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后的第14个年头,我在豫西一个偏僻的村庄里出生。
那个时候,我们家背负着“地主家庭”的成分,尽管爷爷早在土改中失去了大部分家产,剩下的也只是一片小农田和几间草房,但祖上留下的名声依旧如同阴影笼罩着我们。
(本故事为老兵口述,为方便阅读部分细节进行艺术加工,如姓名、地址等)
上学时,很少有同学愿与我玩耍,甚至在课间还有一些男同学无缘无故找我麻烦,尽管这些事让我感到难过,但父母总是告诫我:“咱家情况特殊,遇到什么事不要和人顶撞,好好学习才是出路。”
尽管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始终没有放弃对学习的追求。从小学到高中,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内心的自卑感挥之不去。
直到高中,随着阶级成分逐渐不再成为人们评判一个人的主要标准,我才慢慢从精神上的压抑中解脱出来。
1978年高考制度恢复,我看着比我年长的学哥学姐一个个考上了大学,心中燃起了希望。我暗自立下目标:一定要考上大学,离开这个让我喘不过气的小村庄。
1981年,我高中毕业,过去的生活让我更想考上军校,查阅很多资料后,决心报考西安的第四军医大学,尽管父母对部队可能存在的“成分问题”有所担忧,但我还是决心放手一搏。
收到军校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不仅是我的荣耀,更是整个家庭的荣耀。多年来,我们家一直处在村里的边缘,被人轻视,而如今,军校的录取意味着我们不再被历史的阴影压制。
周围的人对我们家也突然有了截然不同的态度,过去那些对我们家冷眼相待的人开始主动和我父母寒暄,而家里的门槛也几乎被那些提亲的媒婆踩破。
其中一个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便是薛婷的母亲。薛婷是我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小时候她是最爱欺负我的人之一,经常和几个男生一起嘲笑我,甚至把我的书包抢走倒在地上。然而,当我考上军校后,她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转变。
尽管她们试图与我套近乎,但我早已对小时候受到的屈辱耿耿于怀。我以礼貌的态度应付了一番,但并未与她们深入接触。或许,这也是我对过去那个受歧视的自己的一个告别吧。
军校的生活严肃而充实,我在那里不仅学习了医术,更加深了对部队和国家的责任感。部队的纪律性和团队精神让我重新塑造了自己,从曾经那个受尽歧视的小孩,成长为一个自信、坚毅的军人。
1985年,四年的军校生活结束,我被分配到甘肃的一支部队继续服役。在这期间,我不仅在部队里学会了很多战时医疗手段,还遇到了我的未来的妻子,一位通讯站女兵。
我们相识于部队,彼此欣赏对方的坚韧与执着。
1987年,我和她一起回到家乡举办了婚礼。那天,我们双双穿着上尉军装回到了那个曾经让我感到压抑的小村庄。不同的是,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人轻视的“地主家的孩子”,而是一名受人尊敬的军官。村里的人们不再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而是充满羡慕和敬佩。
我在部队一直工作到退休,最后以副主任医师的身份光荣退役。退休后,我把父母接到了军队驻地与我一起生活,并让他们安享晚年。回首过去,我常常感慨:没有党的政策,没有人民军队的培养,就没有我的今天。
经历了那些年少时的苦难,我深知个人的命运往往与时代紧密相连。
如今,功业已成的我再回首往事,已不再是那个鬓毛未衰的少年。曾经的苦难与磨砺成就了今日的幸福,曾经的奋斗与拼搏塑造了我的人生。每当我想起过去的岁月,心中充满了对党的感恩和对生活的热爱。
今天,我依旧怀揣着那份初心与信念,坚信只要奋斗不止,任何困难都可以克服,每个人都可以走到自己的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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