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八香今天出小黑屋。太行八香是由于发江秋莲善款问题而被关小黑屋的。根本没有发出,仅仅试图发出,就蹲了一个月小黑屋】
沙白事件。
引起一些家长注意。
当然他们的落脚点在自己青春期的孩子。
对这事困惑。
应他们要求,谈一下个人看法。
五岁孩子都是哲学家。他们好奇一切问题,甚至向往长生不老。但由于家长和环境都比较庸,所以孩子长大的过程,反而是好奇心泯灭的过程。
十五岁时,他们就不是哲学家了。现实的,分儿分儿分儿,学生的命根儿。
现实逼窄,导致他们产生虚无感幻灭感。会感叹生命无意义,会心理脆弱,甚至脆弱到,不知道珍惜大好年华,过早地走向殒落。
没有什么比年轻生命走向殒落,更让我们悲哀了。
人类貌似最不能直面的,就是死亡。因为它是永远的告别。
造物主为了减轻这种告别的痛苦,会让生命在晚年变得丑陋迟钝老态龙钟——你看见幼儿,就满心的欢心,看见行将就木的老人,就满眼的悲悯。这是生命设置的逻辑。
死亡已经够可怕,但还有一种比死亡更可怕,就是:痛苦的死亡。为什么我们诅咒,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比死更可怕。
我这里不界定,是生理的痛苦,还是心理的痛苦,仰或是二者兼具。总之,有一种活着,叫生不如死。
我们强调,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我们强调,这只有一次的生命,时间还特别有限。你就是活一百岁,也就三万六千五百天。
从你出生开始倒计,日历也就三万页。一次太阳升起,就少一页。
所以,请珍惜这唯一一次,我到人间只此回。
它是那么珍贵。
我们要感恩父母,给我们这么一张入场券,带我们入席。
不管他们生孩子是出于本能还是出于功利。结果是你有了入场券。否则呢。你一切没戏。
人类面对的问题就三类:
人与自然;
人与社会,与他人,与亲人;
人与自己。
人与自然,产生科学。大的问题一般人就让渡给科学家了,你们个子高,你们顶着点,啥时候地球爆炸,啥时候人类灭绝,给我们打个招呼就行。小的问题,空气呀,空间呀,环境呀,人还可以用脚投票,当然更可以用嘴发牢骚。前者属于选择权,后者属于言论权。
重点在后两类。产生宗教,社会学,心理学等。
中国之前的传统,人基本没自己。无我。
杨朱、孔融、范跑跑、沙白白,都是强调我的,构成中国伦理史上四大寇——比孙中山那四大寇壮烈多了。
中国人是父母的,是家庭的,是氏族的,是单位的,是组织的,是国家的。就是不是自己的。
中国近代化历程,启蒙主题之一,寻找自我,寻找个人。
但很遗憾,由于整个国族被动落后挨打,导致救亡永远高于启蒙,自我还没觉醒——就是你还没有找到自己呢,组织先找上你了。
为了组织,为了共同的一个什么目标,你再一次丧失自己。
上海是中国文明高地。
沙白那样的人,及她的父亲,最接近欧风美雨。
沙白从来没有失去过自己。
她掌控自己的生,也掌控自己的死。
她的行为,触怒了很多找不到自己的人,他们赤臂上阵,他们找不到自己,也不想容忍那些寻找自己的人。
他们不知道群己权界。
这世界,一个公权,一个私权。
一个公域,一个私域。
公权,政府权力,是不是应该让它尽可能的小?私权,你个人的权利,是不是应该让它尽可能的大?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说的就是你的私域。
中国诸多人,在别人争私权的时候,不知道也是给他自己争的,他还跑去举报。
二傻子很多吧。你学生去举报老师哪句话讲错了,就意味着,你以后只能听到标准答案了。你家长举报老师哪句话说得不正确了,就意味着,你家这个二傻子基因,一代要传二代了。
私权大了,你的私域,就跟跑马圈地一样,你的地盘,你的选择权,你的自由度,就大了。
用普通话,国家管你越少,剩给你自己的越多。
但你面对的不只国家。
还有社会,有他人,有亲人。
这里面就出现另一个概念。公域。
比如你随地吐痰,你就影响了公域环境。轻者大家谴责你,重者,像新加坡那样,打你屁股罚你钱。是吧。
比如你借钱不还,轻者,大家骂你不要脸,重者,公检法可以用法律手段帮债主制裁你,是吧。
也许你会说,最不好处理的,并不是他人与社会。而是家人,亲人。
对。
老师虐待你了,所有人都可以谴责老师,国家甚至可以动用公权。
但你父母如何对你。或者说你如何对待父母。
除了虐待罪,遗弃罪,公权与社会能管的地方甚少。这中间有广阔的地带,供我们自由发挥。
那这亲人关系亲密关系,他人能不能介入呢?
