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是一个非常难以协调的问题,这在名门望族中表现得更是如此。记得小学时翻阅过一本小册子,名为《宋词故事》,里面讲述陆游与唐婉的《钗头凤》时,便涉及到了这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唐婉并无过错,而且与陆游十分恩爱,两人关系极为和睦。可是,陆游的母亲却是以一个“恶人”的身份出现在这个故事中的。陆游十分孝顺,以今人的视角来看,他近似于“愚孝”,虽然明辨是非,却皆唯母命是从。
陆游的性格,是自幼形成的。他的父亲是饱读诗书的陆宰,母亲是北宋宰相唐介的孙女,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自然会以忠孝当先。在陆游童年时,陆宰遭秦桧排挤,加之金兵南下,陆家举家南迁,家道也开始中落。不过,陆游的母亲却一直想着让自己的儿子通过科举再入仕途,以光耀门楣。
古时读书不比今人,娶妻成家者不再少数,陆游青年时便娶了自己的表妹唐婉。才子佳人,郎才女貌,这对夫妇可谓是神仙眷侣一般。结果,原本亲上加亲的亲事,却被陆游的母亲给搅和了。在陆游母亲的坚持下,陆游忍痛休了唐婉。
由于唐婉嫁与陆游后并无不贞,而且夫妇二人感情也颇为融洽,唐婉除了未曾生育外,倒也不太符合“出妻”的条件【按:出妻,即休妻,如妇人犯不顺父母、无子、淫荡、垢、有恶疾、口多言或盗窃其中任意一条,夫家有权休妻】。而且,即便无子,若正室允许夫君纳妾,也不至于被休。
不过,陆游的母亲却逼得陆游毫无办法,硬是让自己的儿子休了唐婉。两人分手后,又相互组建家庭。直到有一次他们在游园时相遇,不禁勾起了不尽的思念与苦楚。当时,陆游提笔写下了一首《钗头凤·红酥手》: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陆游
得知陆游写下这首词后,唐婉也忧伤不已,同样写下了一手《钗头凤·世情薄》以作回应: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唐婉
这两首词可谓凄美动人,道尽了作者的辛酸无奈。有情人硬是被强行拆散,可谓是人间一大悲剧。更为不幸的是,唐婉在与陆游相遇后,心中更加凄苦,又无处诉说衷肠,不久便香消玉殒,离开人世。
作为古代最为著名的爱国诗人之一,陆游心中素有大志,否则也不会发出“家祭无忘告乃翁”的慨叹。不过,在这位大文豪的内心深处,可能至死都埋藏着一位亡人,那就是唐婉。至于陆游母亲要拆散他们二人,原因大体有三:
首先,在唐婉出嫁陆游的日子里,确实未曾生育。从陆游和唐婉日后再组家庭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人生理上并无问题,都具备生育的能力。但或许是有意,也可能是巧合,这对表兄妹共结连理的日子里,却始终未曾给陆家添儿育女。
唐婉的未育无疑给了陆游母亲借口。因为,除了未曾生育,唐婉并无其他过错,很难符合“出妻”的条件。可以说,这既是陆游母亲坚持休掉唐婉的借口,也算是一个理由。
其次,唐婉与陆游感情甚笃,以至于陆游母亲担心儿子荒废学业。陆游的父亲虽因秦桧排挤退隐,但陆家还是未曾放弃再行入仕的宏愿,更想着能够有朝一日扳倒秦桧。而要中举为官,势必要寒窗苦读。当陆游母亲看到唐婉与儿子如胶似漆般互不分离时,自然担心影响陆游的前程,故而忍痛命儿子舍弃私情。
再者,陆游母亲多少也有嫉妒的成分。向来孝顺的儿子,如今同另一名女子终日相守,做母亲的终究还是会有些不快。当然,这种因素所占的比重或许并不大。
总之,原本恩爱的陆游和唐婉,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拆开了。只不过,可能直到陆游离世的那一刻,也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自己的成功,真是建立在舍弃爱情的基础上么?不过,死去元知万事空,真正令他悲伤的,或许也只有九州未同了。
/文:史海烂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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