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在战争年代里,粟裕作为一代战将,曾指挥数十万大军,立下赫赫战功,即便是在和平年代,也始终不忘自己的使命。
粟裕不仅仅是严格要求自己,对自己的子女,同样十分严格,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下一代身上。
晚年时,粟裕曾对长子粟戎生说:
“未来的战争我不一定看得到了,一旦打起来,要靠你们这一代了!”
粟裕对儿子严格要求,引起班主任好奇
粟裕长子粟戎生是出生在1942年。
这一年中华大地正处于抗战之中。
说起来,粟裕打仗头头是道,但面对男女之间的关系,却一点经验也没有,陈老总也笑话他:
“在作战地图前面可以滔滔不绝,可见了姑娘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粟裕追妻之路一度走的并不顺畅,一次粟裕到教导总队去,打算挑选几个学员补充到军区机关工作。
无意间,粟裕对一个叫詹永珠的小姑娘动了心。
前后接触了长达两年的时间,粟裕才彻底打动了这名姑娘的芳心,两人顺利走到了一起。
粟裕后来为詹永珠改了一个名字——楚青。
楚青曾不止一次地埋怨过丈夫,两人谈话时,粟裕经常讲形势,讲作战,唯独不谈爱情。
建国后,粟裕携妻子楚青在上海,路过一家咖啡店,粟裕盯着看了半晌说了一句:“这个咖啡店不错。”
楚青还以为丈夫转了性,没想到丈夫随后又说了一句:“如果在这家咖啡厅上架几架机枪,可以封锁整个街道!”
楚青哭笑不得。
“你和我就不能谈点别的。”
粟裕风趣地说了一句:“我们是政治夫妻嘛。”
不止是对自己的妻子,粟裕对子女也一向是如此,长子粟戎生从军以后,两人间的谈话多半也都是军事问题。
“爸爸同我大概是军事父子吧。”
粟戎生两岁以前,一直都是外公外婆照顾,连名字也都是外公取的。
据说是因为有被敌人侦知的风险,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把2岁的粟戎生父母身边。
在当时战争的环境下,一个两岁的孩子就随部队一起行动,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可粟裕也从来不惯着这个儿子。
粟戎生回忆称:
当时父亲为了培养我的性格, 为此要求我吃饭不可挑食、夜行军不可啼哭、饥寒时不可叫喊,否则爸爸就要吹胡子,瞪眼睛。
说起来也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1945年夏,粟裕率部在天目山反击作战。
当时粟戎生也跟随在身边,一次粟裕想要教儿子游泳,将儿子带到一条小溪边,让他抱着一节竹筒往水里跳,粟戎生当时年龄还太小,不敢下水,粟裕就抱起儿子,连竹筒带人一起扔到水里。
一个才几岁的孩子,就算胆子小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可粟裕英雄虎胆,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是“兔子胆”。
粟戎生五六岁时,粟裕给了儿子一件特别的礼物——一把小手枪。
这把手枪是缴获得来的,因为射程短,基本不具备实战价值,可到底算是一把真正的枪,粟戎生爱不释手,粟裕十分高兴:“好好学,长大以后就当兵。”
粟戎生可没有想到,父亲之所以送这把枪,目的就是为了培养他对枪械装备的兴趣,长大以后好顺利的送到部队去当兵。
童年时代的粟戎生,就是伴随着战火长大的,无形中也培养了他坚强的意志品格。
1951年11月,粟裕从苏联归国后,调总参工作,并担任第二副总参谋长,1954年10月31日,又担任了总参谋长。
粟戎生自然也跟随父母一起到北京,并被安排到八一学校读书。
八一学校是干部子弟学校,是寄宿制,粟裕也要求粟戎生住在学校里。由于习惯性的严格要求,反而还引起班主任的好奇:“总参谋长怎么对儿子这么严格?”
有一天,班主任忍不住问粟戎生:“你是不是这个妈妈生的?”