你愿不愿意邻居,路人,八杆子打不着的他人,来指手画脚呢?
具体到沙白事件。
她受的生理与心理的折磨,你不清楚。
她与父母的状况,你也不清楚。
但我们清楚的是,人文主义,人道主义,人本主义。
一个孩子一落地,就是独立生命。
父母有抚养之恩,但没有独裁之权。
养到十八岁,在欧美视角,就互不相欠了。
但在中国视角,还有传统视解,一个反哺——孩子要反哺父母,一个功具——孩子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养老的工具,炫的工具……你拒绝当工具,你学习就不是为父母学的,当然更不是为老师学的,你是为自己学的,是吧?
很多人谴责沙白自私,对父不孝。
我的观点,你没资格谴责。
这就是群己权界。
如果你不想别人干涉你个人生活,那么你也不要干涉别人。事实上,你们玩个Cosplay,多少人想给你们全部取缔。类似的还有圣诞节——他们认为你们更应该过中国圣人蛋,比如孔二蛋。
不好意思,孔圣人,名丘,字仲尼。按中国字源,丘是男人生殖器,尼是女性生殖器,仲行二。所以我们这个圣蛋,叫二蛋节,或者二逼节都行。
当然我这里是顺路幽默一下。
中国五四时候,跟你们同龄的精神小伙精神小妞,骂孔老师骂得更厉害。我这里是脱口秀,小小的冒犯一下二蛋同志。
我的意思,在别人私生活面前,一定要管住自己的腿,不插足,管住自己的嘴,不插言。
每个家庭不同,每个孩子与父母的合约也不同。
你给自己父母签的是无私和孝顺,债主与欠债人,你就执行你的。
别人签的是独立自我平等,别人就执行别人的。
其实,人与人处境是一样的。
因为你不在这点不符大众平庸线,就在那点不符大众平庸线。还记得父子抬驴的故事不?
父子合骑一头驴,路人骂,欺负驴。
父让子坐上,路人骂,子不孝。
子让父坐上,路人骂,父不慈。
父子抬驴,路人骂,一对傻逼。
个人私域,个人情感,个人选择,永远就是这么多重的道德困境。
沙白有自己的道德考虑。
她父亲也有。
她们父女的智商,高出中国平均线很多。
我在医院陪床,骨科,隔壁房间一老头,由于疼痛哭骂一夜,我受不了了,我不想活了……
叫得人心惶惶,第二天,医院把他转移走了。
我们可以假装听不见了。
但,当天是世界疼痛日——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日,我还是出去买饭,通过医院的横幅得知的。
我在产床上生儿子的时候,跟医生护士聊着天生的。
我觉得我比一般人要耐痛。
但我两次牙疼。
其实也不是多疼。
就是脸蛋子都难受。
难受得我,跟老公出去散步,边散步边嘟哝:真没意思,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真没意思。
好在都是两三天,就过去了。
我能共情,一个爱漂亮爱生活的女人,红斑狼疮二十年,她经历的痛苦与绝望。
所以,她最后的选择,父亲同意,瑞士那边的医院同意,在中国又不是犯法——中国人自杀没有成功,没见公检法上去问罪的。
是吧?
何况她也不算自杀。就是没有换肾的希望,全身器官衰竭,剩下的透析生不如死,就像一个将军守城,发现守下去,全城人民跟着陪葬,不如赶紧投降,放弃无谓的过度医疗,而已。
很多人自恃道德有理,还对着沙白倒打一耙,你要不公开你的事儿,我就不骂你。你公开了,我就有权骂了。
这就不对了。有流氓嫌疑。
你邻居大门畅开。你就有理由直入其户么?
就是一个人做妓女,你也不能随便骂她。除非你是她客户, 嫌她服务不好。
打死我,也找不到,我可以骂沙白的资格与权利。
有些二傻子,说她埋怨中国这个不合法,那个不合法。
在古代,女人出门上街都是不合法的。
在现代,年轻人的长发自由,喇叭裤自由,迪斯科自由,恋爱自由,都经历过惨烈的斗争,甚至,你们的Cosplay自由,现在也是岌岌可危。
个人权利的事儿。看不惯可以不看。
公共自由的事儿,不帮别人争,至少别上去踩。
否则二傻子不是二代,可能传三代,甚至N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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