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到这个地步，解决痛苦才是最重要的

　　文/云半间

　　2024年11月14日，南方周末发表了一篇文章《“我想光明正大地生病”：拍下那些不被看见的情绪》。

　　文中记录了《是坏情绪啊，没关系》纪录片团队在采访过程中的一些故事。

　　39岁的李白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自己从高中时期就有抑郁倾向，这些年断断续续做过心理咨询，三年前被正式诊断为双相情感障碍。

　　她感觉自己就像陷入黑洞里面无法跳出来，只能被这个黑洞一直吸引着，在里面转啊转。

　　让李白痛苦的不仅是心理疾病，更是家人和周遭的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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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居说，李白这是“太闲了”“矫情”；父亲说，“你别跟我说，你气我”；母亲说，“这些念头是可控的”，让她“要想一些光明的东西”“赶紧给它调整过来”……

　　在他们眼里，李白是无病呻吟。

　　另一名被访者李悠扬，21岁，脱离学校生活近四年的高中生，从八年前首次被诊断为“中度抑郁、重度焦虑”以来，她一直在与重度抑郁、双相情感障碍、分裂情感性障碍等病症缠斗。

　　李悠扬告诉记者，自己很想光明正大地生病，但是生的是这种病。

　　病耻感，不光彩，不敢说出口，只能伪装成正常人过活，这是确诊前李悠扬的内心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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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坏情绪啊，没关系》团队在制作纪录片的时候意识到：

　　原来这个群体这么庞大。可能每个人身边都会有这种（人），只不过他隐藏在人群当中。他调整完之后又恢复到人群的连接中， 但是他很多时候会消失掉，不知道怎么跟这个世界再产生连接。

　　这些人群有多庞大？

　　2022年9月，抑郁研究所联合《人民日报》健康客户端、好心情、灵北中国，发布《2022年国民抑郁症蓝皮书》，其中数据显示，我国成人抑郁障碍终生患病率为6.8%，其中抑郁症为3.4%，目前我国患抑郁症人数9500万，大概14到15个人有一个病人，每年约有28万人自杀，其中40%患有抑郁症。

　　2023年由江汉大学教育学院朱冬梅等人的一篇研究综述指出，中国青少年的自伤率达到27.4%，即每4人中有1人曾自伤，发生率并不低于海外（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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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组数据和内心悲伤的人们，遥遥相对，暗中存在一丝牵绊。

　　我国宠物经济蒸蒸日上。2023年，宠物猫数量6980万只，宠物犬5175万只，合计高达1亿2千万只。

　　高盛更预测，到2030年，中国的宠物数量将超过7000万只，而四岁以下婴幼儿数量将减少到4000万以下，宠物数量接近婴幼儿数量的两倍。

　　不少人从少子化的角度看宠物，我们尝试从情绪角度看宠物。

　　日本有一本小说叫，《我的心理医生是只猫：把猫咪开给悲伤的人》。

　　里面一个个故事，各有各的苦，最终都被猫猫疗愈了。

　　大家选择养毛孩子，可能也是在疗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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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有各的苦 都是有苦难言

　　曾经在一篇文章里看到一段话，当人们出现心理压力，东西方社会会出现不同的选择，东方人并不愿意寻求专业机构心理咨询的帮助，因为人们并不愿意承认亚健康状态是一种疾病。

　　文化属性里的血之因子，会让东亚社会更加抑郁。

　　很多意想不到的人群，也许才是抑郁的。

　　中国慢性病及危险因素监测（CCDRFS）2010年是一项长期的全国性调查，调查了中国162个疾病监测点（DSP），包括超过10万名18岁及的参与者。

　　在这项中疾控发布的长期研究中，披露了抑郁症中的高危人群：男性、城市居民、年轻人、受教育程度较高的人群。

　　上面这张图怎么理解呢？

　　研究使用患者健康问卷9（PHQ-9）评估抑郁症，包括9个问题。抑郁严重程度分为三个级别：无（PHQ-9≤5）、轻度至中度（5 15）。在完成调查的98 370人中，5683人（5.78%）患有轻度至中度抑郁症，341人（0.35%）患有重度抑郁症。经过平均11.60年的随访，该研究确定了7333人死亡。

　　女性患病率较高，已经被不同类型的研究证明。但这次研究提示了另一重风险，从2015年后，重度抑郁男性的死亡是女性的三倍。其中的一个原因是，与女性相比，男性更不容易寻求帮助。

