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蓄势”,不要“虚势”
——谈兵法“慧”处世(64)
文/路秀儒
《孙子兵法》重“势”,更重“蓄势”,提出了一系列“蓄势”之策。《孙子兵法·形篇》曰:“胜者之战民也,若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者,形也。”千仞之山上积水,既是积形(力),更是蓄势。
《孙子兵法·九地篇》曰:“是故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这里的“始如处女”,并不是单纯地静待战机,也包括不动声色的蓄势。等敌人麻痹“开户”、己方把“势”攒足后,便像脱兔一样飞也似的冲向敌方的死穴,打敌个措手不及。
这些蓄势之招,让人联想到猛兽们扑食猎物的机智与聪颖。观看《动物世界》电视纪录片就会发现,虎豹等猛兽们在扑食时,并不是见到猎物就不顾一切地扑过去,而是悄无声息、异常耐心地与猎物周旋,在小心进逼、精心蓄势之中等待最佳“发机”节点。
这种势,包括位势,即与猎物的最佳关系位置;也包括体势,像跳远运动员准备起跳那样,把自己的身姿、脚步调整到最有利于冲击的姿势;还包括气势,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到最高的兴奋点,把呼吸调整到最佳节奏。一旦确认蓄势到位、时机成熟,猛兽们就会在瞬间产生一种势不可当的爆发力、冲击力,如满弓的矢、离弓的箭,向心仪已久的猎物猛扑过去。
猛兽们常常凭借着这种蓄势的功夫,捕捉到与自己速度不相上下,甚至块头比自己大很多的猎物,让人在同情弱者的同时,更钦佩猛兽的智慧。
孙子的蓄势之策与动物的蓄势之招如出一辙,具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是人的智慧影响了动物的进化,还是动物的智慧影响了人的进步。
“势”不足,则“力”不威。“势”只有在蓄积盈足的情况下,才会如同火山爆发,释放出巨大的能量。人生不仅需要蓄力,而且也需要蓄势,进而实现最高效的蓄能。
那么,人如何蓄势呢?这让人又联想到了企鹅的沉潜。
在南极,海洋里的企鹅想要上岸,需要面临巨大的考验,因为水陆交汇处全是滑溜溜的坚冰。企鹅身躯笨重,没有用来攀爬的前肢,也没有用以飞翔的翅膀。那么,它们是如何上岸的呢?
原来,企鹅在上岸前,总是使劲地低头,从海面扎入深水中,拼命沉潜。企鹅会一直潜到适合的深度,再摆动双足,迅猛向上,如离弦之箭般跃出水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降落到陆地之上。
企鹅的沉潜是为了蓄势,看似笨拙,却富有成效。
一个人蓄势,也需要有沉潜精神:沉得住气,不急于“冲刺”;沉得下心,耐得住寂寞,摆脱掉世俗的烦扰,集中时间和精力积力、蓄势;沉得下身,不浮于表层,不浅尝辄止,不沉潜到一定深度决不上浮。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势有实虚之分,战场上为了战胜敌人需要蓄“虚势”,如《孙子兵法·计篇》里所讲的“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而在工作和生活中只可蓄“实势”,决不能蓄“虚势”。如果说战场上蓄“虚势”可以诈敌,而工作和生活中蓄“虚势”只会害己。
【作者简介】路秀儒,曾任原济南军区司令部办公室副主任、综合训练基地司令员、军区司令部动员部部长,大校。现为山东孙子研究会副会长、专家委员会常务副主任、《孙子研究》杂志主编,孙子兵学大讲堂讲师团团长,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烟台大学客座教授。先后出版著作17部,多部获全国性和山东省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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