“旗手”。
警卫战士小道消息多,早就听说了很多关于主席和她的故事。现在主席夫人驾到,都想仔细看看第一夫人究竟何许模样。当然是有敬慕的,有感动的,也受宠若惊的,有庆幸自己获得“独家新闻”以便日后给战友同乡白话白话的,也有小脸蛋泛红、热泪盈眶的。
还有不少的人,特别注意观察“旗手”的头发。因为大家曾听说过,“旗手”爱美,特意进口了法兰西头发,因为法兰西姑娘漂亮,那么法兰西姑娘的头发也一定是很漂亮的。可是,无论大家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头发是进口的还是国产的,是原生的还是后安上的,总之那头发油光锃亮,整整齐齐,又浓又粗,绝不像老妪那样竹黄叶疏。
“旗手”连风纪扣也扣上了,她总想把自己打扮得风度不俗,气度不凡,一副不寻常的伟人模样。糟糕的是,天很热,俱乐部里人很多,战士们整天执勤操练,至少半月才能洗上一次澡,这里又没有她常用的空调,也没有电扇,室内闷热和汗臭,再加上全部是胶鞋的汗脚臭味儿,“旗手”显然是受不了了她微微地皱了皱眉。一坐下来便脱去了军衣,露出了哆哆嗦嗦的黑色半袖小褂。不知为什么,她喜欢黑色,连手套都是黑的。大热天为什么要穿黑的呢,黑色不是更易吸收阳光吗?据说,穿黑衬白,这样就显得她更白了。她的皮肤的确很细很白,有人说她是学慈禧太后,用牛奶洗身才这样的,当然这只是传闻。
庞艾一直在寻找机会接近“旗手”,一见“旗手”酷热难耐,急忙把自己的扇子拿出来,双手毕恭毕敬地递过去。“旗手”说了声“我有”,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一把褐黑色的小折扇。小扇看起来很平常,比普通扇子还短一点。其实,太不平常了。这把扇子是明朝末年降清的吴三桂的小老婆陈圆圆用过的宝扇。抄家风一起,落到了叶群手里,叶群为了讨好“旗手”,又特意做了一把雕花扇盒,连同扇子孝敬给了“旗手”。小扇两面各镶着3颗明珠,18条扇骨,每条扇骨里都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匕首。在必要时,便是得力的进攻武器和防身武器。但如果不使劲按动中轴使匕首弹出,你无论如何也难以发现内藏的机关。
“旗手”哗啦一下扯开小扇,一边扇着,一边像往常那样开口先说道:“同志们!你们好——”
她的声音很高,声不圆,腔不正,音拉得很长,显得丹田无力底气不足,有点颤巍巍的,要是闭上眼睛听,会感觉她是在零下40度的冰雪里被扒光了衣服,冻得瑟瑟缩缩时说话,叫人听了起鸡皮疙瘩,只是听不到上牙打下牙的声音。
“同志们哪,前些日子,伯达同志说,他是个小老百姓;我呢,当然就更小了,因为他是我们中央文革的组长,我不过是他麾下的一个小卒子。可是呐,你们可知道小卒子的性格吧?小卒子别看它小,英勇善战,视死如归,一旦过河,永不回头。我呢,既然做了咱们毛主席的过河卒子,就只有拼命向前了,你们都知道小座子过了河是不能回头的,是没有退路的…… ”
庞艾比师首长还积极,第一个带头热烈鼓掌。
“旗手”看看没人再鼓了,这才摆摆手接着说道:“不过呢,我是主张一言堂,反对群言堂的…… ”
官兵们一听都傻了,她怎么居然和主张一言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