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船长与船
1
母亲给我打电话,“儿子,你舅舅和表弟又打了起来,俩人在村里从东头打到西头,全村都在围着看热闹。”母亲一边说一边叹气,我这心里也很不好受,可却毫无办法。舅舅和表弟虽然是父子,可他们俩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先说舅舅,他这个人怪异得很,常常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农闲的时候,人家都外出打工,他偏要在村里守着那几亩地,既闲着不干活,又要嘲讽那些出门打工的,平时没事就跟村里的几个老人下象棋,下过了人家就极尽嘲讽,下不过就开骂,时间长了,在村里人缘越来越差。
再说表弟,从小学习就不好,辍学了好几次,都被舅舅给打了回去,后面勉强读了个中专,学还没念完,又半路退了学,回到了家里。这么大个小伙子,退学了也不去学个技术,也不肯打工赚钱,整天就在家里躺着睡大觉玩手机。
舅舅和表弟都游手好闲,却都瞧不上彼此,家里穷得叮当响,还整天凑在一起吵架。还好我舅妈走得早,要不然让她瞧见这爷俩混着这样,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子。从前舅舅和表弟吵架,母亲还会帮着劝两句,现在他们都开始动手了,母亲也劝不动了,只能给我打电话诉苦。
2
这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找了个时间,开车回了趟老家,一方面看看父母,另一方面也是调解一下舅舅和表弟的事情。
在父母家吃了口饭,下午去了舅舅家,进了他家门,发现舅舅不在,表弟躺在床上打游戏,见我来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连一句话都没说。我觉得很尴尬,自顾自地笑了笑,又去了地里找舅舅。
到了田垄上,舅舅看见我来了,急忙迎了上来,几乎是瞬间就哭了起来,一个劲地跟我诉苦,说他倒霉,生了这么个儿子,说他伤心,本来还准备了20万想给他买房买车娶媳妇,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
舅舅哭得那么伤心,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虽然舅舅和表弟都不咋的,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再怎么说,儿子也不能打父亲,我决定帮舅舅讨回公道。
我带着舅舅回了家,表弟仍在那打游戏,我当即怒斥,“你把手机给我放下!”表弟跳起来就跟我吵架,他倒不敢跟我动手,嘴里却很不干活,我气坏了,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他气得收拾行李,当即离开了家。
3
表弟离家出走后,舅舅表面上说:“走了就走了。”可每晚都担心的睡不着觉,怕表弟在外面吃亏,怕他受欺负,还是母亲联系到了表弟,时不时地给他发些钱,舅舅知道自己儿子没事,才算安下心来。
原本以为,让表弟在外面闯荡一番,知道生活的不易,也是有好处的。谁知没等表弟悔悟,舅舅先病倒了。某天下午,村里人发现倒在田垄边的舅舅,赶紧把他送到了医院。村里给母亲打电话,母亲给我打电话,我只能再赶过去。
等我到了医院,舅舅是苏醒了,可却半边身子不好使,话都说不利索了。母亲焦急地说:“哎呀,我给你表弟打电话了,人家压根不接,这可咋整。”父亲笑着说:“人家早知道了,就是不愿回来”
父亲一句话,惹得周围的亲戚七嘴八舌地吵起来,有说要把表弟抓回来的,有说要把舅舅送进疗养院的,我没说话,却瞧见舅舅滑落枕边的一行清泪,瞬间下定决心,“我把舅舅接家里伺候吧。”
我这话一出口,父母惊讶地看着我,周围鸦雀无声,不知是谁夸了一句,随后大家都开始夸我重情重义,还有人跟我打包票,“放心吧,你就伺候几天,我去把他儿子找回来。”
4
我把舅舅接回了家,自然不能让妻子伺候,所以就趁着自己下班照顾。还好舅舅不是完全无法自理,他还有一侧身体能动,吃饭喝水都不耽误,否则难以想象。对于我把舅舅接家里的事情,妻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我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已经很好了,家里平白无故添了个老人,我还怕妻子跟我闹离婚呢。
刚开始,我伺候舅舅很是尽心尽力,想着大概照顾几天就好了,过段时间表弟就回来了。谁知一个星期过去,两个星期过去,表弟别说找到他这个人,连电话都打不通了。亲戚朋友们都骂他忘恩负义,我这心里更是憋屈。
“羞刀难入鞘”,我既已把舅舅接到了家里,总不能再把他送走,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照顾。舅舅也知道麻烦了我,他还算明事理,歪着嘴告诉了我卡的密码,让我自己取钱用。我本来还想客气几句,但那几天为舅舅确实花了不少钱,所以也直接收下了。
有了这笔钱,我们家的压力小了不少。原本父亲还反对把舅舅接到家里,见我拿到了这么多钱,也没再说什么。母亲从头到尾都没说表态,既没支持,也没反对,我想她的内心也是矛盾的。
5
我给舅舅安排了一个房间,新买了床和被褥,让他安安心心地养病。在我们的精心照顾下,舅舅的身体一天天变好,脸上的笑容也多多了。妻子和儿子也把他看成了家的一分子,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大概过了两年多的时间,母亲说表弟有消息了,他在南方的一个城市里当保安,据说还给我带了话,说感谢我这些年的付出,也跟我道歉,说他现在生活拮据,暂时回不去。我摇头笑了笑,完全没当一回事。
舅舅在我们家过了一段挺开心的日子,可他毕竟老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后面他发了几次病,做了好几场手术,命是保住了,可身体越来越支持不住,在他来我们家的第七年,他终于没挺住离开了。
舅舅走后,我们都没有很伤心,毕竟咱都尽力了。得知舅舅走后,表弟终于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舅舅的遗物,他还要回了舅舅的卡,跟我询问了密码,可是查询后,却发现只有3块钱。
表弟回来后,愤怒地质问我:“我记得有二十多万,钱呢?都让你黑了?你必须给我写个欠条,把钱还给我。”我冷笑着掏出这些年为舅舅花钱的账单,一把甩在了他的脸上说:“你自己看看,我不仅不欠你的钱,还搭进去三万,你欠我的钱,还欠我三万。”
听我这么说,表弟把账单撕得粉碎,嘟囔着离开了,临走前还撂下一句狠话,我也懒得搭理他。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素材来源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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