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率狂人”马斯克，能否掀起一场全球最大的“降本增效”？

来源：中欧商业评论（ID：ceibs-cbr）
撰文：况阳

马斯克有了新职位，我们能向“效率狂人”学什么？

北京时间11月13日，美国当选第47任总统特朗普宣布，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将和另一位企业家拉马斯瓦米（Vivek Ramaswamy）领导一个叫 “政府效率部”（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Efficiency，简称“DOGE”)的全新部门。

印度裔美国企业家维韦克·拉马斯瓦米（左）和美国亿万富翁马斯克（右）

特朗普在声明中说：

“这两位出色的美国人，将共同为我们的政府废除官僚机构、削减多余的监管、削减浪费性支出以及为重建联邦机构铺平道路，这对‘拯救美国’运动至关重要。”

当选总统特朗普对这一部门赋予了极高的意义，将其工作比作是“曼哈顿计划”（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研发出人类首枚核武器的一项军事计划，大大加速了二战的结束进展）。

这则消息瞬间引爆了企业界。很多人可能不了解拉马斯瓦米，但很多人一定了解马斯克这个全球首富，这个效率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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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率狂魔马斯克

熟悉马斯克的人都知道，马斯克是一个对效率有着极致追求的人：他极其厌恶浪费，极其注重效率。

• 他打造了特斯拉新能源汽车，将小汽车能耗从原来的0.5-0.8元/公里，降低到了0.06元-0.29元/公里，加速了新能源汽车时代的到来；

• 他的SpaceX卫星发射公司，成功研发出了猎鹰9号可重复使用重型火箭，将火箭单次发射成本，从航天界的1-2万美元/千克，降低至了约3000美元/千克，降低到了原来的1/3以下；

• 他在收购了推特之后，一周内就裁减了推特约一半员工，最终裁员了80%，神奇的是，看起来推特还运作的更好了；

• 今年4月15日，马斯克宣布特斯拉全球裁员10%，以削减成本并提高生产率。
  

这一系列雷厉风行的降本增效操作，让马斯克赢得了“全球效率狂魔”的称号。

如果马斯克之前的效率魔爪还只伸向了他自己的企业，这一次，他与总统联手，将效率大刀砍向了美国政府。他曾称，美国政府效率极其低下，甚至SpaceX公司建造巨型火箭的速度，都比政府把文件从一张桌子转移到另一张桌子的效率要高。据称，他要通过政府效率部的一系列精兵简政策略，为美国政府节省出2万亿美元出来，这大约相当于美国年度财政支出的1/3。

在任命官宣后，马斯克在社交媒体平台X发文称，拟成立的“政府效率部”（DOGE）将在网上发布其“所有行动”，以实现“最大透明度”。马斯克表示：“如果公众认为我们削减了重要开支或没有削减浪费的开支，请告诉我们……我们还将设立排行榜，评选出最愚蠢的税款支出，这将是极其悲惨的，同时极其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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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率狂魔”是如何炼成的？

马斯克出任“政府效率部”部长后，具体会怎么进行降本增效，现在尚不清楚具体细节。但以马斯克一贯的作风，加上有当选总统特朗普的大力支持，他大概率是能实现这一目标的。

当下，很多企业都在试图降本增效，马斯克将要开展的无疑是全球最大规模的降本增效。我们无法预测他未来的动作，但我们可以从他过去的操作中学到一些降本增效经验。

1、用第一性原理看世界

马斯克信奉第一性原理。这是亚里士多德最先提出的一个原理。亚里士多德指出：“每个系统中都存在一个最基本的命题，它不能被违背，也不能被删除。”马斯克不喜欢类比，他不喜欢说：谷歌这样，微软这样，所以特斯拉要这样。他喜欢钻牛角尖，善于深入到本质层面看问题。他总是习惯把事情分解到最本原的颗粒度，然后从那里开始评判是否值得做和是否能做。

为此，他还发展出了一个概念，叫“白痴指数”，这是用来计算某个制成品的成本比其基本材料的成本高多少。如果一个产品的“白痴指数” 很高，那么一定可以通过规划设计出更有效的制造技术来大幅降低它的成本。

马斯克在向俄罗斯购买二手火箭时，俄罗斯一枚火箭要价1800万美元，他通过计算其中的碳纤维、金属、燃料和其他材料的成本后发现，当时火箭成品的成本至少比材料的成本多出50倍，因此他认为，火箭的“白痴指数”非常高，可以通过工程优化方法大幅降低火箭成本。他也确实这么干了，他运用“白痴指数”去精简猛禽发动机的成本，在12个⽉内将每个发动机的成本从200万美元降到20万美元，降至了原来的1/10，不得不说马斯克是一个真正的猛人，真正的效率狂魔。

马斯克曾说过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沿着第一性原理去做事，没有理由做不成功，只要你能咬牙坚持下去。”

2、用最后期限倒逼出“混蛋生产率”

硅谷有一种生产率说法，叫做“混蛋生产率”，说的是一个人越是混蛋，越能激发最高的生产效率，做出超乎想象的成绩。毫无疑问，马斯克是最能证明这个定律的人。

马斯克的管理策略之一就是给一个任务设定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最后期限，然后鞭策同事们去实现。

这里有一个特斯拉的故事。特斯拉电动皮卡 Cybertruck 的设计方案在2019年8月完成时，马斯克告诉团队，他希望在当年11月公开披露一个产品原型，一般来说这需要忙活九个月，但他只给大家三个月。冯·霍兹豪森说：“11月做不出来能真正驾驶的原型车。”马斯克回答说：“不，能做出来。”马斯克不切实际的最后通牒一般无法实现，但在某些情况下也能如他所愿。冯·霍尔兹豪森说：“结果大家不得不全力以赴，每天工作 24 小时，每周 7 天连轴转，都是为了赶在最后期限前完成。”