“是的。”粟戎生照实回答。
班主任一连问了两遍,粟戎生始终以相同的回答,班主任这才作罢。
后来楚青到学校了解儿子学习情况,老师还专门说起这件事。
不管如何,粟裕在儿子上学期间,就刻意培养他们在军事上的技能。
粟戎生很小的时候,粟裕就教儿子掌握射击和保养枪支的诀窍,还是娃娃的粟戎生,就掌握了一定的射击技巧。
上中学时,粟裕只要一有空,星期天就会带儿子们去打靶,而且还要和两个儿子比赛。
粟裕自己的枪法很好,有一次他嫌靶场的胸靶太大,找来一个树杈子,上面顶了一个乒乓球,让两个儿子射击。
要知道粟戎生自幼跟随父亲练枪法,弟弟粟寒生还是区射击代表队的队员,可面对这样一个特殊的靶子,兄弟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的“失了手”。
粟裕没有责怪两个儿子,抬手就是一枪,正中靶子。
父亲高超的射击能力,引粟戎生兄弟十分钦佩。
粟裕两次动用“特权”,调动粟戎生:当兵嘛,就是应该要艰苦锻炼
1961年,粟戎生高中毕业后,考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非官方正式称谓)。
该军校是陈赓于1953年创办,1955年初具规模,是当时全国最高等的军事院校,也是最难考的军事院校。1957年时,粟裕还曾到该院视察过。
粟戎生能够考入这所军校,本身也说明了素质优秀。
可少年人爱天马行空的想象,粟戎生也不例外。
他渴望沙场建功,能够到最前沿作战,碰巧的是中印边境爆发冲突,粟戎生渴望到一线野战部队去参加战斗。
粟戎生郑重其事地向学院领导写报告,要求到一线作战部队去。
虽然这个想法是不错,可毕竟还是太天真。
从粟戎生递交报告的那一刻开始,党小组、老师、院系领导干部都来找粟戎生谈话,劝他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就连学院副院长谢有法中将也亲自出面与他谈话:
“你的动机是好的,但是你应该知道,党现在交给你的战斗任务就是学习,学习尖端的国防科学技术……”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一贯对儿子严格的粟裕,却对儿子“泼了冷水”。
虽然他很赞赏儿子对战争毫不畏缩的勇气,却也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现代化战争需要现代科学技术,应该下决心掌握一门乃至几门真本领!”
粟戎生听从了父亲的劝告,踏踏实实的留在了学校里面继续学习,一直到1966年以优异的成绩从学校毕业。
作为一个导弹系毕业的高材生,加上又有父亲的影响,粟戎生本来应该分配到科研单位工作。
可粟裕认为“在部队当兵最好是从战士做起,取得逐级经验。半路出家,基础是不扎实的。”
粟戎生接受了父亲意见,主动要求被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组织上也考虑了粟戎生家里的意见,于是分配到了云南前线某地空导弹部队。
虽然对前线部队艰苦生活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可粟戎生还是远远低估了部队的辛苦。
另外更为关键的是,粟戎生心理上也有一定的落差。
论学历水平,粟戎生在部队肯定是要更高一些,但论实操水平,粟戎生远逊于那些当兵几年的老兵。
为了能跟得上,粟戎生开始了顽强刻苦的学习,军事技能逐渐提升的同时,另外的一些困难也接踵而至。
六十年代初,由于防空力量的不足,经常有敌机肆无忌惮地入侵。
粟戎生到部队以后,才体会到真正的“敌情”,有时候一天之内,就要碰到4次以上的战斗警报,每个人都不准离开战斗岗位,一旦听到警报,所有人必须出现在制定的位置上。
无论环境多么艰苦,粟戎生最终都坚持下来。
第二年,粟戎生在实战中击落了一架美军侦察机,荣立三等功。
在基层连队四五年的时间,粟戎生从一名普通战士做起,一直干到班长,在部队几年的时间里面,光是跑战斗警报就有几千次,十几次的移防换防,常年住在帐篷里。
艰苦的锻炼也锤炼出粟戎生坚强的意志品格。
1969年,粟戎生所在的地空导弹部队换防到内地,随着任务的变化,训练和生活的条件也有了极大的改善。
可粟裕不想让儿子生活的环境太安逸,想办法调动粟戎生到一线部队去。
这一年春,发生了珍宝岛事件,中苏边境的形势非常紧张,粟裕为儿子再次动用“特权”,将儿子调往北疆一个进入一级战斗状态的部队。
粟戎生回忆起在北疆时的经历,即便是时隔多年,却依然历历在目。
北疆的生活远远要比南方更为艰辛。
“粗粮比例大,蔬菜供应较差;气候恶劣,干燥、严寒,需要有坚忍的毅力。我都顶过来了,一点一滴按照父亲的要求去做。”
北疆前线虽然没有仗打,却要执行国防施工任务。
“我们连开进山沟,一连打了三年坑道。”
粟戎生后来回忆起自己遇险的经历:由于作业的地段石质不好,经常发生塌方,6米高的坑道,有一次塌到9米多高,有块大险石很难排除。
作为连长,粟戎生当仁不让的上前排除险情,正在排除的时候,一块大石头从他身旁落下,砸断了梯子,粟戎生摔了下来。如果落石再偏那么几十厘米,就会砸到他头上。
可粟戎生下来以后,并没有因为自己侥幸脱险而庆幸,反而担心战士们的安危:
“幸亏没让战士们上,万一砸了战士,怎么向他们的家长交代。”
自此以后,凡是排除各种险情,粟戎生总要第一个上,等完全没有危险了,再让战士们上,全连三年施工期间,没有发生一场意外。
有一次,粟戎生当副连长时,碰上部队移防,当时炊事班养了20几头猪,因为车不够,只能人为的赶到驻地。
为保险起见,粟戎生和一些战士先尝试赶一些猪过去。
可这次赶猪任务不像是赶羊、赶牛一样那么简单,毕竟牧民晚上就将牛羊赶回圈里了,而他们要长途跋涉,白天还好说,但晚上去哪儿呢?
