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 事关OpenAI、微软及人类安全：马斯克与奥特曼的“宫斗”

特斯拉CEO伊隆·马斯克（Elon Musk）与人工智能研究机构OpenAI的法律纠纷再度激化，此次他增加指控OpenAI试图垄断市场和推动AI军事化，并将矛头指向了更多对手，引发了全球科技界的广泛关注。

马斯克（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意外新增的被告与原告

近日，马斯克向加利福尼亚州北区地方法院递交了一份详尽的107页起诉书，这份新文件相比之前的版本增加了超过20页内容，在8月提起的诉讼基础上，加入了更多反垄断指控。

此次诉讼的升级不仅限于对OpenAI的指控，被告除了OpenAI及其联合创始人兼CEO山姆·奥特曼（Sam Altman）、联合创始人兼总裁格雷格·布罗克曼（Greg Brockman）外，还增加了微软、职业社交网站LinkedIn联合创始人、前OpenAI董事会成员里德·霍夫曼（Reid Hoffman），以及微软副总裁、前OpenAI董事会成员迪·坦普尔顿（Dee Templeton）。这一举动无疑为这场法律战增添了更多复杂性和关注度。

修订后的文件还新增了两名原告，分别是马斯克旗下脑机接口公司Neuralink高管、前OpenAI董事会成员希冯·齐里斯（Shivon Zilis），以及马斯克旗下人工智能企业xAI。

图片来源：法律数据库courtlistener

起诉书指出，霍夫曼同时在微软和OpenAI的董事会任职，并兼任投资公司Greylock合伙人，多重身份使他能够深度参与两家公司的交易，而这种行为涉嫌违法。值得注意的是，霍夫曼已于2023年辞去了OpenAI董事会职务。但马斯克的法律团队强调，Greylock投资了微软今年早些时候并购的人工智能初创企业Inflection，而Inflection在合理范围内可被视作OpenAI的竞争对手。

关于坦普尔顿，她曾被微软短暂任命为OpenAI无投票权的董事会观察员。在修订后的诉讼文件中，原告方指控她在推动微软与OpenAI达成违反反垄断法规的协议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在马斯克的诉状中，除了微软、霍夫曼和坦普尔顿之外，美国加州总检察长罗布·邦塔（Rob Bonta）也被列为共同被告。近期有媒体报道指出，OpenAI正与邦塔办公室就公司结构变更的相关事宜进行磋商。

根据修订后的诉状内容，齐里斯在担任OpenAI董事会成员约四年后，于2023年退出了董事会。根据美国《加州公司法》的相关规定，他被视为一名“受伤害的员工”。诉状中提到，齐里斯曾多次表达对OpenAI内部交易的担忧，但这些担忧并未得到应有的重视——这些担忧与马斯克的担忧在本质上是一致的。

齐里斯与马斯克保持着紧密的关系，她不仅在马斯克的脑机接口公司Neuralink中担任研究指导角色，还曾在2017年至2019年期间担任特斯拉的项目总监。此外，她还是马斯克三个孩子的母亲。

齐里斯、马斯克及他们的双胞胎（图片来源：Business Insider）

新起诉书指控OpenAI试图垄断市场

马斯克作为OpenAI的联合初创成员之一，曾致力于推动该组织以研究和开发人工智能来造福全人类，而OpenAI最初是作为非营利组织创立的。然而，由于对公司的发展方向存在分歧，马斯克于2018年退出了OpenAI。如今他却以反垄断为由，对这家曾经自己参与创立的企业发起了猛烈攻击。在8月首次提起诉讼中，他指控OpenAI背弃非营利初衷，不再以造福世界的公众利益为追求，转而变成一家谋取私利的商业公司。马斯克显然并未满足于原有的指控，而是选择了进一步加码。

在新的起诉书中，马斯克指控OpenAI试图垄断生成式人工智能市场，并在竞争中牺牲安全来取得领先。新起诉书写道：“微软和OpenAI显然对自己在生成式人工智能（AI）领域的垄断（或接近垄断）不满意，现在正积极试图消除xAI等竞争对手，方法是让投资者承诺不为它们提供资金。”

xAI是马斯克去年成立的公司，主营也是人工智能业务。

新的起诉书详细阐述了马斯克对OpenAI和微软之间潜在的不正当合作关系的担忧，以及这些行为可能对市场竞争产生的负面影响。这一系列指控无疑将这场法律纠纷推向了一个新高潮。

新起诉书还提到一个细节，“OpenAI计划花费15亿美元招聘1500名员工”。在马斯克看来，为了抢夺人才，OpenAI猛下血本，开出高薪，此举也构成垄断。

指控OpenAI推动AI军事化

在新的诉状中，马斯克还对OpenAI用于军工表示担忧，指出该公司删除了关于禁止将人工智能技术用于军事开发的条款，并且开始与美国国防部进行合作。马斯克表示，OpenAI正在牺牲安全性，推动AI技术的军事化应用，这可能带来极大的风险。

