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腌菜仿佛是天、地、人共同造就的美味。每当寒风渐起,秋收已过,家家户户便开始忙碌起来,为冬日餐桌添上一抹独特的滋味——腌菜。这不仅仅是一道道菜,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一种对过往岁月的怀念。
忻州的冬天,总是来得轰烈,带着几分凛冽。田野里,玉米早已归仓,只剩下光秃秃的玉米茬在寒风中摇曳,似乎在诉说着秋收的喜悦与辛劳。而这个时候,正是腌菜的最佳时节,院子里,或屋檐下,都会摆满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里面装着的,是即将成为冬日里美味佳肴的腌菜。
我家也不例外,这时,母亲早已洗好了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摆放在院子里。开始挑选食材,白菜,要选那叶片肥厚、色泽鲜亮的;萝卜,则要个头匀称、水分充足的;偶尔,也会用些黄瓜、豆角等时令蔬菜。
记得小时候,我总是跟在母亲身后,看着母亲先将白菜、萝卜洗净,沥干水分。然后放在两个大盆里,一层一层地撒上盐,再用手轻轻揉搓。接下来,便是将腌制好的萝卜、大白菜分别装入坛中。装满后,她会再在上面压上一块大石头,确保大白菜、萝卜能够完全浸泡在渗出的汁液中。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了。
在这个过程中,坛子会被放置在阴凉通风处。每隔几天,母亲就会打开坛盖,用一根长长的高粱穗头搅动一下里面的萝卜、大白菜。一则确保它们能够均匀受腌,再则就是打去上边的白沫。那时,整个屋子里都会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咸香。随着日子的推移,腌菜最终呈现出一种深邃而诱人的色泽。这时,便算是腌制成功了,取出一小块白菜,切成细丝,或是直接夹一筷子放入口中,那种咸中带酸,瞬间便能唤醒味蕾上的所有记忆。
在北方烟火人家的厨房里,少不了一坛坛腌制好的咸菜。一日三餐,咸菜几乎成了不可或缺的伴侣。清晨,一碗稀粥,几碟咸菜,便是许多人唤醒沉睡一夜的肠胃的简单早餐。中午时分,当阳光正烈,人们从田间地头归来,满身的疲惫与汗水,此时,一笼热气腾腾的面食,配上几样精心搭配的咸菜,便是最美味不过的午餐。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中,咸菜依然是许多家庭餐桌上的常客。它们或作为下酒的小菜,或作为解腻的佳品,陪伴着人们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
咸菜熟悉的味道,仿佛成了那个年代的一种独特记忆。让人在回味之间,感受到了岁月的沧桑与变迁。然而,尽管那个时代物质匮乏,但人们却从未失去对生活的热爱与向往。他们用自己的勤劳与智慧,将简单的食材变成了美味佳肴,在品尝这道美食的过程中,仿佛能够感受到乡亲们那份淳朴而真挚的情感。
如今我离开老家,生活在京城。每当冬日来临,我总会想起老家的腌菜,想起那些与家人一起腌菜的日子,那些看似平常无奇的瞬间,却在我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它们像是一串串温暖的灯火,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也温暖了我孤独的心灵。
老家的腌菜,不仅仅是一种食物,更是一种留在心中的念想。它承载着我对家乡的思念,以及那段纯粹时光的留恋。每当品尝腌菜的味道,我仿佛就能穿越时空,回到充满爱与温暖的米家大院,与家人一起感受幸福生活。忻州人的生活就在一茬一茬的腌菜里,信心和勇气被激发出来,揣着火辣辣的激情去坚持热爱和向往美好。(文图:米广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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