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秀英,今年六十五岁。
在这个年纪,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安心地享受晚年,含饴弄孙,偶尔出去跳跳广场舞,和几个老姐妹聊聊天。可没想到,我的晚年生活,却像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
从儿媳妇把我赶出家门的那一刻起,我的生活就开始了急剧的下滑。儿子杨磊站在一旁,低垂着头,沉默不语。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他对我早已无话可说。
那个曾经依偎在我怀里,喊我“妈妈”的小男孩,早已不见踪影。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忙于工作、无力处理家庭琐事的中年男人。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了那个曾经属于我的家。三个月前,我满怀期待搬进儿子家,想着帮忙带孙子,顺便享受天伦之乐。可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儿媳林瑞从一开始的冷漠,到后来变本加厉的刁难,直到那天在饭桌上,摔筷子的那一刻,她彻底撕破了脸皮。“妈,你天天白吃白喝的,我们的压力你知道吗?!”
我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话到嘴边,却成了无声的叹息。那顿饭后,我收拾了几件衣服,默默离开了。
我以为女儿家会是我的避风港。
小芳是我唯一的女儿,虽然嫁到了隔壁镇上,但她从小懂事,心疼我。她和女婿王强有个可爱的女儿,叫小甜甜。每次见到我,小甜甜都会奶声奶气地喊:“外婆,外婆,我想你了。”那声音像一剂良药,抚平了我心中的伤痛。
我以为女儿家会不同。
可当我站在女儿家的客厅里,听着她说出那两个条件时,我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妈,你在这里住是可以的,但——你得帮我们带孩子、做家务;每个月还要给我们两千块钱的生活费。”
我愣住了,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两千块钱?!
我每个月的退休金也才三千块,之前在儿子家,我已经拿出了两千,现在又要拿出两千?我几乎没办法再维持自己的生活了。
可我能说什么呢?在这个家里,我没有任何资本去谈条件。女儿和女婿也有他们的压力,房贷、车贷、孩子的学费,每一样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我默默点了点头,拖着行李进了客房。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夜晚,我躺在陌生的床上,辗转反侧。
窗外,月光洒在地上,像是冰冷的水银。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时候,我也曾对她感到不耐烦,觉得她是个负担。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手机震动了,是我的老姐妹王阿姨发来的消息。
“秀英啊,听说你搬家了?一切还好吗?”她是我少数几个还保持联系的老朋友,彼此间偶尔会聊聊近况。
看着屏幕上的字,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我多么想告诉她,我不好,我很不好。可是,话到嘴边,我却只能打出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挺好的,谢谢关心。”
放下手机,我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灯火,心里一片茫然。
我还能去哪儿呢?
我知道,女儿提的条件并不苛刻。她有她的难处,我理解。可我还是忍不住心痛。作为母亲,我曾经以为,只要我无怨无悔地付出,终有一天会得到回报。
可现实告诉我,母亲的角色,永远都是付出,而回报,往往遥不可及。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开始准备早餐。
小芳和王强起床时,看到桌上的饭菜,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妈,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小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习惯了。”我笑了笑,心里却是苦涩的。
我已经无路可退,既然住在这里,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们。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努力适应着新生活。
我每天帮忙带小甜甜,做家务,尽可能地减轻他们的负担。小甜甜是我唯一的慰藉,她的笑声能让我暂时忘记那些烦恼。
可心里的苦,没人懂。
有时候,我会偷偷躲在房间里,抹眼泪。孤独无助的感觉,像是无形的手,慢慢掐住我的喉咙。
直到那天,小芳端着一碗银耳羹,走进了我的房间。
“妈,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她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可是我们真的有太多的压力了,我和王强工作都很忙,小甜甜上学的花费太大了。我们不是不想对你好,只是——”
我看着她,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可是,作为母亲,我也有我的委屈。
“傻孩子,妈妈懂。”我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心里五味杂陈。
母女俩的对话,让我意识到,其实我们都在被生活逼迫着往前走,无论是我,还是她。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开始反思自己的晚年生活,开始思考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
我曾经幻想过一个温馨的晚年生活,儿女绕膝,平静幸福。可现实却告诉我,生活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压力和困惑,每个人都在为生活拼尽全力。
而我,作为一个母亲,在这样的现实面前,似乎也无能为力。
几天后,儿子突然打了电话。
“妈,对不起。”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愧疚。“我和林瑞吵了,她说她不该那样对你。你要不回来住吧?”
我的心微微一动,可随即,他的下一句话就让我心寒。
“妈,林瑞说,每个月的补贴能不能再多加一千?”
我苦笑着挂断电话。
我终于明白了,儿子让我回去,只是为了钱。
这一刻,我彻底死心了。儿子,女儿,他们都在各自的生活中挣扎,而我,只是他们生活里一块可以被利用的“资源”。
但我不怪他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而我,只能选择默默承受。
生活还在继续,太阳每天照常升起。
我无法改变现实,但我可以改变自己对待生活的态度。既然儿女们有他们的压力,那我就尽力去理解他们,帮助他们。或许,这就是做母亲的宿命吧。
窗外,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照在我的脸上。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我都会笑着面对。
因为我知道,只有用心去爱,才能在这份繁重的生活中,找到一丝属于自己的幸福。
母亲的心,永远不会变。
即便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依然愿意用爱去面对这一切。
我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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