还有一个关于推特的故事。马斯克接手 Twitter 后为了省钱，要将萨克拉门托的服务器搬到波特兰，IT经理跟马斯克汇报说要 9 个月，马斯克觉得这时间太长了，一个月就能搞定， IT 经理声称不可能完成，于是马斯克亲自跑到机房拔电源、租卡车、搬服务器，还真就搞定了。

多年来，马斯克坚持设定各种不切实际的最后期限，即使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也是如此，比如他会命令 SpaceX 的员工在几周内为尚未建成的火箭发动机搭建试验台。他反复宣称：“服从于狂热的紧迫感才是我们的工作原则。”马斯克一直信奉一个原则：如果一个时间表拉得很长，那它一定是错的。

也许英雄所见略同，国内的高科技翘楚华为，也一直在这么做，只要是客户需要的，华为就会极尽全力去超前交付。曾经在一个运营商局点，同时部署了华为和思科两家设备，思科设备升级需要2周时间，而华为则只用1个晚上就完成了全部的升级工作。这背后，是华为同时调动了前线现场人员和后方研发力量共同努力的结果。这也验证了马斯克的信念：你不逼一下自己，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有多优秀。

这一次，马斯克作为“政府效率部”部长，同样也坚持了这一原则，他为政府效率部设定了完成主要改革工作的截止日期：2026年7月4日（即下一次中期选举）之前。

3、马斯克五步高效工作法

无论是在特斯拉还是在SpaceX，在所有生产会议上，马斯克都会抓住机会，像念咒一样念叨他所谓的“五步工作法”。

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特斯拉的内华达工厂和弗里蒙特工厂的“产量激增”行动让他经历了极其艰难的试炼，整个人蜕了一层皮，所以他想把经验传授给更多的人。高管们有时也会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

“每次一谈到五步工作法，我就像念经一样，”马斯克说，“但我觉得把大家耳朵磨出茧子来是有好处的。”

马斯克的五步高效工作法包含以下五大步骤：

1）质疑：质疑每一项要求

马斯克表示，聪明人提出来的要求才是最危险的，因为人们不太可能质疑他们。他反复叮嘱大家，所有要求都应该被当成建议，不可变更的金科玉律只有那些物理学定律约束下的条件。他对公司里的人常说一句话：“这件事（质疑）要一直做下去，即便提出要求的是我马斯克本人。”

大概率，马斯克这次领导“政府效率部”后，也会质疑每一个政府流程存在的合理性。

2）删除：删除所有你能删除的

特斯拉在内华达工厂制造电池包时，会在电池包的端部装上小塑料帽，以防触点弯曲。这些电池包随后被送往弗里蒙特工厂，塑料帽在那里被移除。有时内华达工厂塑料帽不足，导致电池包运输延迟。当马斯克询问为何要使用塑料帽时，员工解释说这是为了保护电池包的触点。大家七嘴八舌地问来问去，最终没人说得出来是谁。马斯克说：“那就删掉这项。”他们照做了，事实证明，此后也从来没出现过触点弯折的问题。

大概率，马斯克上任后，极有可能删除不少政府流程，而这，也符合当选总统特朗普所奉行的“日落法”。所谓“日落法”，指在机构或项目的结束日期前，对该机构和项目进行全面审查，以决定它们是否应继续存在下去。

华为也非常欣赏日落法这一做法，将其引入到了公司的管理实践中。华为日落法的直观解释是：“每增加一个流程节点，要减少两个流程节点；每增加一个评审点，要减少两个评审点”，以确保流程节点和评审点越来越少，而不是越来多。

3）简化和优化

简化是最好的优化。马斯克在企业管理中，一直致力于简化流程。

通常，出于公平性和合规性考虑，政府的行政流程往往会强调层层审批和多部门相互制衡，一个简单的决策往往需要经过多个层级、多个部门的签字盖章，这让行政程序变得异常复杂和冗长，工作效率低下。

大概率，对那些不能删除的流程节点，马斯克会启动对它们的简化和优化，以提升效率。

4）加快运转速度

理论上，每个流程都可以加快，但只有遵循了前三个步骤之后才能这么做。曾经，在特斯拉工厂，马斯克曾错误地把很多精力花在如何加快生产流程上，后来才意识到，其实在质疑一些流程的合理性后（第1步），它们应该被拿掉（第2步），根本就不需要花时间去思考如何加快（第3步）。

5）自动化

马斯克主张：自动化一切你能够自动化的工作。通常，一旦一项工作的工序能够基本确定下来，它就应该被自动化，以提升效率，减少对人的依赖。今年7月份，马斯克就声称，其上海超级工厂已实现了95% 的自动化生产，焊接车间的自动化率更是接近100%，已相当于是一座无人工厂了，每 30 秒就能自动生产一辆 Model Y。

特朗普讨厌繁文缛节，马斯克在削减支出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两人一拍即合成立了全球首个降本增效组织“政府效率部”。第一性原理、混蛋生产率、五步工作法，都是马斯克前行中的锦囊：

这些方法会在政府组织中如何运用？会遇到什么样的阻碍，又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相信“效率狂魔”必将进行一场大刀阔斧的变革，“我们将‘排干许多沼泽’，并对此保持高度透明，我们非常清楚这就是我们（与政府效率部）正在做的事情，这是有关支出的数学。”马斯克说，“我们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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