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的一家医院里,小岛美奈正安详的躺在病床上,这一天,她要按照合约执行安乐死。
病床边放着一个显眼的输液架,吊瓶里装满了液体,只要小岛美奈打开输液滑轮,她的生命将会进入最后的阶段。
在世界范围内,只有少数国家和部分地区可以申请安乐死,瑞典就是其中之一。
按照要求,安乐死必须由申请人在清醒的状态下亲自执行,且全程会被工作人员拍摄记录。
一般来说,30秒后人会陷入昏睡状态,整个过程仅仅需要4分钟。
小岛美奈留下了一句令人泪目的遗言后,慢慢打开了输液开关,摄像机开始记录她从清醒到结束的整个过程......
我想到了“安乐死”
摄像机里的小岛美奈52岁,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过死亡,那么在她什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1966年,小岛美奈出生在日本,她的父母早早地分开了,不过两个姐姐对她照顾有加,三个人一起“抱团生活”,日子倒也过得温馨幸福。
在姐姐眼中,小岛美奈一直都是个独立且好强的人,她也没有辜负姐姐们的期望。
高中毕业,小岛美奈考上了首尔大学,毕业后留在了东京,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翻译员。
不过也许是受原生家庭的影响,她始终没有谈恋爱,就这样一直到了45岁那年。
那个时候小岛美奈经常拿不住东西,有时走在平路上也会摔倒。
她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身体吃不消,于是辞职去了“儿童福利院”,做了一名看护残障儿童的护理人员。
因为自己从小缺少父母的疼爱,所以她想尽一份绵薄之力,让福利院的孩子感受到一丝温暖。
然而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3年。
小岛美奈摔倒的次数越来越多,后来单位体检,她才得知自己患上了“多系统萎缩症”。
多系统萎缩症(MSA)是一组原因不明的神经系统多部位进行性萎缩的变性疾病,主要累及神经系统、肌肉系统和消化系统。
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疾病,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医生告诉她,临床上的治疗只能延缓萎缩的速度,这种病会让人慢慢失去行动和生理能力,最后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这一年小岛美奈48岁,她留着长长的头发,正被一群孩子环绕在中间。
这张诊断书彻底打破了平静的生活,小岛美奈只能不舍的给孩子们拥抱告别。
自从确诊之后,病症带来的表现也愈发清晰起来,小岛美奈的两个姐姐主动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可这种爱与陪伴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种煎熬呢?
当她拿着一根棉签一次次掉落时,她就得知自己已经很难控制躯体了,在我们看来再简单不过的小事,都成了小岛美奈的愁绪。
两个姐姐轮流帮她擦洗身体,扶她上下楼梯,与日俱增的挫败感让小岛美奈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为了打开妹妹的心结,姐姐惠子给她注册了博客,一则则动态消息记录了小岛美奈的整个变化:
“我感觉自己像个废物,连刷牙都不会了”。
“我想回福利院,不知道孩子们有没有想我”。
“我把所有的丝巾接在一起,可我连死得力气都没有”。
一次机缘巧合下,惠子在小岛美奈的枕头下发现了这个被丝巾链接在一起的绳子,她偷偷扔进了垃圾桶,躲在卫生间哭了很久。
小岛美奈去医院做治疗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跟她一样的病人,由于失去了行动能力,她浑身插满了管子,大小便都在床上解决,恶臭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回到家后,她在搜索栏中默默敲下了“安乐死”三个字。
安乐死一词源于希腊文,意思为“幸福”的死亡,在药物的作用下,病人会没有痛苦的离去。
日复一日的生活早就让小岛美奈失去了对生命的热情,更厌倦了做什么事情都有心无力的自己:
“我在失去自我人格,与其每天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不如早点解脱,我真的不想拖累家人了”。
得知瑞典可以合法申请安乐死后,小岛美奈多次劝说姐姐:“答应我吧,我现在真的很痛苦”。
但执行安乐死需要满足几条苛刻的要求:
“病人能清楚表达自己的想法,且疾病无法治愈,也没有可以替代的疗法,以及病人确实痛苦难忍”。
2018年11月,小岛美奈向瑞典的这家机构发出了申请,表明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希望能尽快通过并执行。
她在申请栏上写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请让我在保持自我的时候,选择安乐死吧”。
11月25日,申请通过了。姐妹三人坐上了前往瑞典的飞机,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一场永久性的分离......
“2天的时间”
抵达瑞典后,机构没有立刻对小岛美奈实行安乐死,秉持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医生再次询问小岛美奈:“你真的想好了吗”?
