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顾科长，听说你要去参加老高的葬礼？"
室里，张主任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不是还等着提拔吗？这个节骨眼上，可要想清楚啊。"
顾梦洁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张主任，有些事情，比提拔更重要。"
01
周五下午，市政府办公大楼笼罩在初夏的暑气中。
顾梦洁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手机上的讣告发呆。
高明德局长因心梗猝死的消息来得太突然，整个单位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
这种氛围从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弥漫。
往日里热闹的办公室走廊变得格外安静，人们行色匆匆，私下的议论声却一波接着一波。
顾梦洁清楚地记得，就在三天前，高局长还在走廊里跟大家说笑，谁能想到这竟是最后一面。
"顾科长，你说老高局这走得也太突然了吧？"隔壁办公室的陈主任探头过来，压低了声音，"听说新局长已经内定了，是省里空降的钱书记。"
顾梦洁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是吗？我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她的心却在暗暗发紧，钱书记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在去年的一次省级会议上，她曾亲眼目睹高局长和钱书记因为一个项目方案激烈争执的场面。
"诶，你打算去参加高局的葬礼吗？"陈主任试探性地问道，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打探意味。
"应该会去。"顾梦洁轻声说。她知道这个回答会引来怎样的反应。
果然，陈主任立刻紧张起来："哎呀，你可要想清楚啊！现在谁不知道钱书记和老高的关系不好？你这个时候去送老高，不是等于给自己未来添堵吗？"
这番话在办公室里激起一阵微妙的涟漪。
坐在不远处的几个同事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对话。
顾梦洁注意到，小李假装在整理文件，眼神却不时地往这边瞟。
"陈主任说得对啊，"一直没说话的王秘书突然开口，"现在是敏感时期，一举一动都要考虑清楚。再说了，高局走得这么突然，谁知道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办公室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顾梦洁看着窗外的梧桐树，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十年前，她刚参加工作时，也是在这棵树下第一次见到高明德。
记忆一下子拉回到那个遥远的夏天。
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市政府面试。
在等候室里，她紧张得连水都喝洒了。是高局长和蔼的微笑让她渐渐放松下来。
"小顾啊，我看过你的简历。说说看，为什么选择来政府部门？"高局长的声音温和但不失威严。
"我想做一名能为老百姓服务的公务员。"年轻的顾梦洁坦诚地说，"虽然我的学历可能不是最好的，但我愿意从基层做起，一步一个脚印。"
高局长认真地看着她："学历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做人做事的态度。我觉得你就很不错，至少说话实在。"
就这样，顾梦洁进入了市政府办公厅工作。
从整理档案开始，她一步步熟悉了政府工作的各个环节。
高局长也信守承诺，给了她很多锻炼的机会。
每当她遇到困难，高局长总会适时地给予指导。
"小顾啊，年轻人多犯点错误不要紧，关键是要从错误中吸取教训。"这是高局长经常对她说的话。
记得有一次，她在起草一份重要文件时出了差错，正焦急万分时，高局长及时发现并指出了问题，还亲自教她如何避免类似的错误。
从普通科员到副科长，她用了八年时间。
这期间，有人说她是高局长的"关门弟子"，也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年纪轻轻就当上副科长是"有后台"。
面对这些闲言碎语，高局长总是告诉她："做人做事问心无愧就好，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
最难忘的是三年前那次省里的审计风波。
那是她刚升任副科长不久，分管财务工作。
审计组发现了一笔三百万的账目有疑问，怀疑存在资金转移的问题。
一时间，各种猜测和流言四起，很多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就在她几乎崩溃的时候，高局长把她叫到办公室："小顾，你先冷静下来。这笔钱是不是被挪用了？"
"不可能！"顾梦洁斩钉截铁地说，"每一笔支出我都反复核实过，绝对合理合规。但是......"她咬着嘴唇，"有些原始凭证找不到了。"
高局长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什么："等我一下。"他亲自去了档案室，在堆积如山的老档案中翻找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找到了当年的原始凭证。
原来这笔钱是用于一个跨年度的民生工程，因为年代久远，凭证被错误归档了。
这件事之后，高局长经常提醒她："做事要留底，做人要留心。今天的一个小细节，可能就是明天的一个大问题。"
想到这里，顾梦洁的眼眶有些发热。
她拿起手机，找到了闺蜜杨雨的号码。
杨雨是她的大学同学，现在在省城一家银行工作。
每当遇到难题，她总喜欢找杨雨商量。
02
"雨姐，高局长去世了，我在考虑要不要去参加葬礼。"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还考虑什么？必须去啊！"杨雨说得斩钉截铁，"我记得当年要不是高局长，你爸的手术费也凑不够吧？这种救命之恩，哪能说不记就不记？你要是不去，我第一个瞧不起你！"