粟戎生几人凑在一起,想了个好办法,那就是晚上找一条雨水冲刷出来的小山沟,将猪赶紧去,他们几个人就睡在沟口,只要猪一跑出沟口,就能把他们踩醒。
这件事情也给粟戎生留下很深的印象,他也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让他从基层干起。
“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基层的锻炼,重要的是在基层面对具体工作具体难题的挑战和解决,没有一件件具体小事、有的甚至是无厘头的小事的有效解决,你就没有办法积累一步一步成长成功的经验。”
粟裕对儿子的严格要求
粟戎生一生的军事生涯中,父亲对他的影响是最大的。
粟裕始终致力于培养儿子吃苦耐劳的性格,为此曾问粟戎生:
“艰苦和死,哪个更难受?”
“死的过程很短暂,而艰苦要熬很长时间,很长时间,要耐受,当兵要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紧张。”
从简单的日常生活中,粟裕时时刻刻警醒儿子,要小心注意细节。
粟裕特别反感子女一边说话,一边慢腾腾的吃饭,还列举自己参军时的例子教育子女:
“我参加南昌起义前,在武昌叶挺部队教导队,要求非常严格,吃饭也很紧张,一个个狼吞虎咽,有时候教导队教官还会在饭里掺头发和沙子,你要挑拣就吃不饱。”
“南昌起义、潮汕兵败,转战井冈山,三年游击战争,有时好几天都吃不上什么东西,打了土豪,才能吃顿饱饭。”
粟裕用自己身上的例子,来告诫子女:
“在战争环境中,各种条件都很艰苦,从性格上、意志上、身体上都要适应战争条件,平时就要吃苦。”
有一次,粟戎生休假期间回到家,衣服和鞋子胡乱地放着,粟裕看到后直接批评:
“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放在固定的地方,一有情况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整装上岗,就是在放假时期也要这样。”
粟裕不仅仅是这样教育子女,还自己以身作则。
当然粟裕对儿子最严格的要求,还是要从军事素养上说起。
粟戎生当了团、师一级的指挥员以后,粟裕经常出一些问题考教他:
“如果你带着一支部队,被敌人包围了,你首先应该考虑什么问题?”
“摩托化部队在公路上行军,被空中敌人炸坏许多汽车,把公路堵死了,影响部队机动怎么办?”
对于有些问题来说,难不倒粟戎生,能够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员,这些问题也都难不住他。
但粟裕有些时候仍然不满。
有一次,粟裕又问:“如果你带一个部队驻扎在某地,敌人来人,你应该考虑什么问题?”
粟戎生仔细思考后,从敌情、我情以及地形上仔细的分析了应该注意的地方,但粟裕仍然不满意:“还有很重要的一条你没有想到。”
就在粟戎生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粟裕对他解释:“是民情,战场上没这一条,仗是打不好的。”
“人民战争的思想,是我军克敌制胜的法宝,不是光嘴上讲讲人民战争就可以取胜的,应该研究现代条件下的人民战争。”
对于一个军事指挥员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地图。
粟戎生回忆:
“在父亲的卧室里,四面墙上都挂满了地图,门背后还挂着一张台湾地图,世界上哪里发生了动荡,父亲就挂哪里的地图。”
粟戎生从小就接受父亲的教育,看地图,看地形,而且地图不仅要看,还要背,父子两人经常就地图问题相互考教,对于自己看过的地图或者是去过的地方,粟裕总能够如数家珍的说出来,每次被考倒的几乎都是粟戎生自己。后来也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以严谨的工作态度才能负起应尽的职责。”
粟戎生记得,在上世纪60年代,粟裕还曾亲自到长征故地考察,并认真研究了许多真实的长征战例,尤其是“四渡赤水”,并从中深刻的体会了毛主席用兵真如神的真谛。
粟裕不仅仅是自己看,还多次对粟戎生提到过去的战例,并鼓励他要多学习战略战术。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战役的具体经验将将失去其参考价值,但在战争舞台上所体现出的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却会大放异彩。”
“战争是一门不断前进发展的科学,我们军人一刻也不能停止思考。”
粟裕的教育,对粟戎生一生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尤其是在现代和平条件下,有很多人对于未来可能爆发的战争没有心理准备,有人认为反正在我的任期里没打仗,就算打起来也和我没关系。
粟戎生却并不这么认为,对于如何打赢未来高科技局部战争,是他一直关注的问题之一。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多数人不会在部队里干一辈子,但必须看到,部队战斗力的生成、保持、提高,是若干代人一代代传下来的。”
“如果我们不去考虑,发展提高部队的战斗力,不去保持和发扬光荣传统,那么到将来打起仗来就晚了。”
也因为始终坚持这个里面,粟戎生即便后来退休了,在他心中始终牢记父亲的教诲,,坚持以普通一兵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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