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啊,儿子结婚这种大喜事,你可得好好操心操心啊!别到时候丢了面子!”街坊王婶子从巷口经过,扯着嗓子对张国良喊了一声。
张国良站在门口,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听了这话,嘴角抿了抿,没说话。
他是个典型的爱面子的人,平时最讲究的就是街坊邻居怎么看他,尤其是这种大事,怎么能含糊?
“儿子结婚可不能小打小闹,我张国良儿子的婚礼得风光大办。”
他心里盘算着,回头冲厨房里的老婆李凤喊了一嗓子:“你赶紧把儿子结婚那天的宴席安排好,我想好了,三十桌!少一桌都不行!”
张国良一边说一边走进屋里,仿佛已经看到宾客满堂、亲友欢聚的热闹场面。
“你疯啦!三十桌?咱家哪里请得了这么多人?”李凤一听愣住了,放下手里的菜刀,擦了擦手,从厨房里冲出来。“现在日子不好过,你这么搞,咱家这点积蓄还不全搭进去?”
“你懂什么?儿子结婚是大事!我老张家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丢人!咱们亲戚那么多,别的不说,光我那些同学、老同事,怎么也得请来!咱儿子结婚就得风风光光的,体面!”
李凤无奈地摇了摇头,张国良这个人她太了解了,别人说什么都不听,一门心思地爱面子。
“我真是服了你了,”她叹了一口气,低声嘟囔道,“你别把自己折进去就算不错了。”
嘴上虽不情愿,可李凤还是没再说什么。
张国良却毫不在意,甚至有点沾沾自喜。他总觉得自己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儿子结婚这么大的场面,一定要请满三十桌,宾朋满座,才不丢人。
为此,他专门请了老同学老同事、远房亲戚,就连村里平时不怎么来往的邻居他也一并请了。
婚礼当天,张国良早早地起床,换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西装,站在酒店门口迎接客人。三十桌酒席一字排开,红彤彤的桌布铺得整整齐齐,场面看起来相当气派。
张国良心里满是得意,觉得这场婚礼一定会让他老张家的面子风光无限。
可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来的人却寥寥无几。
十点了,酒店大厅里才零零散散坐了几桌,连张国良亲手发出的请柬,也只有少数人来赴约。桌子空荡荡的,酒店服务员来来回回,但座位上却没人。张国良的脸色开始不太好看。
“国良哥,这咋回事啊?你这可是三十桌的大场面,怎么才来了三桌人?”张国良的亲家公老刘看着场面,脸色铁青,忍不住发起火来。“我这边好不容易请了些朋友过来,你可倒好,就来了这么几个人,合着我这是给谁看的?”
“这……”张国良满脸尴尬,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他看了看四周,想解释,却不知道从哪说起。
他没想到平时那些说得好好的亲戚朋友,今天居然没几个来!老同学老同事更是一拨都没来,连个回话都没有。
“我说老张,你这不靠谱啊!早知道你别办三十桌,现在倒好,弄这么个尴尬局面,我这脸往哪搁!”老刘气得直跺脚,指着张国良的鼻子骂,“你这是让我们家丢人现眼!”
张国良满脸涨红,站在那儿手足无措,心里说不出的懊悔。他没想到平时自己自以为是的那些关系,根本不顶用。街坊邻居也没几个来,他本来想着靠人多撑面子,可这场面却让他下不来台。
正在这时,张国良的大哥张国强走了过来,看着眼前冷清的婚礼现场,叹了口气。
“国良啊,你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平时你就爱装面子,结果呢?真有事的时候,谁来看你这个场面了?”
张国良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嘴里硬撑着说:“大哥,我哪想到这些人不来啊,平时见面可都热情得很!”
张国强摇了摇头:“热情?那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人家不过是客套话。你平时那么爱显摆,人家早看不惯了。现在好了吧,今天还不是给自己打了脸。”
张国良沉默了。他知道大哥说得没错,自己平时一味地追求场面,忽视了真实的人情冷暖。今天这场婚礼摆了三十桌,结果只来了三桌,剩下的空位,成了他自尊心的巨大讽刺。
婚礼结束后,张国良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看着那些没有来得及撤掉的空桌子,心里五味杂陈。
李凤在旁边默默收拾东西,心里虽有抱怨,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婚礼已经结束了,再多的埋怨也无济于事。
张国强走到张国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国良啊,这回你可得好好反省反省了。面子这东西,能有多重要?日子是咱们自己过的,不是让别人看的。你非得摆什么三十桌,结果弄得这么尴尬,还让亲家公那么生气。”
张国良低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大哥,我知道了,这回是真栽了……我就是觉得,儿子结婚是大事,咱家不能寒酸,谁知道最后搞成了这样。”
“大事?什么大事不是咱自己过好就行?别人嘴里的热闹,不过是场面话,你听得多了,心里也就信了。人情冷暖,你今天也算见识到了。往后啊,少摆那些花架子,日子要踏踏实实过,别再搞这些虚的了。”张国强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国良点了点头,眼里带着一丝后悔。
他看着亲家老刘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心里清楚,这次真是让亲家难堪了。
儿子的婚礼,本该是家族和睦的好事,却被自己弄得一团糟。他明白,这次不仅是让自己丢了面子,更是让儿子和亲家关系蒙上了阴影。
几天后,张国良专门去了亲家家里,带着礼物赔礼道歉。他低三下四地认错:“老刘啊,这次是我不对,太看重面子,搞得婚礼现场那么尴尬,还让你跟着丢了面子。以后我再也不摆这种花架子了,日子咱要实实在在过。”
老刘虽然气还没全消,但看着张国良真诚认错的样子,叹了口气:“哎,算了,既然你都认错了,这事就过去吧。以后啊,咱们两家别再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日子是自己过的,别再让这些面子害了我们。”
张国良点头如捣蒜,心里彻底服了。
他明白,过日子,最重要的不是外面的面子,而是家里人之间的和睦。经历了这次婚礼的风波,他终于学会了脚踏实地,少点虚荣,过日子才会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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