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它开始裁员，世道真的变了

作者丨潘磊

就有点突然，到处都在传广汽丰田裁员。有人说，丢掉饭碗的都是所谓的“劳务派遣工”。但只要这些员工为广丰工作，那其实就是广丰在裁员。有人说，裁员数量为1000人，也有人说，差不多有接近2000人。其实区别不大，重要的是广丰这个讲究行稳致远的合资车企，也逃不开裁员这个事实本身。合资车企日子没过好，人们也都见过了，也因此都有一些心理建设。但是当广丰出现在合资车企的裁员名单上时，人们依然有理由惊掉下巴。因为广丰在过去差不多20年时间里，走得太稳了。无论是这家公司成立的时间，还是其不同于大多数合资公司陈旧的产品导入理念，甚至是拒绝冒进的经营策略，广丰都是一个妥妥的样板。一句话，过去的20年，广丰就是合资车企的代表。2022年，广丰卖出了超过100万台新车，在合资车企普遍式微的情况下，实现了逆袭，成为“合资新头部”。但今年仅仅过去了半年，广丰也有点自身难保了。

昔日爆款跌落神坛一切都跟销量有关。大面上来看，丰田上半年在华累计销量同比减少2.8％，为87.9万台。具体到广丰，今年前6个月的销量是45.3万台。这意味着下半年任务很重，搞不好百万销量已经成为春秋大梦。销量不济的背后，其实就是需求不足，而需求不足意味着买车人已经不再看好燃油车。众所周知的是，广丰能混到这个份上，靠的就是燃油车，以及混动业务。汉兰达，凯美瑞，雅力士，雷凌，都是一顶一的爆款。尤其是汉兰达，常年都是加价卖车。但几乎一夜之间，这些昔日的明星车型，似乎都干不过来自中国自主品牌的插混车型，或者纯电车型。汉兰达们没有犯下任何错误，品质一流，燃油经济性依然维持在高水准。但真的打不动了。
在比亚迪推出了DM-i混动技术后，日本车已经不能说自己是省油大师了。这就不好弄了。汉兰达们的品质依然如昔，但用户买车时一算账，质量就败给了省钱——DM-i大多数工况用的是纯电，充电费用只有加油的五分之一，这还玩什么？所以销量增长对于广丰来说，就变得极为困难了。为了避免在未来陷入一场难以收拾的危机，裁员变得理所当然。而且从广丰自身发展轨迹看，其一直都以“防御性”发展策略而出名。比如汉兰达，这么好卖的车子，放在其他车企，早就大张旗鼓地扩大产能了。但是在广丰，任何投资，尤其是涉及到产能扩大的投资，都相当审慎。更多时候，广丰宁愿维持一种供需“紧平衡”的状态，既确保自己的车子供不应求，同时也回报了经销商。因为人们为了买到牛气冲天的汉兰达，不得不接受一些附加条件，比如所谓的“装饰”费用。这让广丰成为一个真正的金字招牌。现在销量略微有些力不从心的迹象，广丰就警觉起来，并通过裁员减少成本，为业务收缩未雨绸缪。

裁员最降本，也最伤人裁员对于大多数打工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饭碗都丢了，难道还要装作一切OK？尽管对于广丰来说，它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其已经预见到了更为变幻莫测，且更不确定的未来。根据丰田的说法，裁员是“基于目前的生产情况”做出的决定。某种程度上，这个理由可以理解。毕竟丰田在当前这个阶段，已经没有底气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丰田车”了。路上到处都是比亚迪，甚至车管所也挤满了比亚迪，所有人都言称比亚迪。吉利、奇瑞、长城也没闲着，都想从合资车企身上撕下一块肉。在这种情况下，广丰还能怎么办？裁员可能是所有手段中最经济、最直接的手段，但也是最伤人的手段。
截至2023年6月，广丰有1.9万个员工，即便是按照最小裁员数1000人计算，也相当于裁掉了大约5%的员工。如果以传言的裁员2000人计算，那就是10％的员工失业了。每一个失业者的背后，都是一个家庭。世上难道还有比把一个家庭推入绝境更为残忍的现实吗？一个“难”字，根本形容不了这些失业者的心情。当然广丰还是仗义的，一方面帮助被裁员工寻找新的就业岗位，另一方面支付了法律规定的经济补偿金，甚至是超额补偿。有人说，广丰的被裁员工可能拿到最多50万元人民币的补偿。这的确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但未经证实，也并不能让被裁者弹冠相庆。毕竟工作丢了。

合资车企的“至暗时刻”随着广丰的裁员，现在人们已经知道了一个事实——合资车企即将或者正在遭遇一个至暗时刻。怎么破局？放开股比可能是一条好路子。比如华晨宝马，自从华晨拿出25％股份卖给宝马之后，华晨宝马发展得更好了。
因为至少宝马解决了一个问题——这个公司到底属于谁？当听到“属于宝马”这个答案后，宝马增加了投资，金额高达数百亿人民币。另一个案例是广汽菲亚特。当菲亚特的外方股东想增加股比，而且单方面宣布了相关消息后，广汽怒不可遏地辟谣了。结果就是，广汽菲亚特关张大吉。对于广丰来说，除了裁员这档子事，其他还算不错。但这种“不错”能维持多久，没人知道。以广丰为代表的合资车企的前景，更没人能说得清。世道变了，就像现在你明知道老家空气好，却回不去老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