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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案件实录---《13口灭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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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当李青海面对行刑队的枪口时,会想起母亲离家出走的那个遥远的晚上。正是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夜晚,永远地改变了李青海的命运……
01
1984年,湖南一农村内,孩子的哭声震耳欲聋。那个哭泣的孩子名为李青海。他眼睁睁地看着最疼爱自己的母亲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了家。穷困的家自此只有他和父亲李保国两人留守。
母亲为什么要离开?尚且处于青春懵懂年纪的李青海想不明白。当他从悲痛中缓过来后,便成了个和先前判若两人的家伙。
由于没有母亲的陪伴教养,父亲李保国又整天在田间地头忙活,所以李青海成了村子里有名的“混世小魔王”。
今天,打碎了赵家的玻璃,明天,偷走了张家的水果,所作所为,令村里人对他厌恶至极。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容忍李青海的行径。
一天,李保国回到家中,却赫然发现家中来了几个穿着藏蓝色制服的警察。
“怎么回事?”李保国一眼瞥到了瑟缩在角落里的儿子,冲过去揪住他的耳朵厉声问道。
“我,我……”李青海吓得说不出话来。
“同志,你别把孩子吓着了。有人向我们报案,你这孩子啊,不学好,偷了人家的自行车,还骑坏了,他都已经满十八了,该管教管教了。”
“我管教,警察同志,我管教。”李保国边说边扇儿子的脸,仿佛只要这样,李青海就不会被法律追责了。
“不行,他都已经满十八了,犯了罪,得由法律判处。”警察语重心长地说。
“别,别,警察同志……”李保国拉着儿子的手,声泪俱下,不愿意看着儿子年纪轻轻就坐牢。
无奈的是,法网之下,情面不存。李保国只能看着羁押儿子的警察消失在村口。
由于证据确凿,李青海没有翻案可能,他认罪倒也爽快,因而不消多时,就住进了森严的监狱。
一周后,父亲李保国长途跋涉,转了几趟车来到了监狱内探监。监狱里枯燥的改造生活让李青海备感煎熬,老父亲的到来给了他痛苦心灵一丝慰藉。
探监时,父亲安慰他:“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
李青海难得听进去了父亲的话。从前他在村里每天惹祸,父亲不是没有用皮鞭教导过他,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野性子,可而今再野的性子也都被监狱内的高墙驯化了。
探监结束后,回到监狱内劳改的李青海下定决心好好表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青海一个月的刑期逐渐接近尾声。
临近刑期结束的那几天夜里,他每晚都在规划自己的未来。在未来,他要和父亲好好生活。李青海突然想到或许出狱时,父亲会等在监狱外迎接他。李青海已经迫不及待迎接监狱外的生活了。
然而,命运却在此时给了他一记重锤。
02
李青海没有在监狱门口看见父亲的背影。他本以为是父亲忙于农事,抽不开身,可当他回到家后,才知道事情原委——父亲死了。
在家中,迎接李青海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似乎是在等待他回来。凶手自然早已逃得无影无踪,李青海注视着父亲毫无血色的身体,嚎啕大哭。
过了许久,他望着天上落下的太阳,下定决心,此生誓要为父亲报仇!可是,凶手该去哪里找呢?
李青海走投无路,只能去求助曾经抓走自己的警察。
由于作案嫌疑人的范围很小,警察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对象,破案的速度之快,令李青海讶然。当他抵达派出所后,赫然发现,原来凶手竟然是仇家李向东!
李向东也算是村子内的一号人物,早年走南闯北做生意,积攒下了不少家财。
可李向东仗着钱多,屡屡欺压村子里的一些憨厚农民,村支书又常常收受他贿赂,对那些小打小闹向来不管。李向东的胆子就这样越养越肥。
大人忍气吞声,不代表初出牛犊的李青海就会畏惧。一次,他看见父亲在田间劳作时被李向东带着人推倒在地,又搜刮了一些钱辱骂一阵才走。自那之后,李青海就在心底埋下了对李向东的仇恨。
先前,他偷走的那辆自行车正是李向东家的车。偷车,自然是为了报复。可不想,自己被送进了监狱,出狱后,父亲竟被李向东残暴地杀害了。
往事若大海翻涌,李青海心中的愤怒一浪高过一浪。他挥拳揍向李向东,却被身旁的警察死死拦住。
“法律自然会惩罚他的,你不要冲动!”
李青海挣扎着,奋力向前,却终是扛不住几个警察的合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向东被带走,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回到家后,看着破败荒凉的庭院,再不见父亲的音容笑貌。李向东感到一阵莫名的惆怅,惆怅渐渐化为复仇的火焰。李向东杀了我最亲的家人,我也要让他一家子不好过!
03
想着想着,李青海走到了李向东家外。那是一座四层楼高的乡村别墅,高大气派,让处在近处的人望而生畏。李青海心中的复仇火焰也在这钢筋水泥筑成的高墙下黯淡了不少。
忽然,站在远门外的李青海看见李向东的妻子王芳芳掩面跑了出来。他立即小跑跟上去。
“嫂子,你怎么了?一副伤心样?”
