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上一次闹分居,虽然说妻子也不太理睬自己,但是那一个月妻子也不会如此噤若寒蝉。
去年分居的一个月里,妻子有时候会因为心情不好发几条短信“骂骂”他,比如——“高央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你不是高央,你是羔羊,你也不是羔羊,你是羊狼,死混球!”
高央看了只能大笑一声,回复妻子:“是,我错了,我不是羔羊,是羊狼,是死混球!”
然后高央每天发一两条搞笑短信给妻子,她是绝对不会回复的,但她有时候会自己发点气话过来,她本意是要气坏高央,但其实只能逗高央呵呵一笑。
高央记得去年和妻子分居的时候,她开过一个玩笑——发了一条很有“威胁性”的短信:你不要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男人,追我的人从南山排到罗湖!我想找谁就找谁!哼,你求我我也不管你!
虽然很明白地知道妻子只不过是在威胁他,但他心里还是震颤了一下,那句“想找谁就找谁”给高央一种——妻子备胎无数的感觉。
相比而言,这次他从深圳离开,到了杭州之后,妻子再也没发过这种短信,气话一句都没有,他从家里离开的时候,她明明是哭了,她发现他签了字之后,分明是非常难过的,不会不气,那为什么这两个月没有丝毫音讯呢?
五月二十一了,公司要求高央五月二十二日就要回公司开会,飞机票公司都被买好了,他只需要自取。
五月的傍晚依然有那么多的情人学生在西湖,美好的风景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丑的像黄鼠狼一样的男人也能牵个女人在这湖边享受,不能说丑人没有青春,只能说丑人永远成不了风景,且在风景唯美的地方让人尴尬而沮丧,不过也不是人家的错。
对于黄鼠狼一样的丑怪物,高央竟然也生出几分羡慕来,渐渐地从有些蕴热的下午呆到太阳光红润的傍晚,这个三十二岁的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老帅哥无聊地坐在西湖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手机,有时候会翻看一下妻子和自己以前发过的短信,看看她的微信动态,看看她的QQ空间……
妻子其实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粘手机的人,她更新的状态本来就少,近两个月基本都看不到她的状态,唯有一条QQ签名是她三月中旬发的:人各有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别责怪老天爷。
那时候高央正和妻子吵得很凶,三月二十日左右高央就和妻子闹僵了,想个办法出差走了,如今正是五月二十一。那时候妻子为什么忽然那么说呢?什么叫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难不成她说的是他这个老公?无从推测。
妻子虽然喜欢拍照片,但孤傲的她并不喜欢把自己的富有、奢侈拿出来晒,这也是高央喜欢她的地方,厉害又不是晒出来的,她的骄傲似乎与生俱来,不必炫耀也一样精彩。
妻子两个月可以说杳无音信,也许她是完全放弃了这段婚姻,或者说……从去年分居开始,她的心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或者说她喜欢上了别人,所以和自己这个已经准备离婚的老公一句话也没的说?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后来分居妻子又为什么要和自己复合呢,这样岂不是更妨碍她找寻自己的幸福?也许是因为怕寂寞,或者妻子还没找到比自己更好的备胎?高央相信妻子很难再找到比自己更能忍她的。
高央不愿意往更恶劣的地方想,毕竟婚姻出现裂痕也是自己先出事的,一旦双方有一方出了问题,另外一方似乎也有了可以去外面野一把的资本和理由。
对于妻子这两个月和自己之间的真空状态,他害怕,他迷惘,反正协议书已经签了,剩下的,只是去公证一下或者怎么样?没离过婚,还真没经验。
原本还有橘红色的小太阳,有那么一点光透过远处高树的枝桠,到了六点半之后,似乎太阳就下山了,天空阴沉起来,他看着自己左手的手表,还是妻子几年前送的六千的表,当时觉得好贵好奢华,现在觉得便宜了却也舍不得放下,装一下逼也挺好的,况且是妻子买的。
时间正好七点一刻,是该回去了,如果继续呆下去,身边走来走去的都会是一对对抱着啃的情侣,自己还是不要充当电灯泡的好。
他把手机放进兜里,在路灯初上、杨柳飘飘的暮色之下往自己的酒店走,这一次出差时间如此之长,长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婚姻,而又没让他碰见什么艳遇,提不起劲来,也不是没有美女,就是觉得没意思,也没胆子,心里隐约还有一点希望。
希望时间能冲破过去的阴郁,说不定妻子还在原地呢,说不定她在等他呢,说不定她只是因为自尊心强,所以故意不理睬他呢?
