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岚和丈夫李强结婚十五年了,自打领证那天起,他们的生活就保持着一种“特别的平衡”——AA制。
两人都是独生子女,婚前谁也没打算把经济捆绑在一起,李强觉得这样能保留各自的经济独立,周岚也表示理解,甚至很赞成。起初,这种AA制让生活显得清清爽爽,大家把钱掰开用,消费不冲突,也没有财务纠纷。可随着孩子出生,生活琐事增多,周岚慢慢发现这种平衡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尤其是近年来,婆家的人情往来开始频繁起来。老家的亲戚有点什么事儿,李强就开口让她出一半钱,“你也是家里人,总得一起分担。”可是每次娘家的事,周岚如果找李强拿钱,他总是推托不想掏这份“冤枉钱”。
周岚每次都忍着不争,心想这是婆家传统观念作祟,自己也没打算多计较。可十五年下来,日积月累的心情早已不同,她看得越来越清楚:AA制婚姻在生活压力增多的情况下,更像是一场永远分不清主次的“账本计算”。她和李强之间,似乎永远是“我出你出”的争执,而不是“我们一起”去面对。
这一年临近年关,李强忽然一脸兴奋地告诉她:“今年除夕,我们家准备来北京过年。”
周岚愣住了,问:“你们家?”李强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我爸妈、叔叔婶婶,堂哥堂嫂,表弟表妹……加上孩子们,差不多十二个人!”
“十二个人?”周岚的眼睛瞪得老大,心里一沉。北京的房价和物价她再清楚不过,平时她一个人收拾家里的开销已是小心翼翼,这下倒好,光是安排十二个人的年夜饭、住处、交通就是一大笔花费。她心里忍不住有点不舒服,想着李强早该和自己商量,怎么说也是家里的大事。
“你事先和我商量过吗?”她忍不住问。
李强摆摆手,笑得满不在乎:“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亲戚们一年到头才能聚一聚,这次趁着过年,一块儿过个热闹年嘛,咱们都十五年没带头热热闹闹招待过他们了。这次可不能再AA了!”
周岚冷冷地笑了笑:“你说得倒轻松,这一大群人过来,吃喝拉撒不说,还要打扫、接待和做饭,没几天就要累个半死吧?你说的‘不能再AA’,到底是让我全权负责,还是你准备大方承担?”
李强被问得愣住了,脸上有点挂不住,干笑着解释:“我就想着大家都不容易,何必计较这些细节呢?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看你也别太小家子气了,过年嘛,咱们就大方点。”
周岚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满。明明自己一个人操持家里的事,大到孩子的学费、日常的房贷,小到柴米油盐,都是她在精打细算,这些年一直没抱怨过什么。可每次到了他家人的事上,她就得“豪爽”地埋单,为“家人”的情义奉献自己所有的心血。她越想越气,冷冷地说:“行啊,那就请你让大家先‘预付费’,至于我会不会给他们做饭招待,就看我到时候的心情了。”
李强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周岚会说出这么冷淡的话,随即有些恼火:“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人来过年,你居然还想着收钱?”
周岚忍不住反问:“一家人来过年?你们家一年到头问我要钱的次数,我都懒得说了。怎么,一提起你家的事儿,我就得把钱包和力气全都奉上吗?反倒是我娘家,什么事你都推三阻四,还指望我惯着你这‘一家人’的理由?”
李强顿时语塞,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有些偏袒,可就是不愿承认。他讪讪地说:“你这话也太难听了,不就是一年才聚一次嘛,能有多大事儿?”
周岚叹了口气,语气依然平静却带着些许倔强:“是啊,不就是一年聚一次。可我告诉你,这一次你要是真不拿出点诚意,光让我一个人操持这些事儿,我还真不伺候了。大过年的我也不想和你吵架,要么你去处理这件事,要么按我说的办。”
李强看着妻子倔强的眼神,心中也隐隐有些动摇。他知道,周岚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平时家里的开销她从未计较过,凡事都以大局为重。这次的态度之所以这么坚决,是因为他的“过度算计”终于让她忍无可忍。
一旁的孩子听到动静,跑过来问道:“爸爸妈妈,你们在吵什么呀?”
周岚看着孩子,语气温和下来,揉了揉孩子的头发说:“没事,爸爸妈妈在说除夕的事呢。今年家里会来很多人。”
孩子听完,有些欢呼雀跃,满心期待。看着孩子的笑脸,周岚心里一酸,想着自己在这个家里辛辛苦苦、付出心血,何尝不是为了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只是她也希望丈夫能看到她的辛苦,而不是一味地把责任丢给她,动不动就扣上“不识大体”的帽子。
周岚在心里下定了决心,除夕当天,若李强还没安排妥当,她不会再默默承担,自己宁愿带孩子回娘家过年。
眼看年关将近,李强终究妥协了。他找了个时间单独和父母说了实话,希望他们的亲戚别再一窝蜂地过来,说小家里实在应付不了那么多人。一开始,公公婆婆还不乐意,觉得儿子的话太冷淡,可李强终究拗不过现实,最终只留下了双方父母来京,其他亲戚分散拜访,不再一并安排过年。
除夕当天,周岚早早做好了准备,孩子在一旁帮忙布置,周岚心里感到一丝久违的轻松。看着李强收拾完家里,主动帮她做了不少家务,她的心头渐渐恢复了柔和的温情。
一顿温馨的年夜饭,夫妻俩终于不再为了谁出钱、谁出力的事儿争执。周岚看着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心中充满了感慨。
饭后,李强悄悄拉住她的手,小声说道:“岚儿,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委屈了。以后咱俩一起承担,过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家庭的日子,好不好?”
周岚听着这话,心里一阵酸涩,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她知道,自己与李强的生活还有很多路要走,但她也明白,家庭的和睦不在于金钱的分配,而在于每个人的理解和承担。
窗外的烟花绽放开来,映在窗上,仿佛是他们家庭的每一个温馨片段。周岚靠在丈夫肩头,望着夜空中的绚烂烟花,嘴角浮现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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