“我……我没事。”
王芳芳支支吾吾,推开了李青海伸过来的手。她不是不清楚,自己的丈夫杀死了李青海的父亲,两家已经结下了仇怨。
“嫂子,你别难过。要是在李家受了什么委屈,就找我。”
李青海走上前一步,将王芳芳搂入怀中。王芳芳挣扎了一下,但也许是委屈受得过多,竟在李青海温暖的怀抱中哭了出来。
顺着眼泪的流淌,王芳芳将嫁到李家这些年所受到的无数委屈倾诉而出。李青海紧紧地搂着王芳芳,静静地听着王芳芳的倾诉,心中却有些别样的心思。
“没事儿,以后有我在呢,李家人不敢欺负你。”
临别时,李青海许下了诺言。王芳芳也许是过了太久浮萍般孤苦无依的生活,轻信了李青海的话。此后,她每隔一两天,就会和李青海幽会。
村子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在村人的闲言碎语里,两人寻欢作乐的事情被一点点暴露。
李家人自然也听到了关于儿媳妇的风言风语。起初,他们打算漠视,可随着王芳芳对李家中的事愈发不上心,李家人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
一天夜里,正当王芳芳和李青海偷腥时,李家人领着一大伙人乌泱泱地捉奸来了。
人群包围了李青海家的院落,他和王芳芳的丑事被逮了个正着。王芳芳被拖回了家,李青海则被众人打了个半死。若非怕惹上人命官司,李青海恐怕根本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第二天,李青海带着昨夜的伤离开了生活了十九年的村庄。
他的报复计划几乎成功了,至少成功勾引了李向东的老婆,辱没了李家的门楣。李青海一想到这儿,咧开嘴笑出了声,可内脏的疼痛又让他的笑声很快转为咳嗽声。
“咳咳,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李青海乘火车,一路南下,到了广州。也许是树挪死,人挪活。来到广州这方热土的李青海竟然混得风生水起。
李青海没有文凭亦没有过人的本领,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了一个当地的黑帮组织。几次行动过后,他竟意外得到了头目老大的赏识。
李青海借着老大的赏识,由刚入帮派的边缘人物一跃成为了核心之一,渐渐聚起了一股自己的小势力,手下约莫二三十号人。
一天,李青海照常带着手下人外出“打猎”。
他们驾着摩托疾驰而过,抢走了路上不少人的皮包,一阵风驰电掣过后,徒留下一群在原地咒骂的市民,李青海则带着他的兄弟扬长而去,回到据点分钱吃肉了。
04
众人分了钱,李青海身为这股小势力的头儿,不用说自是分得钱最多的人,可他手里拿着一大把票子,却不见开心。大家聚在一起痛快地喝酒吃肉,李青海也是满目愁云,一副高兴不起来的样子。
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问了,“大哥,你今儿是咋了?”
“我看是缺女人了吧。”有人插科打诨道。
“我只是想起了我爸。”李青海提起酒瓶,脖颈仰天,一饮而尽。
“不瞒诸位兄弟,今天是我爸的忌日。一年前的今天,他让人给杀了。警察虽然把我那仇人抓去坐牢了,可我我未能亲自手刃仇人,不甘心。我想去寻他家人复仇,结果他们家大势大,反倒被一顿毒打,赶出了老家……”
众人没有想到,他们眼前的大哥竟有如此唏嘘的一段过往。
“大哥的爸,就是我们的爸!我们的爸让人给害了,我们能咽的下这口气吗?复仇!”
“复仇!”
“回去复仇!”
众人的声音灌进李青海被酒精刺激的大脑中,他听着一声声的“复仇”,只感到热血上涌,站起来喊道:“弟兄们跟我回去报仇雪恨!”
五天后,李家庄传出了一桩血案。
一家十三口人,尽数被杀。李向东的妻子、弟弟、父母、一双儿女,还有几位走动频繁的亲戚没有一个逃过了那个夜晚。
李青海选中的日子是八月三十一日这天。他提前探听清楚,李向东的儿子要在九月一号那天去镇子上的小学念一年级,因而八月三十一日这天,李向东一大家子都聚在一起。
那天夜里,原本热闹的李向东家变成了惨案的舞台。十三个人的鲜血流遍四处,宛若一条血河。暗淡的月色下,李青海狰狞着,一刀又一刀捅遍了每一个李家人,才带着他的一众小弟潇洒离去。
第二天,警笛长鸣。由于死亡人数众多,警方高度重视。李青海一行人在高速路口被拦了下来。危急关头,小弟们作鸟兽散,只有李青海淡定如常。
李青海早已料定结局。他坐过牢,当然知道警方的手腕,但他早已不在乎生死。昨夜的疯狂发泄了他压抑许久的憋闷。如果一生只能活那一个瞬间,李青海也心满意足了。
不久后,犯下弥天大罪的李青海被法院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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