小岛美奈努力点点头,即使她的面部表情已经不受控制了,但在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上丝毫看不出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来自内心的、久违的释怀感。
“我们再给你2天考虑时间,如果你反悔了可以随时回家,决定权交给你”。
医生说完后,小岛美奈一直喃喃的重复着“2天时间”。
“小岛,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两个姐姐红了眼眶,小岛却显得格外平静:
“或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幸福且有尊严的死去,也是另一种活法吧”。
见妹妹如此坚定,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等待2天后的最终答案。
或许从步入瑞士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最后一天晚上,三个姐妹吃了顿丰盛的大餐,姐姐还给小岛美奈洗了个热水澡,“小岛,你在我们心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热气让整个房间里朦胧起来,小岛美奈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第二天一早,她们就坐上了前往机场的火车,惠子一路都看向窗外,她不知道小岛美奈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
全程4分钟
当医生递过“确认书”时,小岛美奈还是在上面签下了名字。
与此同时,工作人员打开了摄像机,将小岛美奈的最后几分钟记录了下来(按照规定,这份录像最后将交给警察)。
镜头中,工作人员详细地把“安乐死”流程告诉给了小岛美奈:
“打开药物开关后,大概30秒的时间你会陷入昏睡状态,所以在有意识的时候,如果想要停止安乐死一定要及时关闭开关”。
小岛美奈点了点头,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工作人员当着她的面把液体倒进了输液瓶里,然后把主宰命运的开关交给了小岛美奈。
“最后能有你们陪着我,我真的很幸福,谢谢”。
小岛美奈的这句感谢,不光是对姐姐的感激,还有对“安乐死技术”的感恩。
之后,她打开了点滴的开关,药物开始顺着输液管缓缓注入她的体内,在镜头的记录下,小岛美奈的语速越来越慢:
“我没有那么难受了,我真的很幸福,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当你们的妹妹”......
两个姐姐笑中带泪,她们温柔的抚摸着小岛美奈的头发:“你马上就可以解脱了,下辈子咱们一起变老好不好”?
可惜,她们再也等不到小岛美奈的回答了。
全程仅仅4分钟而已,而这4分钟的时间里,“安乐死”药物顺着血管进入了小岛美奈的血液,带走了她最后一丝呼吸。
医生正式宣布小岛美奈死亡后,两个姐姐才把憋了许久的眼泪倾泻而出。
这些年来,她们不敢在妹妹面前流泪,每次都把最好的一面带给她,直到小岛美奈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
由于日本还没有承认安乐死,她们也无法把妹妹的遗体带回国,只好将她的骨灰撒在了瑞典的河道旁。
那里风景很美,小道上绿树成荫,河道旁野花满地,也算满足了小岛美奈“好强且自由”的灵魂。
小岛美奈的姐姐在河边驻足了很久,直到天黑才乘坐航班离开了瑞士。
“她还活着”
两年后,她们重新回到了这里,重游了一遍当年和妹妹走过的路以及住过的酒店,试图寻找着那股熟悉的气息。
之后,她们买了一捧花来到了河道旁:
“小岛,我们来看你了,那边没有病痛,也没有多系统萎缩症,你就大胆的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吧”。
太阳渐渐接近了山顶,染红了一片天空,她们回忆着往昔,思念着那个逝去的妹妹。
一阵寒风吹过,两姐妹互相紧了紧衣服,牵着手离开了河道旁......
2021年疫情爆发,福利院的孩子们成了小岛美奈两个姐姐的关注对象,她们接过了妹妹手中的接力棒,成了福利院残障儿童的“临时家长”。
惠子说:“如果小岛美奈还在,一定很担心孩子们,我们能做的就是替她完成心愿,这样就像她还活着一样”。
其实福利院里还保留了小岛美奈的生活痕迹,桌子上的千纸鹤是她和孩子们叠的、墙上的涂鸦是她和孩子们一起画的。
每个孩子都在期盼着小岛美奈“回家”,却不知道再也无法与她相见了。
“我们不想让孩子们难过,所以就让美丽的谎言代替她的离开吧”。
关于安乐死,一直存在着很多争议,直到目前为止大部分国家依然没有“合法化”。
站在社会主流价值观上来说,人们是厌恶死亡的,甚至为那些轻易放弃生命的人感到可惜。
但如果这样的话,就会忽略“自我抉择的权利”和“个人幸福的价值”。
因为对一部分病人来说,或许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和折磨,一个家可能也会随着陷入无限的冰窟之中。
去年全国优秀乡村医生刘贵芳曾提出:“法律不应该回避安乐死,有关部门应早日给出政策,让安乐死合法化。”
此话一出,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在阵阵争议声中,“安乐死”也演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话题。
对于此事你是怎么看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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