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对杀人没有愧疚,我是对这个社会不满。母亲被打死的时候,为什么没人主持公道?"
这是张扣扣在法庭上的最后陈述。
二十二年前,13岁的他亲眼目睹母亲被活活打死,甚至被迫看着母亲的遗体被当场解剖。那一刻,他的人生就已经死去。
01
这事发生在1996 年,陕西汉中市南郑区辛集镇,一个平静的村庄,却因为一起命案,蒙上了一层阴影。
13 岁的张扣扣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亲眼目睹了母亲被人活活打死,而那个场景,成为了他此后 22 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张家和王家是邻居,原本关系和睦。然而,因为宅基地和土地承包的问题,两家渐渐产生了矛盾,关系也日益紧张。
1996 年 8 月 27 日傍晚,张扣扣的母亲汪秀萍路过王家门口时,与王家人发生了争执。
母亲汪秀萍路过王家门口时,和王家父子起了争执。紧接着,王家父子抄起棍棒,对着母亲就是一顿疯狂殴打。
王家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们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快跑!” 王家老大反应迅速,招呼着弟弟们逃离了现场。
张扣扣抱着浑身是血的母亲,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汪秀萍因为伤势过重,当场死亡。
案发后,警方迅速介入调查。
然而,面对警方的询问,王家人却一口咬定是汪秀萍自己 “脑子有病,突然倒地死亡”,而他们只是 “好心帮忙”。
为了查明真相,警方决定对汪秀萍进行尸检。
13 岁的张扣扣,亲眼目睹了母亲的遗体被当众解剖的场景。
那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成为了他此后 22 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最终,尸检结果证实,汪秀萍并非 “病发身亡”,而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然而,让张家人无法接受的是,法院最终却以 “过失杀人罪” 判处王家老三年仅 7 年有期徒刑,而且王家老三在服刑 4 年后就被提前释放了。
张家人不服,他们认为,真正的凶手是王家老大和老二,但因为王家在当地势力庞大,他们根本无法为汪秀萍讨回公道。
“老天无眼啊!我苦命的秀萍啊!” 张扣扣的父亲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妈报仇的!”13 岁的张扣扣,握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
然而,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无力改变这一切。
02
为了逃避痛苦的回忆,张扣扣选择参军入伍。在部队里,他刻苦训练,磨炼意志,试图用时间来冲淡心中的仇恨。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母亲惨死的画面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无法入睡。
22 年过去了,张扣扣从一个懵懂少年,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退伍回家,原本打算开始新的生活,然而,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2018 年春节前夕,张扣扣突然梦到母亲浑身是血地站在他面前,哭诉着王家人的罪行。
那一夜,张扣扣失眠了。他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母亲的惨状,王家人的嚣张,以及 22 年来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和屈辱,一幕幕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他终于明白,有些仇恨,是无法被时间冲淡的,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去做个了断。
2018 年 2 月 15 日,农历大年三十。
这天,本该是阖家团圆、辞旧迎新的喜庆日子,但在陕西汉中市南郑区辛集镇王亭村,却笼罩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
一大早,张扣扣的父亲就提着祭品,准备去给妻子上坟。临出门前,他特意叮嘱儿子:“扣扣,今天是大过年的,别想太多了,好好在家休息吧。”
张扣扣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难言。
“爸,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目送父亲离开后,张扣扣转身回到房间,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把锋利的尖刀。
他紧紧地握住刀柄,眼神坚定而决绝。
03
22 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透过窗户,张扣扣可以清楚地看到王家的一举一动。
这家人正在张罗着准备出门祭祖,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王家老大王正军,当年打死母亲的凶手之一,如今已经 50 多岁了,但依然嚣张跋扈,在村里横行霸道。
王家老三王富军,当年因为 “替兄顶罪”,只坐了 4 年牢就出来了,现在也已经成家立业,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只有王家老二王文军,在外地打工(也正因为这样,才逃过一劫)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张扣扣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仇恨的火焰。
他拿起刀,快步走出家门,朝着王家走去。
王家兄弟并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准备去给父母上坟。
张扣扣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走到一处偏僻的路段时,张扣扣突然加速冲了上去,挥起手中的尖刀,朝着王正军的脖子狠狠地刺去。
“啊!” 王正军惨叫一声,捂着脖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富军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跑。
张扣扣怒吼一声,追上去,对着王富军的胸口连捅数刀。
王富军惨叫连连,最终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王家兄弟就命丧当场。
张扣扣扔掉手中的尖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他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径直来到了王家老宅。
此时,王家父母和王正军的妻子杨桂英正在家中准备午饭,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还毫不知情。
“砰!” 的一声巨响,张扣扣一脚踹开了王家的大门。
“你……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王家父母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突然闯入家中,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惊恐地问道。
“你们…… 不认识我了吗?” 张扣扣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22 年前,你们是怎么打死我妈的,难道忘了吗?”
王家父母这才认出,眼前这个满脸杀气的男子,竟然是当年那个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的张扣扣!
“你…… 你想干什么?” 王家父母惊恐万状,瑟瑟发抖地问道。
“为我妈报仇!” 张扣扣怒吼一声,举起手中的尖刀,朝着王家父母刺去。
“啊!” 王父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扣扣,不要啊!” 王母见状,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要阻止张扣扣。
“你…… 你也是个母亲,我不杀你。” 张扣扣看着王母,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刀。
他转身走出王家,点燃了王家的汽车,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村子。
熊熊烈火,映红了半边天空,也照亮了张扣扣 22 年的复仇之路。
04
2018 年 2 月 17 日,在潜逃了两天后,张扣扣主动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2019 年 1 月 8 日,汉中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
法庭上,张扣扣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他也表示,自己之所以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完全是被王家人逼的。
“22 年前,他们打死了我妈,毁了我的一生,我恨他们!” 张扣扣声泪俱下地说道,“我只是想为我妈讨回公道!”
张扣扣的辩护律师也表示,张扣扣的行为虽然触犯了法律,但他是出于为母报仇的孝心,情有可原,希望法庭能够酌情量刑。
然而,公诉机关却认为,张扣扣的行为性质恶劣,手段残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必须严惩不贷。
最终,法院以故意杀人罪、故意毁坏财物罪,判处张扣扣死刑。
2019 年 7 月 17 日,张扣扣被执行死刑。
在临刑前,张扣扣对前来探望他的家人说道:“我终于可以去见我妈了。”
一个13岁的少年,在目睹母亲被打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而他用了整整22年,才让自己获得真正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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