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火山洪水好难忍，只能花466万亿迁都

我对雅加达人民表示同情，你们是如何在地震、洪水、地面塌陷、空气污染以及超堵的状态下建设国际化大都市的？

作者：关沧海（抱朴财经评论员）

如果一个国家的首都附近时不时来个火山爆发，或者来个大地震，而且还有洪水伺候，更加上世界级的交通大堵塞，你觉得这首都还能呆吗？

很明显，不能忍也不能呆，必须速度迁都。

印尼前首都雅加达就是这种情况，之所以说是前首都，因为：

当地时间11月19日，印尼议会通过一项法案，正式将雅加达设定为该国的特区，取消其首都地位。

印度尼西亚已正式将首都从爪哇岛的雅加达迁至位于东加里曼丹岛的努山塔拉市。新首都目前正在建设中，印尼政府公务员计划于2025年初开始搬迁至新首都。

▲努山塔拉

01 一次地震死亡5000人

首都的重要性不用多说，那么，印尼为什么“突然”要迁都呢？

其实一点都不“突然”，为这事，印尼政府已经酝酿了好多年。

早在2019年8月16日，印度尼西亚总统佐科·维多多在国会发表国情咨文，正式向该国国会提出一项计划，即将首都从拥挤的爪哇岛上的雅加达迁往加里曼丹省。

新都落址在婆罗洲东加里曼丹省，距雅加达约1250公里。根据规划，印尼新都在2020年到2021年间“破土动工”，并将于2024年左右将政府机关陆续迁入，现在看，似乎慢了一拍。

所以，印尼要迁都不算突然，只不过，我们忘记了旧闻，现在，该国的政府机关真的准备搬到努山塔拉市去了。

为什么要迁都，有诸多和地理、环境有关系的原因，我们一点点讲。

首先是地震，大家都知道雅加达处于爪哇岛上，爪哇岛位于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上，印度洋板块和亚欧板块在这里碰撞，产生了112座火山，其中活火山有45座，每年发生大小地震数千次。

▲爪哇岛上的火山

数数今年和地震有关的新闻：

印尼气象气候暨地球物理局（BMKG）在8月份发出警告，指出爪哇岛可能会因巨型逆冲断层发生里氏规模9的强烈地震，并预计海啸高度在5到20米之间，这引发了公众的担忧。对此，官方表示强震无法预测，呼吁民众无需过度恐慌，但应做好防灾准备。

3月22日，爪哇岛附近海域发生了6.1级地震，震源深度为10千米，震中位于东爪哇省Tuban以北约132公里。

4月28日，爪哇省南部海域27日晚发生6.5级地震，印尼首都雅加达、万丹省、中爪哇省、东爪哇省等地均有震感。

2022年11月21日，印度尼西亚发生5.6级地震，造成268人死亡、151人失踪、1083人受伤——其中300多人身负重伤。震中位于西爪哇省的展玉地区，震源深度10千米。据一位当地的老师说，地震造成了学校的房屋倒塌，但当时学生正在上课，所以这次地震的遇难者多数是未成年人。

自2017年12月以来，爪哇地区共爆发里氏6.0级以上强震6次。

最严重的一次地震是在2006年5月27日，当天凌晨爪哇岛中部日惹市附近发生里氏6.2级地震，根据印尼社会事务部30日公布的官方数据显示，截至当晚，地震共造成至少5732人死亡，2万人受伤，20多万居民无家可归。

几千人死亡，你说，谁不害怕？

还有火山，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11月19日，就是昨天，塞梅鲁火山爆发，山峰上方有500米高的喷发。虽然距离雅加达还有640公里，但是足以搞得人心惶惶。社交媒体流传的视频显示，火山周遭地区笼罩在灰蒙蒙的烟雾和灰烬中。塞梅鲁火山距离泗水不到100公里。

2021年12月，塞梅鲁火山喷发曾致13人死亡。

▲塞梅鲁火山喷发时的救援画面

爪哇岛上遍布大小火山近百座，其中活火山多达45座。2018年12月，距雅加达仅百余公里的喀拉喀托火山突然喷发，导致千余人伤亡。

又是千余人伤亡！

已经够糟心了，还没完，还有洪水。

2020年1月1日前后，雅加达遭遇了有记录以来最严重的降雨，引发洪水，造成 60 多人死亡，约17.5万人流离失所。

仅一个月后，雅加达于2月25日又因暴雨再遭洪水泛滥，市区大部分瘫痪，超过200个街区受到影响。报道称，由于海拔较低、地基下沉且混凝土地面不易吸收雨水，雅加达很容易受到降雨引发的洪水冲击。

你以为这就没事了，还有地面下沉。

雅加达仅有4%的废水得到处理，流经雅加达的13条河流常堆满垃圾，供应城市的地下水也遭到污染。雅加达有6成左右的居民无法直接享受到淡水供应，只能自己抽取地下水，而过度抽取地下水，又导致地下水系被掏空，引发严重的沿岸地区海水倒灌和地面塌陷现象。

雅加达整座城市坐落在海岸边一片沼泽地带上。近些年，由于受到气候变化引起的海平面上升以及抽取地下水导致的地基塌陷影响，雅加达北部地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下沉。

▲雅加达的地面正在下沉

雅加达目前约有一半地区位于海平面以下，在2008年至2018年间，雅加达北部地区大约下沉了2.5米，部分地区仍将以每年25厘米的速度下沉。

印尼万隆理工学院的赫里·安德里亚斯表示：“如果按照我们的模型，到了2050年，雅加达北部95%的地区都会沉入水中。”