　　如果你身边有个受过教育的男性，不擅长沟通，需要重点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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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有没有代价？

　　注定是有的。

　　城市化带来个体自由的同时，也带来了结婚率的必然下降。

　　过去我们理解婚姻多从家庭角度，可实际上，从心理角度看，结婚还会减少抑郁。

　　2024年11月8日，生物谷援引一项研究显示，在所有研究国家中，未婚者的抑郁症状风险比已婚者高出约80%！

　　男性以及受教育程度较高的未婚者面临更高的抑郁风险。

　　进一步，研究人员利用来自五个国家的纵向队列分析了婚姻状况与抑郁症状后期风险之间的潜在因果关系以及潜在的中介机制。结果显示，饮酒是一个显著的因果介质，在墨西哥人、韩国人和中国人的单身群体中分别占到以后出现抑郁症状总风险的 3.2%、34.1%和 27.4%。除此之外，吸烟也是潜在的“致郁”因素。

　　另一部分让人预料不到的是在校学生，根据2022年9月25日凤凰网健康频道报道，50%抑郁症患者为在校学生，18岁以下的抑郁症患者占总人数的30%。

　　从原因上看，大环境会影响所有人的心情。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的统计数据，全球约10亿人正在遭受精神障碍困扰，每40秒就有1人因自杀而失去生命，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的自杀人数占全球自杀人数的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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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的疫情加上经济变化，人们承受的压力更大。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在新冠大流行的第一年，全球焦虑和抑郁的发病率大幅增加了25%。新冠疫情后，全球重度抑郁症和焦虑症的病例分别增加了28%和26%，抑郁症患者激增5300万，增幅高达27.6%。宅在家里，貌似风平浪静，但暗流涌动。

　　中科院院士陆林在科普栏目《科创中国·院士开讲》中表示，新冠在心理层面的影响将持续至少20年。他给出的数据是，新冠疫情发生以来，全球新增超过7000万抑郁症患者，9000万焦虑症患者，数亿人出现失眠障碍问题。失眠等问题已经成为职场人士的熟悉词汇。

　　经济环境压力加大、竞争环境变差，同样会放大人的心理压力。

　　根据知乎上苏言果果转引的智联招聘等专业网站数据，2024年应届毕业生比去年增加了20多万人，2024年上半年就业率约50%，同比下降了3个百分点。

　　不仅如此，因为CPI和PPI数据在低增长区间徘徊，就业者对薪酬的期望也同步下降。

　　我们截取了知乎中前二十名大学这几年的平均薪酬，可以说明部分情况。工薪一族并非独自奋斗，企业也在价格内卷，尽可能地压缩成本，我们经常分析PPI、企业利润数据，在目前的情况下，大家都得活下去，还得在高科技领域创新，都在勒紧腰带过日子。

　　身边有个熟人说起自己孩子明年本科毕业，到了某个汽车大厂，税前月薪不到7000。其实，孩子顺利找到了工作就是好事，可以得到能力提升，为未来打开空间。从大学生毕业薪酬个侧面印证了另一点，中国的工程师红利确实包含了杰出的人才性价比。

　　高端人才的境遇如此，比较劳动力的产业更是这样。

　　这些年，我们看到MANNER咖啡师的崩溃，也看到过外卖小哥的暴走。

　　几乎每天都有人因为工作而崩溃。

　　和过去不同的是，如今的年轻人正面临一个空前的情绪社会，除了日常工作的重负载，还要面对顾客的情绪负荷。

　　双重重压，导致很多极端事件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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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11月6日，看客inSight发表了一篇文章《熬过漫长的规培期，护士想去看心理医生》。

　　说的就是护士这个群体面临的双重载荷。

　　不舍得给自己 舍得给毛孩子

　　人们的内心越伤痛，对毛孩子的需求就越大。

　　2024年11月，艾瑞咨询发布的报告显示了宠物经济的巨大力量。

　　过去五年，虽然受二级市场宏观层面影响，宠物经济涨幅下降，但宠物经济指数走势几乎稳压大盘。财报显示，2024年上半年，几家头部宠物企业的营收及净利润同比出现大幅增长。

　　艾瑞咨询发布的《2023—2024年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消费报告）》显示，2024年中国宠物市场规模将达到3453亿元，较2023年增长5.8%。