不管怎么说,一个人在极其低落的时候,是无意招惹野花嫩草的。
高央双手放裤子口袋,一路走着,大路上许多年轻少妇带着孩子出来玩,现在的孩子不是溜孩子就是遛狗,高央只能溜自己。
走到一个公园转口的地方,忽然感觉自己左腿有点小撞击,转过头才发现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在和别人疯闹,撞到他身上。
夜色中,他只看见小女孩棕褐色的大眼睛,那么闪耀,浑然未开的小眼神无辜地盯着他,他笑笑摸了一下她的头,转身起来又发现另一个和刚才小女孩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家伙也跑过来了,也长得那么可爱,圆圆的小脸蛋,一样充满无辜地望着挺拔的高央,两个小家伙真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宝宝。
两个小家伙的矮个子爷爷走过来,对高央和蔼地笑笑,那是一种共鸣的笑容——瞧瞧这两个可爱的小妖精,尽瞎折腾!
就在这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机有明显的震动,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妻子发来的短信!——白雪峰:等你回家。
这……可是和妻子跨别两个月以来,妻子主动发过来的第一条短信!
太好了,仿佛老天爷给他发了一张回家许可证,不怕了,寂寞的雾霾一下子驱散,整个世界光明起来。
感觉妻子还是先给他抛出了一条橄榄枝,他连忙跟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奇怪的是,妻子竟然把电话给挂了。
还是先跟妻子回一个短信吧。
高央:明天我中午十二点下飞机。
白雪峰:我知道了,你就直接回家吧,我……有事情跟你说,我已经请假了。
不知道妻子想说什么,还专程不上班请假一天等他?难不成就是邀他一起去民政局离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干嘛又说她要等自己回去呢?“等你回家”这样的字眼看起来非常温馨,不像是剑拔弩张的妻子能说出来的话。
不管怎么样这一夜过去了,明天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高央心里总有些缺乏信心,因为一直以来夫妻关系,主导者还是妻子,而不是他。
这样一来,夫妻关系出了问题,他就显得非常被动,感觉进一步讨好妻子呢,说不定被人家白眼冷落回来,自尊心将会饱受打击,所以会害怕,会踯躅不前,也就不愿意先软下来。
而不愿意先软下来,妻子就更加像个刺刀一样不软下来,夫妻关系就像一面镜子,你放下了武器,我也自动会放下武器,你哭着软下来,我的心也会跟着疼。
这一夜,他是孤枕难眠的,辗转反侧都因为白雪峰。想想明天就能见到小娇妻了,有些小激动,但同时又恐惧着结局,如果妻子的态度好,完全可以回去小别胜新婚。
倘若妻子不愿意、不配合,还对他冷若冰霜的话,高央又该如何呢,回深圳这事儿,总有点水深火热的感觉。
他一贯习惯了玩着小游戏入眠,或者打开一个视频看别人玩游戏,玩游戏是一种精神上的麻痹,有一种安逸和无所谓的状态在里面,可以帮助他快速入眠。
果然玩到了一点半他总算好不容易地睡着了,睡觉梦见妻子柔情似水,在他面前一件一件地脱衣服……
早上起床的时候,一个人在酒店的他忍不住罪恶了一下,想到回去可以见到妻子,他的心总有些砰砰直跳。
有时候想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白雪峰,可能有一个重大原因就是眷念妻子的身体,就是想要她,单纯地想回了家就把她推倒,这是生活中最普通又最奢华的享受,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事儿比这更爽快呢?
再也没有了,可见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是极其重要的。
第二天他早早地收拾了自己的一些行李,这边公司的两个同事一起送他到了机场,到了之后说了几句话,他就一个人推着箱子开始取票排队了。
每次一个人在飞机场等待的时间,他会拿出早前准备好的杂志《读者》或者《故事会》之类的看一看混混时间。
不知道此刻妻子在家里做什么呢?
今天是五月二十二,周四,妻子因为要和自己这个丈夫说什么话呢?就为了说几句话还要请假一天?
在机场消磨了一会儿时间,上了飞机之后,他运气不错,他旁边不是老大姐也不是小女孩儿,而是个年轻貌美的制服女。
说是制服有点夸张,她只是穿着黑色西装套裙,脚蹬高跟鞋,西装里面是一件枚红色的V领衬衫,头发是一种时尚的棕黄,整个人瘦弱但是精当,有一种聪明女人的味道,一路上她手里一直拿着一个苹果平板,似乎在看某个大公司的新闻发布会视频。
高央瞟了一眼,他并没有主动和她搭话,他只是觉得身边有个美女总比其他物类来说更令他赏心悦目一些,况且现在他也没这个闲心,更怕搭讪失败大家尴尬。
两小时之后,飞机安全降落在深圳,高央一直在睡觉,他搭飞机喜欢看看窗外的云,如果看不到就睡觉,因为他有一点头晕。
下了飞机之后,取行李,他自己的箱子是个大黑色四轮,弄了半天他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于是他推着箱子还有些困乏地一个人走,飞机场大的漫无边际,感觉要走几里路才能走出去。
正在高央无聊之中准备打开手机,看看妻子有没有找他的时候,后面忽然有人拍了他一下,他转过去一看——咦?是刚才坐在他座位旁边的制服美女,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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