OpenAI则对该诉讼予以驳斥，称马斯克的指控“毫无根据”，并强调公司的各项业务符合市场规范。而此次与OpenAI一同被起诉的微软公司尚未回应此事。

此前，马斯克起诉OpenAI背弃非营利初衷。今年2月，马斯克提起诉讼，称其为OpenAI创立提供资金等支持时，与该公司两名联合创始人奥尔特曼和布罗克曼达成协议，OpenAI为“非营利组织”，研究成果对公众免费开放，但被告违背了创始目标和使命，转而追求利润。

马斯克表示，现在，OpenAI是一家“闭源”追求最大利润的AI公司。“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我真的不知道。这合法吗？”

6月，马斯克撤回这一诉讼，8月又重新起诉。10月，OpenAI请求法院驳回马斯克提起的诉讼，称诉讼对OpenAI构成骚扰。

邮件揭露马斯克与奥特曼的权力斗争

马斯克在向法院提交最新诉状的同时，公开了他与OpenAI创始人山姆·奥特曼以及公司其他人之间早期的电子邮件，以证明OpenAI以某种方式违反了反垄断法。在诉状中，马斯克指责OpenAI从一个非营利组织转型为以盈利为目标的公司，这一过程由微软等外部投资者的巨额资金注入所推动。

马斯克vs.奥特曼（图片来源：量子位）

尽管马斯克的具体法律诉求和证据细节尚未全面公开，但这场诉讼已经引起了业界的广泛关注。许多观察家都在密切关注着这场法律纠纷的进展，以及它可能对人工智能领域和市场竞争格局产生的影响。

OpenAI自2016年开始与微软洽谈合作，希望微软提供关键的计算资源来支持OpenAI打造当时尚未问世的聊天机器人ChatGPT。彼时，马斯克作为OpenAI的联合创始人之一，与奥特曼频繁讨论过此事。

马斯克披露的邮件显示，奥特曼于2016年9月曾向他发送了这样一条信息：“我们仅需1000万美元，就能获得价值6000万美元的计算资源，并且我们还能为微软的云端部署技术提供建议。”微软方面则希望OpenAI能为微软的人工智能工具，例如Azure Batch，提供反馈并进行推广。然而，马斯克的反馈给奥特曼“泼了一盆冷水”，他表示这个想法让他反感，“感到恶心”。

不过，奥特曼并没有就此罢休，他获得马斯克的反馈后又提出了另一个提议。他在邮件中说：“微软现在愿意以5000万美元的价格与我们达成协议，并承诺‘由OpenAI根据情况自行评估其是否尽了最大努力’，双方在任何时候都享有终止协议的权利。”

修订后的起诉书还披露了奥特曼在2018年1月提出的一个不寻常建议，即OpenAI考虑出售其加密货币，之后OpenAI决定转变为利润上限结构。

奥特曼还表示，协议中不包含任何宣传内容，也没有其他附加条件。也就是说，OpenAI不会有被微软作为营销棋子来利用的风险。他再次询问马斯克这个提议是否可以继续谈下去。

对此，马斯克在邮件中并没有直接回应这个问题。而是表示：“如果我们能避免让人觉得自己是微软的‘营销工具’，那么这份协议的价值将远远超过5000万美元。”显然，马斯克对奥特曼和微软的提议并不买账。

而据微软在今年10月31日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提交的文件，该公司对OpenAI的总投资承诺已经高达130亿美元。

OpenAI回应：马斯克不到一年三次重构说法，毫无根据

外媒评论称，马斯克所披露的这些邮件信息，表面上是为了证明OpenAI和微软这两家公司之间存在反竞争合作关系，但实际上它们揭露了奥特曼和马斯克之间的权力斗争，以及两人合作关系的彻底瓦解。

最新诉状追溯了OpenAI从一个开源的非营利组织演变成诉讼中所说的微软“闭源代码的事实上的子公司”的过程，后者放弃了开发AI的使命。诉状称，马斯克为OpenAI的最早迭代投资了5000万到1亿美元。

马斯克的律师在诉状中表示，OpenAI还涉嫌不公平地从微软的基础设施中获益，并在文件中将其描述为“事实上的合并”。

“马斯克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第三次试图重构自己的说法，这比之前的说法更加毫无根据，也更加过分。”OpenAI发言人Hannah Wong在发给外媒的一份声明中写道，“他之前的邮件仍然不言自明。”

外媒分析认为，马斯克的最新诉讼虽然指控OpenAI和微软犯下了无数罪行，但大部分诉讼都归结为对奥特曼个人“虚伪”的指控，而法庭通常不会就此进行惩罚。

此外，外媒指出，可能还有很多重要的线下对话或电子邮件并没有包含在马斯克所披露的信息中，对故事的完整性尚不得而知。

OpenAI目前已经成长为了全球AI行业最具影响力的超级“独角兽”。对于马斯克而言，这起诉讼的核心主张依然未变：OpenAI从马斯克早期对公司的贡献中获益，但却背离了其非营利性承诺，即让所有人都能享受人工智能带来的好处。诉状强调：“无论措辞多么巧妙，交易多么具有创新性，都无法掩盖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由马斯克共同创立的OpenAI，原本是一家致力于安全和透明度的独立慈善机构，现在正迅速转变为微软的一家完全以营利为目的的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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