　　双十一来到，很多人舍不得给自己花钱，但不想委屈了毛孩子。11月17日，证券市场周刊市场号披露最新数据，宠物食品类目“双 11”成绩亮眼。10月14日“双11”开启日，宠物业务成交额同比增长超2.1 倍。

　　“双11”期间，宠物类目线上销售全面增长。星图数据显示，截至 2024 年11月13日，2024 年宠物食品“双 11”全网销售总额达 59亿元，同比增长22.92%。9个宠物品牌成交破亿元，1340个宠物品牌成交同比翻倍。京东宠物“双11”全周期百万单品同比增长超37%，成交翻倍店铺数量同比增长超56%。

　　毛孩子快乐，我就快乐，成为很多孤独心灵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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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关企业因此受益。11月12日，宠物食品赛道的上市公司中宠股份股价创出近3年新高，盘中最高达到35.61元。

　　另一家宠物赛道的上市公司乖宝宠物，业绩一直保持较高增长，市盈率更是长期在高位，在A股，尤其消费股如履薄冰的今天堪称异类。

　　2024年7月，彭博情报（Bloomberg Intelligence）发布测算报告，未来六年，中国宠物产业将增长50%以上；到2030年，预计中国宠物产业收入将达到490亿美元超过整体GDP增速，中国的猫狗数量将超过1.56亿只。

　　在毛孩子疗愈芸芸众生的时候，毛孩子自己也可能会有心理疾病。

　　2024年11月1日，三联周刊在《焦躁不安的年轻人，养出了一批抑郁的猫》中写到一个故事。

　　猫行为治疗师张莉曾遇到过一只猫，把自己的半张脸都抓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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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主人先是找遍了她在北京能找到的皮肤科医生，但医生的结论是，猫没有过敏，也没有瘙痒，不是病理性的问题。

　　张莉发现，虽然很多猫主人都说自己的猫“焦虑”，但她能感受到，猫主人其实比猫更焦虑。

　　主人的焦虑，导致了毛孩子的焦虑。

　　这是焦虑的折叠。

　　动物也有自己的情感，会紧张，会害怕，会有精神状况，在我们舒缓自身情绪的同时，记得多关注你的毛孩子。

　　当然，我们更要谴责虐待动物的行为。

　　为什么这些重要领域增幅不大？

　　毛孩子数量如此多，但和心理直接相关的药物销售却没有太大的增长。

　　根据米内网的数据，在中国城市公立医院、县级公立医院、城市社区中心及乡镇卫生院（简称中国公立医疗机构），抗抑郁药终端销售额持续攀升，从2013年的超过41亿元增长至2019年的超过90亿元；随后受集采及疫情影响，市场进入调整期，2020—2022年分别同比下滑2.35%、0.93%、5.35%；2023年销售额接近86亿元，同比增长4.12%，市场止跌回升。

　　国内占据市场份额最大的信立泰这几年没有过多亮眼表现。有20多家制药企业避开拥挤的赛道，目光投向了抗抑郁创新药的研发，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结果。

　　出现这种状况，一方面是病耻感，社会不理解造成，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心理资料资源严重不足。

　　凤凰网周刊的文章指出，目前我国每百万人口仅有20人能提供心理健康服务，而美国是1000人，相差50倍。

　　好消息是，国家越来越重视青少年的心理建设。

　　2023年4月20日，教育部提出：

　　到2025年，配备专（兼）职心理健康教育教师的学校比例达到95%，开展心理健康教育的家庭教育指导服务站点比例达到60%。

　　遗憾的是，据我们了解，在一线工作过程中，学校里的心理老师很多时候，并不能照顾到孩子的隐私性。

　　出于安全或者责任考虑，往往第一时间通知班主任和家长。

　　正如南方周末那篇文章，当下家长并不把心理问题当回事，以为是孩子捣蛋。

　　而班主任的参与往往会走漏风声，让同学们知道，导致孩子更加被孤立。

　　心理问题是大问题，大到可能不亚于经济问题，或者其本身就是最重要的经济课题之一。

　　只是我们关注得太少，供给得太少。

　　社会发展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是物质？是财富？

　　都不是，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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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松心情，把学习和享受贯穿在悠长的人生中，让我们一起成长，一起快乐。

　　作者：云半间编辑：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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