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咱能干得了这?”望着堆在桌子上一叠又一叠的文件,陈永贵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一边在地上来回踱步,一边对跟着自己从昔阳来的随从说道。
此时的陈永贵,已经从京西宾馆搬到钓鱼台两个多月了。在这两个月里,陈永贵先去西藏转了一圈,又回大寨住了大半个月,然后跑到广西和许世友见了见面,总之就是不想在钓鱼台里待着。
至于为什么,对于热闹惯了的陈永贵来说,钓鱼台里实在太过于清净了。这里到处都铺着厚厚的地毯,服务员端茶送水,连个脚步声都没有,每个人说话都细声细语,挺大的地方平日里只能听见虫鸣鸟叫。
自从当上副总理以后,陈永贵就开始发愁,自己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如今还得坐在办公桌前批文件,这样的生活属实让陈永贵感到难受。他希望能有山西老乡和自己说说话,可钓鱼台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岗哨,就连省里的领导进来都难,更别说庄稼地里的农民了。
1975年回到北京不久,陈永贵被要求学习马列、哲学和政治经济学,时间还定在平日里陈永贵睡午觉的时候。结果一个星期下来,陈永贵就坚持不住了,找借口回了山西,然后又去了福建、墨西哥、新疆、上海。
等再回到钓鱼台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可钓鱼台里的一切还是没有改变,依旧是批不完的文件、令人头疼的学习和难忍的清净。陈永贵思来想去,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要求经常下去跑跑,只留少部分的时间在北京,同时,陈永贵还要求搬出钓鱼台。
陈永贵的信递上去没多久,毛主席就召集在京的政治局委员开会。一进门,毛主席就招呼陈永贵坐在自己身边,然后将那封信交还给他。陈永贵拿着一看,上面有毛主席的亲笔批示:
“同意,钓鱼台无鱼可钓。”
“永贵呀,你那个提议很好呀。”对于陈永贵要求经常下去跑跑的想法,毛主席当众提出了肯定,毕竟调查研究是毛主席一直以来就有所倡导的。紧接着,毛主席扫了其他几位住在钓鱼台的政治局委员:
“你们几个搬不搬呐?”
其他几个人挨了毛主席的训斥,回去之后纷纷写了检查,心中对陈永贵无比愤恨。但陈永贵可不管那么多,没多久就搬出了钓鱼台,住进了交道口的一个胡同小院里。
这里相比于钓鱼台的清静,可以说热闹了不少,但陈永贵还是很烦恼,自己还是没能逃过批阅文件的工作。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陈永贵还是认得周恩来、华国锋、纪登奎几个字,批文件干脆就是这几个人画圈,他就画圈;他们不画,陈永贵也不画。
实在坐不住了,陈永贵就提出到郊区看看庄稼什么的,结果像他这样级别的干部活动,就得请示中办,中办在通知北京市,北京市方面就得开始准备接待工作,一套流程下来,弄得陈永贵还是不自在。
曾经有几次陈永贵自顾自地跑出去,结果到了商场引起围观,到理发店理发,人家坚持不收他的钱。几次下来,陈永贵也不折腾了,每天别人还在睡觉,自己就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
1980年十一届五中全会上,汪东兴、纪登奎等人的辞职要求被批准,陈永贵参加完会议后,也主动写申请要求辞职。五届人大三次会议召开后,大会接受了陈永贵辞职的请求。
按理说陈永贵这下应该“无官一身轻”了,可内参上一组说大寨和昔阳不好的话,又让陈永贵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李先念得知这一情况后,就跟下边打招呼,不让给陈永贵送内参,免得他看了生气,影响身体。
这一下,陈永贵彻底无事可做了,每天散步看报打牌,翻一翻少了许多的文件。住了一段时间以后,陈永贵又觉得自己不能住这么大的房子,要求搬到木樨地新建成的部长级住宅。
过不惯清闲日子的陈永贵,在阳台上种了许多花,每天早晨还拿着扫帚,从自己住的12楼一直扫下去。忙完了这些,陈永贵就提着菜篮子上街买菜,但只要被售货员认出,陈永贵从此就不再去那家店。
他怕人家不收他的钱,他怕别人说他搞特殊化。
1983年,在陈永贵的要求下,中央安排他到北京东郊东厂当顾问,每周只需要上一天班,办一些农场办不成的事情。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土地,陈永贵心情好了不少,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太久。
1985年,陈永贵在接受腮腺瘤切除手术后,又被确诊为晚期肺癌。陈永贵得知自己的病情后,开始越来越多地谈起自己的后事,要求死后将骨灰撒在大寨。按照陈永贵的遗愿,他的最后一撮骨灰撒在了他选定的虎头山顶,大寨人给他在那里立了一座碑,上书:“功盖虎头,绩铺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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