杨雨的话一下子触动了顾梦洁最脆弱的神经。
五年前的那个冬天，父亲突发脑溢血，需要紧急手术。
医院要求先交二十万住院费，她东拼西凑也只筹到一半。
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高局长得知这个消息，二话不说拿出十万块钱。
"你爸的病不能再耽误了，这钱你先用着，以后慢慢还。"高局长特意叮嘱她，"这事不要告诉其他人，免得大家都来找我借钱。"
后来她每月省吃俭用，花了两年时间才把钱还清。
高局长收钱的时候还说她："傻丫头，我知道你工资不高，其实不用着急还的。"
这些往事像潮水一般涌来，顾梦洁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她想起昨天办公厅主任张明召开的内部会议，他意味深长地说："同志们要明白，官场中有些事情是不能碰的，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前途负责。"
话虽然说得隐晦，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张主任这是在暗示大家要站队，要识时务。
难怪今天一整天，办公室里的气氛都这么诡异。
那些平时对高局长毕恭毕敬的人，现在连参加他的葬礼都不敢。
"你说得对，我一定要去。"顾梦洁对着电话坚定地说，"不管别人怎么想，这是我应该做的。"
放下电话，她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窗外的梧桐树依旧在风中摇曳，阳光依旧明媚。
她突然想明白了：人这一生，不能只想着往上爬，还要记得当初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第二天是周六，高局长的追悼会在市殡仪馆举行。顾梦洁特意选了一身庄重的黑色套装，提前半小时到达现场。
推开告别厅的大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偌大的告别厅里，据大部分是高局长的家属。
墙上的挽联写着"为民请命，两袖清风"，花圈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但前来送别的人却寥寥无几。
顾梦洁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想起高局长生前最后一次在办公室里的样子，红光满面，还在跟大家讨论着今年的民生工程。
谁能想到，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同志，到头来竟是这样的场面。
"你是顾梦洁吧？"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过来，眼圈有些发红，"我是高明德的儿子高峰。谢谢你能来送我父亲最后一程。"
顾梦洁点点头。她知道高峰在省城开了一家投资公司，生意做得很大。高局长生前很少提起这个儿子，只是偶尔会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想赚快钱，就是不明白做人的道理。"
追悼会进行得很简单。当顾梦洁准备离开时，高峰叫住了她："顾科长，这是我的名片。父亲生前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个难得的好干部。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随时可以联系我。"
接过名片的那一刻，顾梦洁心里有些疑惑。她不明白高峰为什么要特意给她留下联系方式。
难道仅仅因为她是唯一来参加追悼会的单位同事？
03
回家的路上，天空下起了小雨。顾梦洁站在公交站台，看着雨滴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
公交车上，她收到了杨雨的短信："做对的事情，就不要怕别人怎么看。"
周一早上，顾梦洁照常来到办公室。刚在位子上坐下，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明显不对。
同事们经过她的办公室时，都刻意避开了目光。
就连平时跟她最要好的小张，也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茶水间里传来窃窃私语："听说了吗？顾科长去参加高局葬礼的时候，收了他儿子的名片！这是要搭上高家的线啊！"
"你不知道吧，高峰在省里可不一般，听说和很多大领导都有交情。"
"难怪顾科长敢这个时候去送老高，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顾梦洁端着水杯站在门口，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她万万没想到，一张普通的名片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那些曾经对她和颜悦色的同事，现在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有人投来同情的目光，有人则是幸灾乐祸，还有人干脆避而不见。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局面时，办公室里突然骚动起来。
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秘书模样的人。
顾梦洁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即将上任的新局长钱志强。
整个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
钱志强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视一圈，最后停在顾梦洁身上："顾科长是吧？麻烦来我办公室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