迁都是迫不得已，你不走，就可能被淹了。

02 雅加达交通世界最差

除了这些天灾，还有糟糕透顶的人祸：

英国《卫报》称，从雅加达最大的卫星城市茂物驱车40公里前往雅加达市区通常需要两个小时，有时甚至三个小时。卫星导航数据显示，雅加达在2018年一项指标中被评为世界上交通最差的城市。该指标发现雅加达司机路上平均一年启动和停车次数超过3.3万次。

▲雅加达交通拥堵

印尼《爪哇邮报》也称，2018年雅加达的拥堵程度排名世界第七。

根据空气质量检测平台AirVisual数据，雅加达在2019年6月至少六次高居世界污染最严重城市的榜首。另据一国际组织同年3月推出的研究报告显示，雅加达被评为2018年东南亚空气污染最严重的城市。

▲雅加达空气污染严重

这些空气污染的来源，除了雅加达严重汽车尾气排放外，还包括露天垃圾焚烧厂、燃煤发电厂以及各种合法或非法冶炼厂等。

看完这些，我对雅加达人民表示同情，你们是如何在地震、洪水、地面塌陷、空气污染以及超堵的状态下建设国际化大都市的？

雅加达是东南亚第一大城市，是世界著名的海港。

你说这不迁都行吗？

总统正在做报告，突然地震了，大家连滚带爬一起逃命。

国会正在开会，突然火山爆发，议员们赶紧四散而逃。

真的是不成体统，没有安全，不适合做首都。

03 迁都花466万亿，缺口很大

另外，印尼迁都还有一个经济平衡的原因不得不说。

印度尼西亚国土面积为191.35万平方公里，由约17508个岛屿组成，是全世界最大的群岛国家，被誉为“千岛之国”。

疆域横跨亚洲及大洋洲，面积较大的岛屿有加里曼丹岛、苏门答腊岛、伊里安岛、苏拉威西岛和爪哇岛，全国共有3个地方特区和31个省。截止目前，印尼人口2.76亿，是世界第四人口大国。

但是区域发展那是相当不平衡。

印尼三大城市雅加达、泗水、万隆都坐落在爪哇岛。爪哇岛土地面积仅占到全国的6.6%，而人口却超过1.5亿人，占全国人口的约55%，GDP贡献率更是达全国的58.98%。

雅加达常住人口超过1000万，加上周边卫星城市，雅加达都市圈居住人口超过3000万。

▲雅加达街头

雅加达是印度尼西亚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海陆交通的枢纽，是太平洋与印度洋之间的交通咽喉，也是亚洲通往大洋洲的重要桥梁。郊区的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是世界上最大的国际航空站之一。

雅加达拥有全国最大的金融和工商业首脑机构，数百个国内外公司企业办事处，大型综合市场和专业商场多处。有关机构每年在此举办雅加达交易会。

▲雅加达夜景

雅加达是全国最大的工业中心，主要工业有造船、纺织、汽车、装配、建材、轮船、化工、化肥、食品加工、制革、印刷等。爪哇岛上有6条公路和铁路在此会合，是交通枢纽。

外港丹戎不碌为全国最大港口。建有珍卡兰机场，是欧洲和大洋洲之间国际海空航线的重要中转站。设40家医院、100多所高校，其中印度尼西亚大学最著名，有全国最大也是东南亚最大的中央博物馆。

雅加达不但是印尼的龙头城市，甚至在东南亚也是遥遥领先的，你让爪哇岛以外的印尼人民和印尼城市还怎么奋斗？

与之相比，占据印尼面积超过6成的中东部岛屿（包括中部的加里曼丹岛和东部的苏拉威西岛、马鲁古岛、巴布亚岛等）GDP贡献率不到17%。区域经济发展非常不平衡。

人口这么多，大家都到爪哇岛，都到雅加达，很不适合。

何况你还要吸引外资，还要搞经济，所以，干脆把行政中心迁到雅加达之外去，给雅加达减负。

选新都地址也是有讲究的，据说调研了好几年，最终决定：国家新首都将落址在东加里曼丹省，跨越北佩纳扬巴塞尔和库台卡塔内加拉两个地区。

新都符合以下条件：

其所处位置的安全状况相对优越，印尼常见的地震、洪灾以及火山爆发等自然灾害在新址较为罕见，印尼人真的被震怕了；

落址处的大片广袤林地为政府所有，开发过程中不涉及过多的征地、动迁等棘手问题，这样比较省钱省时间；

此外，新都邻近东加里曼丹省两座最大的城市——港市巴厘巴板和首府沙马林达，已经具备相当程度的基建和物流基础。

▲努山塔拉核心政务区正在建设中

定了之后，一直在搞基建、建设政府办公大楼及其他必要设施，现在应该是初步具备办公条件了，所以，开始慢慢搬迁。

印尼政府把算盘打得啪啪响，据估算，该项目将耗资466万亿印尼卢比（约合人民币2340亿元），所需资金只有19%来自政府预算，其余资金将来自私人直接投资、国有企业或公私合作。

新都城落成后将主要作为印尼的“行政中心”，而雅加达仍然是国家的商业和经济中心，央行及其他重要商业机构均不随政府机构迁址。

但是，从目前来看，资金缺口大，政府负债率高是硬伤。

据说，印尼新的首都将同时具备“绿色城市”和“智慧城市”等现代化都市的特质。

不过，印尼迁都一事也伴随着巨大的争议与挑战。比如有人就说国家负债水平很高，且大型政府项目又特别容易滋生腐败。

不过，反对已经没啥用了，迁都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至于印尼能否通过迁都实现经济平衡，我们就只能静静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